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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你要學熏香……”“不用了?!鼻未驍嗨?,又覺得自己語氣有些過,緩和道:“我覺得我學不會,齊哥有空泡茶的時候拍視頻發給我,或者我去看都行?!?/br>他一笑,露出好看的臥蠶,那樣子仿佛把所有的悲傷全部遮擋住。一下子就讓許慕齊忘了問他是否經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有這樣清澈干凈笑容的人,怎么會遇到什么齟齬罅隙,一定是是他自己想當然的杜撰。曲何離開的時候,米遲遲把他的電話號碼要了下來,曲何同意了,知道她在武叔那里,反正以后也會經常遇見。“小何?!?/br>許慕齊突然追上他,指著椅子上玩拼圖的米遲遲,聲音淡淡的,卻又似乎若有深意。“這個姑娘有心理疾病,強迫癥最為明顯。她爸媽又是當官的,掣肘很多,每一步都有人看著,她從小到大像籠子里的鳥,一直活在局限里,挺可憐的?!?/br>“每個人都有難過的坎兒,適當的說出來會輕松一些,哪怕沒辦法解決,也比自己全須全尾的承受好,你看呢?”許慕齊聲音本就溫柔和緩,如今更像哄人一樣,簡直可以當成電臺主播的睡前故事。這雞湯……曲何無奈中又有點感動。為這種不加掩飾的關心,也為許慕齊的善解人意。“謝謝齊哥,我沒事?!?/br>“那就好?!痹S慕齊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突然輕聲道:“我能抱抱你嗎?”曲何愣了愣,手拿著的袋子里藥盒傳出嘩啦的響動。“對不……”“可以?!鼻握f。許慕齊眨眨眼,動作小心的伸出手臂攬住了曲何的腰。關栩站在門口,一腳剛踩到大廳的地磚上,要是有尾巴估計都沒來得及進干凈,就看到這么一幕。他不認識許慕齊,但曲何的側臉他不能再熟悉。關栩捏了捏手里的保溫盒,隨手轉送給了一個推著坐輪椅的老頭的中年人。他走到醫院外面的綠化帶里五味陳雜。感覺這綠化帶都是他頭頂的帽子身上的馬褂。他怎么就這么自信曲何一定會圍著他轉生命里只有他只有他一個人會對曲何好會心心念念的把曲何當寶兒。又憑什么以為曲何沒朋友很可憐。誰給他的自以為是買單了?好不容易找來了曲何所在醫院的地址,本以為查到病床號之后推門會看到曲何憔悴悲傷難過的臉。關栩沒忍住狠狠吸了一口長煙,然后扔到腳下碾的形狀模糊。他認識曲何仨月,好像從沒真正了解過他。只知道這人干凈,認真,笑起來好看,很容易善待他人,不愛計較害怕麻煩,討厭和人觸碰。如今又多了一條。很,欠,他,關,栩,cao!關栩拉上衣服拉鎖,這幾天煙抽的太多,把身上的香水味兒都蓋了過去。他看了看飄了一層淡淡霧霾的天空,這些常駐釘子戶擋住了陽光,也擋住了他的好心情。他茶晶色的瞳孔里陰云密布,好像下一秒就能醞釀出洶涌的波濤滂沱的暴雨,把那個心心念念的連著筋骨的人融成碎片注射到自己骨血里。好他媽生氣,他憤憤著。曲何不知道關栩來找過自己,他沒錢再交住院費之后何萍說什么也不肯自己掏錢再住,嚷嚷著要回家。曲何只好把她給送回去。“馬偉成一個電話都沒給你打,還覺得他挺不錯呢?”曲何到家開始收拾屋子,幾天不見又一片狼藉,破碎的酒瓶子滿地都是,臟的沒眼去看。“管你什么事兒?!焙纹即蟛∫粓?,嘴里依舊不依不饒,她到家就開始打電話,一會兒一口一個“王哥”、“孫哥”的叫著,一會兒又是“李先生”、“趙叔叔”。曲何眼里沒有波動,只在何萍掛了電話時淡淡的說了句。“早點從良,最好給我找個靠譜的嫖客爹?!?/br>回答他的,是何萍從茶幾上抓起砸過來的玻璃杯。曲何收拾完房間,又簡單的收拾一下行李,把他大姑給他買的拉桿箱拖了出來。“你上哪去?”何萍陰測測的聲音突然從后邊響起,他頭皮一炸,好像中了某種詛咒一樣。“賺錢?!辈蝗痪宛I死了。“出去賣?”何萍嗤笑,“你可得找好門路?!?/br>“你以為人人和你一樣?”曲何簡單的裝起來日用品和幾件衣服之后看向她,目光平淡,眼神里泛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漠然和冷意。何萍短暫的怔了一下,直到他走出門也沒再說一句話。曲何不知道去哪,他沒有門路,也不敢告訴僅有的幾個熟人。他這次離開,也沒決定好什么時候回來。但他知道再待在這個家實在沒什么意義,何萍吸毒成了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和一個吸毒的人沒什么條件可談道理可講,也別想從她那里獲得一分金錢半分母愛甚至一丁點兒的人文關懷。他選擇了逃避,不去面對。他們最好的結局就是從此互不相干。他站在車站的流量口,人來人往,每個人行色匆匆,身上裹著的除了布料還有一層皮,有真有假,有好有壞。他是蕓蕓眾生中最不起眼的一個,不好,也不是最壞。只是一個普通的盲流,盲目的跟著人流。怎么活被放在了如何活下去的后面。曲何抽完了煙盒里最后一根煙,把打火機給了路邊一個乞丐,然后踩上了站票火車。假期將至,春運也快隨之而來。車上很多風塵仆仆面色疲憊的乘客,陳年的麻木風霜像刻在他們臉上的紋身,把五官勾勒的溝壑縱橫。這張站票還是他三天前在網上刷爆他那垃圾山寨機搶來的。像這個時間段南下的并不多,大多都是回家的工人,也有少數出差的職員舍不得一張機票,抱著筆記本連打呵欠揉眼睛。曲何看了眼手機,是米遲遲給他發過來的一張巨無霸的拼圖,還附帶了一句話。——痛苦就是被迫離開原地【1】。他關上手機之前給米遲遲回復了消息。——平安喜樂。曲何白白凈凈,和這群勞碌的人們看起來有本質區別,受到了很多人的注視。一個二十幾歲穿著西裝的青年,脖子上帶了一個十公分左右的十字架,看到他后友好的露出一個笑容。曲何回了一個微笑。那青年忽然穿過走過來,“我叫陳嘉,出差回公司,你呢,看你年齡不大,不會是離家出走吧?”曲何沒說話,對于陌生人他有幾分警惕。“我是鄰省的,j市人,家在縣城住,我們公司在市區?!?/br>青年長相并不惹人討厭,就是話多,不管曲何有沒有回應,徑自喋喋不休。“我去找工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