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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王府,抽了幾張宣紙,試著寫辭職信。他心中已生去意,只是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便出了屋子散心,希望借冷風清醒清醒紛亂的思緒。妃妾與少爺們已被先行接至洛陽城新府住下,剩余下人們在門外來來去去,忙碌地打包。此時春寒料峭,風里尚帶著一絲涼意。只見迎春花開了滿墻,金燦燦一片,糖前柳梢上一串串碧綠嫩芽,前院滿園的牡丹枝頭也已紛紛打起了花苞。燕子喜鵲飛來飛去,春意盎然。“名花春日含苞待,只嘆人去樓閣空?!蓖醺哪档ざ际菑幕ǘ悸尻柷Ю锾鎏鲞\過來的,如今在長安扎了根,卻不可能再回洛陽;盧尚秋此時心情憂郁,眼中景物亦帶了傷感,只為滿園即將開放卻無人欣賞的牡丹哀嘆。他信步前往逛藏書閣,不想偌大的藏書閣里已經基本被搬空了,這王府下人手腳真夠麻利的。再看那古玩閣、貢品閣內藏物亦所剩無幾。還好,因為墨寶積壓容易受潮,每張必須單獨封存,那書畫閣的墨跡并未全收,還給他留了幾幅。小幅字畫均已被從墻上摘下,只剩若干張大幅字畫和幾塊石碑。其中褚遂良的幾乎占滿了整個東墻,恐怕是太占地方不好打包。此序由太宗李世民撰文,褚大師字跡剛柔并濟,方圓兼施,逆起逆止,首尾之間皆有起伏頓挫,美女嬋娟似不輕于羅綺,鉛華綽約甚有余態【1】,襯托太宗的帝王風范。他默默地地在心中道:恐怕今后便再也見不到此名帖了。北面墻上便是那個拉了黑絲綢簾的小間,還是那么黑魆魆的。門口不遠處靠墻有個凹槽,里面收了個精裝小冊。他取來信手翻開,竟是梁王不知從哪里搜羅來的,晉代王羲之的。此帖為小幅袖珍帖,全帖二十八字,與后人注圖、朱刻訂于一處。其中或行或楷,或流而止,或止而流,筆法圓勁古雅,悠閑逸豫。“如此好帖,若我臨行時向梁王討去,留個紀念,不知他愿不愿送于我?”他自語道。他剛要將字帖放回去,忽然瞥見那凹槽里似是有幾個突起圓包,恐怕就是開啟隔間的機關。好奇害死貓,他沒頭沒腦地伸手就去按,果然觸動機關,只聽墻壁里“咯吱”響動,他正轉了頭去查看小閣,“嗖”地一支梅花鏢堪堪擦過他額間,沒入對面墻柱上,在他額上留下一道血痕。盧尚秋木然地盯著那機關發呆。話說回來,這梁王府內盡然有這種機關,里面真的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絕世珍寶嗎?“你在看什么?”背后聲音響起,差點把他的魂嚇掉。梁王不知什么時候已站在他的身后,手中所執正是那枚梅花鏢。“下官無心之舉,誤闖禁地,誤觸機關,請王爺恕罪?!北R尚秋跪在那冰涼地上,心中亦是發涼。是龍便有逆鱗,是虎便有白須,他未經允許擅觸禁地機關,絕對是觸了梁王的虎須。“起來吧?!绷和醯?。“謝王爺?!北R尚秋爬起來,將頭低了,不敢面對王爺。顯然小情人那別扭勁還沒過去,虧他為了他匆匆趕回來。上官婉兒抵死不說兩人的談話內容,可是他這個經歷過世面的王爺難道還猜不出來?婉兒暗戀自己,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無非是說些挑撥離間之語。這也難怪,誰叫他與盧郎同是男子。盧郎一直礙于世俗和自己的王爺身份,對自己的愛望而卻步,況且兩人還未曾有過任何一次身心合一的魚水交歡,也致使兩人的親密關系裹足不前。他走到情人面前,輕輕抬起他的臉,用錦絹替他拭去額間被鐵鏢劃傷的血?!皩Σ黄?,讓你受傷了?!?/br>“是我自己不小心,亂動機關?!碧锰猛鯛?,九五之尊,居然主動向他道歉,令他手足無措。梁王望著面前心愛之人良久,嘆了口氣:“我知道,這么多時日以來,你一直不明白為何我會喜歡上只有一面之緣的你,對我心存顧慮,不管我怎么做,你總是不能向我敞開心扉?!?/br>盧尚秋與王爺四目相對,那柔情目光落在他眼中,直直要望進他心里去,將他那點別扭小心思通通看光光。“如何才能讓你向我敞開心扉呢?”梁王喃喃道,他真的是老了,不能戀愛了嗎?為何這小情人的心思他總也看不透。梁王眼神憂郁,那眉間的憂傷情緒令盧尚秋十分愧疚,他不是擅于表達情感之人,便閉了眼,在梁王唇畔輕輕一啄。那吻輕得如蝴蝶振翅,卻仿佛在空氣中濺起圈圈漣漪,梁王不禁緊緊圈住懷中之人。良久,他下定了決心,對懷中之人輕語道:“想進密室嗎?”盧尚秋在梁王懷中羞赧地點頭。第26章第二十六章梁王拿了巾帕將他眼睛蒙了,在那機關上一陣摁動,只聽墻內“隆隆”聲響,閣門旋轉開啟。他牽著盧尚秋的手將他領進門內,一陣“咯吱”聲,閣門在身后緩緩合上。梁王替他解了巾帕。閣內被那黑簾遮得嚴嚴實實,分外昏暗,一時間盧尚秋的眼睛無法適應,以為自己進入了黑夜。梁王將壁上的燭火點了。他的視力終于恢復了一些,就著曖昧的燭光,看清了室內的布置。墻上掛滿了各式春宮仙圖,主角均是男性。正中那副他似曾相識,定睛一看,居然是來中丞那里那幅的原版?,F下他看清了,這周圍數幅春宮圖的主角只有一人,就是他自己。他只覺得天旋地轉,五雷轟頂,雙腳癱軟站立不穩,整個人向后倒去,卻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我將中丞那處關于你的畫像全部搜刮來了。除了的復刻版流落到民間,其他均未有復刻傳開?!绷和踝运澈蟮?。盧尚秋與梁王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這么一大屋子yin畫,令他仿佛被脫去衣服,扒去那層道貌岸然的君子皮囊,扔到大陽底下,將內心里的浪蕩紛紛曝露在日光之下。他從梁王懷中掙脫出來,瘋狂地沖到門口去推那閣門。閣門紋絲未動,他便用雙掌拍打,又用肩撞,口中喊道,“放我出去!”“盧郎,你冷靜一下?!绷和跻呀涱A知情人會不滿,可沒料到他這么大反應,趕緊沖上去抱緊他,阻止他自殘。盧尚秋忿忿推開梁王,癱坐于地上,神色凄厲,咬牙道:“原來我在你心中便是這等下流模樣?!?/br>“哪里的話,你是我的心頭寶啊?!绷和趸琶忉?。“那你為何藏yin畫在此,是要故意羞辱我么?”他眼中已噙滿淚水。見小情人誤解自己,梁王嘆了口氣,摟了他肩道:“這些畫是我的珍藏至寶,如果不是今日,只怕我會將它們珍藏一輩子?!?/br>“你愛的是那yin畫,你可曾真的愛過我這個人?”官宦世家的紈绔子弟多有收集春仙圖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