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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下一震,卻覺得十分苦澀,韓潛啊韓潛,若是你早些同我說這些話,我只怕立即魂歸西天也愿意,只是現如今時過境遷,我再不愿與你多做糾纏,我只愿與你形如路人,婚喪嫁娶,再無瓜葛。也是我偏了偏頭,抿唇道:“韓大人,請回吧!”韓潛的眼神暗了暗,終是沒在說什么,推門離開。第8章拜帖第二日,我起床便見天陰沉沉的,怕是將有一場大雨,想到河堤,我心里還是有些放不下,一大早便想同杜若名一齊再去看一下河堤。剛要出門時,卻見韓潛立在前廳中。他本背對著我,聽見腳步聲便側過身來,定定的看著我,白衣墨發,背后是天色朦朧,霎那間,周遭的聲音都已遠去,三千紅塵里仿佛只剩下他一人。他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原地,卻仿佛已經等了千年。他翹起唇角,看著我輕聲喚道:“炎之”我一震,仿佛如夢初醒,垂下眼不住的在心里唾罵自己:“色字頭上一把刀,上一輩子吃的虧還記不住嗎?”自我譴責之后,我抬起頭看著他道:“韓大人,孤之前可能忘記說了,你我畢竟是君臣有別,還是喚我殿下要妥當一些?!?/br>他像是沒料到我會這么說,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隱去,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我,我轉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半晌,才聽見他低低道:“殿下”。我點點頭,便要從他身邊走過,他一把拉住我道:“炎,殿下要去何處?”我看著他拉著我袖子的手皺眉道:“孤和杜若名去再看一看河堤?!?/br>他見我皺眉,忙松開手,卻從懷里拿出一張帖子道:“殿下,今早王家和李家送來拜帖,說殿下遠道而來,特備了酒席,為殿下接風洗塵,請殿下賞光?!?/br>我接過帖子,上好的宣紙所作,以金粉飾之,直言“款契闊,敢幸不外,他遲面盡”。我看著帖子忍不住冷笑道:“好一個‘敢幸不外,他遲面盡?!??!?/br>韓潛聞言,抬眼看著我道:“那殿下今日去嗎?”我拿著拜帖在手里轉了轉道:“去,怎么不去?王家和李家的宴席,孤少不得得去捧場啊?!闭f完,轉身就要從他身邊離開。他見狀忙道:“殿下這是要到哪里去?”我卻是不知道他何時變得這么的婆媽,只好轉頭解釋道:“他們約的晚上現在還早,我得去看看河堤?!?/br>他一怔,退后了半步垂下眼道:“那好,你路上小心些,莫要待得太久了?!?/br>我胡亂地點點頭,側身從他身邊離開。和杜若名到了河堤,我忍不住親自去試了試,見河堤十分堅固,我不由地松了一口氣,看來是我太緊張了,這一生許多事都有改變,說不定這次的黃河決口也不會發生了,旁邊的杜若名見此忙道:“殿下,這下可放下心了?”我見河堤堅固,心下滿意,不免便對他多了幾分真心的笑容,點頭道:“辛苦杜大人了,既然河堤堅固,孤明天便回京好好向父皇稟告此事?!?/br>杜若名聽我這樣一說,一張圓臉上全是笑容,忙道:“多謝殿下抬舉,這都是下官的分內之事,下官”又來了,這人一說話便停不下來,我痛苦的皺了皺眉,忙打斷他的話道:“好了,杜大人,我們回去吧!”杜若名猝不及防被我打斷,臉上訕訕道:“是,是下官多話了?!?/br>等回了府,便見韓潛迎了上來,沖我笑道:“殿下回來了?衣服已經備好了,殿下收拾一下我們便可以出發了?!?/br>我接過衣服,神色復雜地看著他忙前忙后的樣子。這個人我已經越來越看不透了,上一世的恩恩怨怨他明明記得,也知道我記得,按理說就算不到相看兩相厭的地步,也該是老死不相往來,可他如今的刻意接近,與上一世全然不同,這總讓我猜不透他的想法,但經過上一世的事情,我總是心里懷著猜忌,擔心是他換了一種方式來算計我。許是感覺到我的視線,他轉過頭沖我笑道:“怎么這樣看著我?還有事嗎?”我朝他笑了笑,隱去眼里的猜忌。韓潛,你想做戲我便陪你,咱們便各施所長,看最后到底是誰會贏。待出門上了馬車,我強打起精神看著外面,他見狀便柔聲道:“睡一會吧!待會還有得累?!蔽蚁胂胍矊?,還是忍不住囑咐道:“那好,待會到了叫我?!彼恍χc點頭。沒想到這一瞇眼便睡過去了,一睜眼便見自己靠在他懷里,他一手攬住我的腰,一手放在短桌上面閑閑地翻著一本書。我見狀忙從他身上起來,皺眉道:“怎么不叫醒我?這樣成何體統?”韓潛聞言一怔,半晌才合上書淡淡道:“不過是馬車顛簸罷了,殿下不必在意?!闭f完見馬車停住,才側身讓道:“殿下,聚合齋到了,請下吧!”我一愣,卻不知說什么好,只得轉身下了馬車。第9章赴宴我下了馬車,便見一個中年人并一個年輕人立在門口,那中年人大腹便便,一雙三角眼看起來頗為不好相與,那年輕人相貌倒是端正,只是長著一雙吊梢眼,正仰著頭,趾高氣揚的同旁邊的小廝說話。韓潛在我身邊低聲道:“那中年人便是王慶徳,是當地的豪紳,旁邊的那個年輕人是李豐盛,是宮里李貴人一母同胞的弟弟?!?/br>“李貴人的親弟弟?”我皺眉道:“可是正清宮的那位?”“正是,而且這張家和李家是姻親關系,這張慶徳便是李豐盛的叔叔?!币娺@兩人向我們走來,韓潛壓低聲音快速說道。我心下了然,抬眼便見王慶徳走到我身邊拱手道:“殿下肯賞光,真是令王某欣喜非常啊?!?/br>我笑道:“哪里哪里,聽聞這次的河堤修繕多虧了二位出力,二位的義舉,孤十分欽佩?!?/br>王慶徳擺擺手笑道:“殿下謬贊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為朝廷分憂,為百姓出力,應該的?!?/br>旁邊的李豐盛笑著接道:“是啊,分內之事,何足掛齒?倒是殿下和韓大人遠道而來,還請里面一聚?!?/br>王慶徳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我看我,只顧和殿下說話了,殿下請?!?/br>我點點頭道:“客氣了,一同走吧?!?/br>待進了聚合齋坐定,李豐盛執酒壺為我倒了一杯酒道:“殿下如此關心河堤,實在是開封百姓之福??!我敬殿下一杯?!?/br>一杯飲畢,王慶徳便試探道:“聽聞殿下是為黃河河堤而來,只是不知這河堤可是有什么問題?”我笑了笑道:“六月雨水甚多,圣上憂心河口決堤,便遣孤來看看,王先生不必多慮?!?/br>王慶徳聽完,盯著我慢慢道:“那殿下看這河堤如何?”我親自看過那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