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缸很大，如二十平米的房間，里面珊瑚、水草、小魚的標本無一不有，缸底布滿的細白沙粒更是每一顆都經過人工精挑細選。

水族缸的“水”是特殊配置的如同福爾馬林一樣的液體，有流動性又能夠保證標本千年不腐。

但水族缸無論布置多美都不及飄蕩在中間的鮫人，鮫人身下的沙粒中還有滾圓的瑩潤珍珠點點。

見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缸底的珍珠上，老婦人笑著從助理的手中拿過了一枚珍珠，她溫婉的笑容中閃爍著輕描淡寫的殘忍，那是站在食物鏈頂端傲然無物的漠然，她說：“這是人魚的眼淚，古語有‘鮫人眼泣則能出珠’，這個便是。鮫人淚磨成粉服食，可治百病、愈百毒?！?/br>
感受到所有人眼中的熱切，她淡淡的勾起了唇角，嘴角的皺紋扯動，似寫滿了嘲諷。她繼續說：“我得到鮫人47年，得到珍珠一百單八顆……”

有人聽了，驚訝，“鮫人不是做成了標本嗎？”

“所以，我猜測，做成標本的鮫人還活著?！?/br>
…………

……

秦深猛地坐了起來，聲音都變調了，“還活著？！”

小丟丟嚶嚀了一下，翻了個身，感覺要被吵醒。秦深連忙拍拍，孩子又安定了下來。

“別激動?！闭沦购Ｅ呐那厣畹氖?，說道：“對，我同意收藏者的猜測，標本還活著。十幾年過去了，我現在回想那一幕還歷歷在目，我看見鮫人的眼角有淚滲出慢慢凝結，她在哭?！?/br>
秦深緩緩坐了下來，給這一現象找個科學的解釋，“說不定是標本沒有做好，有體液滲透了出來?；蛘?，你不是說了嘛，她是被泡在水缸里面的，有液體在眼角凝結也不是不可能?！?/br>
“喵~”大白貓一直趴在臥室的小沙發內，睡在主臥，秦深是不可能讓他上床的。他聽到現在，忍不住吐糟出聲，“你是的忠實觀眾吧，多扯的事件都要靠上一個聽起來比較靠譜的科學解釋?！?/br>
秦深瞪過去，“睡你的?！?/br>
人類的眼睛黑暗中發不了光，沒啥特別之處，讓秦深的瞪眼毫無威力，大白貓不痛不癢，翻了個身，“喵，我睡了?！?/br>
秦深扭動手腕，爬起來想去揍他。

“冷靜冷靜，睡覺之前激動容易睡不著?！?/br>
“……那你還和我說?！鼻厣顭o語。

章俟海笑了，“因為我已經聯系好中間人，想辦法買到這件藏品。秦深，明天我要離開客棧，有可能需要一段時間，等我回來?！?/br>
秦深抿緊了嘴唇，瞪著黑暗看了一會兒，吸了一口氣，跨過丟丟利落地翻了個身，騰空趴到章俟海的身上。對著身下人的吹了一口氣，不舍地說：“一定要明天就走嗎，明天下大雨，天氣不好，這種天氣出門，我不放心?！?/br>
章俟海拍拍秦深讓他讓讓，自己掀開被子，秦深利落地滾了進去，撩開的睡衣讓他直接貼rou在張四海的身上。

臉貼著臉、胸貼著胸，秦深噘嘴巴在章俟海的下巴上蓋了個章，“讓你為了我弟弟的事情走一趟，真是辛苦了?！?/br>
章俟海拍拍秦深的背，“不僅僅是為了小寧，還有公司里面一些事情需要我處理?！?/br>
秦深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加了后面這一句，總之是為了讓自己不那么有心理負擔。

“買那個標本需要很多錢吧？”

“我的秦老板，我會為你省錢的?！?/br>
秦深“嘿嘿”一笑，也的確，章俟?，F在所有錢都是自己的?！昂芏嗫腿诉^來身上都沒有錢的，用其他東西抵現，客棧倉庫已經收藏了很多，別看我是學考古的，他們送來的一些東西我也看不出來?！?/br>
“都有什么？”

“千年歷史的尿壺、字跡模糊的字畫、磕掉一角的玉枕……”

章俟海：“……”

秦深：“……”

秦深撓撓頭，“還有妖姬特殊審美的金銀玉器。不知道值不值錢，你拿出去交給專業人士鑒定鑒定，能夠賣了就都賣了吧，肯定不到買鮫人的萬分之一，但聊勝于無。最后買標本花了多少錢，我把賬單拍在小寧的臉上，讓他下半輩子給我做牛做馬?！?/br>
秦深可不想讓章俟海吃虧，已經想著讓損失降到最低，“也可以向鮫人要利息……”

“睡覺睡覺吧，想太多睡不著?！?/br>
“哦?！鼻厣钆吭谡沦购５纳砩?，手跟自己有意識一樣挑起了內褲邊上的松緊伸了進去，輕攏慢捻……

章俟海悶哼了一聲。

“喂喂喂，注意點兒場合啊?！彼X都呼呼的大白貓突然吭聲。

秦深趴在章俟海的裝死，悶頭說：“睡覺睡覺?！?/br>
章俟海去抓自己褲子里那只作怪的手，無奈地說：“睡覺吧?！?/br>
………………

天氣預報準了一次，下了一夜的雨到第二天沒有停止，風雨反而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風雨天、留客天”，鮫人們不得不繼續住在客棧里頭。

章俟海也無法離開，因為雨實在是太大了，出行并不安全，東洲市所有的航班、高鐵班次全線停運，等風雨小些了才會恢復運作。

自己去不了，章俟海就讓京城的員工跟進購買標本的事情，關鍵時刻自己再出現。

丟丟在床上呼呼地睡，睡著睡著突然翻坐了起來，眼睛還瞇著，小手在床上亂摸，“上學要遲到了，要起床去上學?！?/br>
一個頗有分量的東西落在了床上，丟丟身側凹陷了一大塊。丟丟睜著睡眼惺忪的眼睛去看，打著哈欠打招呼，“白白早?！?/br>
“小丟丟早，要睡覺就繼續睡吧，外面下雨，你們老師說了今天和明天不上學?！?/br>
丟丟“啪”地倒回了床上，拉起了被子攏到下巴，“真的嗎？”

“肯定啊，你爸爸讓我守著你，等你醒了跟你說的?！?/br>
“哦，那真好?！眮G丟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側臥著，閉上眼睛，想繼續睡覺。

“睡吧，我陪你?！?/br>
“嗯?！?/br>
時間還早，剛過了七點。不用上學，丟丟就繼續睡，他身邊躺著攤開了四肢、睡姿豪放的白虎神君，一點兒身為貓的自覺都沒有，團成一團的毛湯圓在客棧幾乎看不見。

眼睛一睜一閉就過的非?？?，好像只是打了個瞌睡，丟丟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八點了，睡到自然醒最舒服。他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趿拉著拖鞋去衛生間刷牙洗臉，回來后又費勁兒地脫掉身上的套頭睡衣，推開衣柜的移門，傻眼了。

睡糊涂了，他忘記了晚上是睡在爸爸、爹爹這兒的，衣柜里沒有自己的衣服的。

“大白我們走，回房間換衣服?！眮G丟從地上撿起了自己的睡衣，站直了身子去拉移門準備把衣柜關上。

“喵嗚！”很大的一抹白色的從漸漸關上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