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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混戰,郭戎便趁機南下奪了中原關隘要地一舉稱王,自此混戰結束,周邊大小國家俱以同盟交好抑或互不干涉,至此終年,只是余前代幾位先祖開始,漸與郭戎疏離生隙,及至本朝周帝榮登大統之前,頻發生死交戰。如今維系全靠周帝一人,關內漢人重臣,關外亦是血脈親族,兩頭紛爭不斷,俱教人交瘁不已。“陛下,這郭戎縷與我朝干戈相向,邊關常年紛爭不斷,將士們俱是心疲力竭,這若不遲早拿個定論出來,這拖延戰怕是早晚成為邊關將士心防攻破的最后一根弦??!”殿下三朝老臣季郃道,他位職二品臣公又兼輔國大將,雖年逾半百,可說話的份量絲毫不亞于三公。再加上他本為漢人出生,這朝堂上又多為漢臣,此言一出,倒有不少大臣跟著應和。周立宵冷眼看去,這些人雖是為大周賣命,可骨子里裝的到底是漢人的血,終究不滿生活在為異族統領的地界,如今邊關戰事膠著,不少人都等著他下決斷與郭戎徹底撕破臉殊死一戰,可若是真若此,他便是背棄了祖先亦是對不起他骨子里郭戎人的血。心中思緒萬千,正琢磨著如何下口,一邊的國相林鳧卻突然開口道:“諸君先停息下來,可聽我一言?”林鳧位居三公之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份量自然不用說,為人又偏是圓滑善道,因此朝中愿與他結怨的人甚少,他言一出,周圍便瞬時靜了下來。“季老啊,這陛下還未斷言,你急又有何用?出言尚要以顧全大局為重,你整日廷上此言必要重復一遍,可起了什么作用?”季郃卻頗是耿直,“國相大人是文人出身,這戰場艱險你又豈能輕易明白?此事拖得一日下去便是禍患,邊關百姓尚且飽受戰亂之苦顛沛流離,又耗時耗力,不如速戰速決趁早來的清凈!”他此言直諷林鳧一介酸腐文人無能為力,空有無稽之談,這邊諸位大臣聽了又是點頭共舉,可林鳧依舊不緊不慢道:“看季老的樣子,是有把握穩贏?”季郃聞言噎住,又道:“時日漸久,人心俱疲,總要一決勝負吧!”“季老可是在拿大周百姓的性命作賭?這關內好不容易保留了十幾年的太平,若容你一言打破,這損失又該由誰來負責?”殿下群臣各執一言,周立宵驀地冷言打斷:“夠了,此事事宜長久容后再議,眾卿有什么建議盡管寫上折子交予朕便是,國事易安自然不容忽視,但是,這朝堂亦不是起言紛爭之地!”執掌朝政這么多年,周立宵積威甚重,縱使在部分大臣的心里依舊不被認同,可他這些年來的建樹和功績卻是不容忽視的,畢竟從先帝起就一直紛擾不斷的南嶺沖突,最終還是在他手里平息了下來,如此面對周立宵的態度,也無人不敢不服。殿下一片寂靜,審視片刻,周立宵重又開口道:“今日,歸卿又沒來?”他口中的人便是歸府延,當朝太常寺卿亦是太子的直屬太傅,只是自上個月賜告之后便一直未來上朝,周立宵一向對他看得慎重,固有此一問。“陛下!”京堂的少卿田如完道,“歸大人,跟臣提過說是要乞身致,致仕……”最后兩個字他說的細如蚊吶,心底到底也是明白歸府延在周立宵心中的份量,只是他三番四次地勸,歸府延偏偏置之不理,到頭來還是要陛下親自出馬。“致仕?”周立宵挑眉,“歸卿這是不干了?”田如完默不吭聲地點頭。“哼!他還沒到七老八十的年紀呢?這季卿都能梗著身板在朝堂上論政時議,他弱冠已滿而立未達,就敢跟朕致仕,他人如今現在何處?”周立宵不動聲色的諷刺了一把,這朝堂上下又豈會聽不出,而季郃的臉色當即就有些難看,卻也不敢發作,另一邊田如完默默道:“歸,歸大人如今閑置在家,養病著呢……”“罷了,喻卿?!敝芰⑾D向另一邊,喻嘗祁加有一品武官上將的銜職,所以每日上朝是必要的,只是他總是按部就班地站在一側,若無事從不出列議論,此時得見周立宵出聲喚道,才上前一步行了禮,“臣在?!?/br>“此事便交由你去辦,若不見歸府延人回來……”周立宵頓了頓,“那你也不用回來了!”第13章第十三章“王爺!”朝會散罷,群臣陸陸續續地出了紫宸殿,這邊喻嘗祁剛準備步出殿階,后頭周立宵的貼身侍監李榮舉便追了上來。“王爺稍等,陛下適才吩咐奴才,要王爺散朝后去靜安殿一敘!”喻嘗祁駐足,寬大的擺袖在風中作止,心中似有冷霧吹散,一片茫茫的寒意自背脊升起,停頓了片刻,才微微頷了首,李榮舉見狀,忙上前殷勤帶路,那邊幾個大臣見喻嘗祁離去的背影,一片唏噓之聲又起。香案上的熏籠冒著裊裊的白霧,這幾日天氣漸入深秋,北地這邊涼的又快,是以宮中不少殿閣都加施了保暖的物什。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熏籠上揮了揮,一片云霧擴散,周立宵悠悠開了口:“鄢門那邊氣候濕冷,朕倒是聽聞那邊下了不少雨,不知你痹癥可犯了沒有?!”喻嘗祁靜靜地站在一旁,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那夜山洞中的景象,緩了緩呼吸,語氣平淡地道:“俱是老毛病了,多謝陛下掛念?!?/br>目光不經意掃過那人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龐,周立宵坐回了位子上,隨意拿起一本奏折道:朕倒是聽聞你此去查處了不少窩藏的逃兵等,這寶卷下落似乎依舊未明?”心中作疑,喻嘗祁卻只是道:“臣已命人交付了大理寺……”“朕問的是寶卷,不是別的!”主位上那人的聲音忽然壓低了聲音,一股威嚴之勢撲面而來,喻嘗祁怔住,“是臣無能,沒有盡到本分!”一聲悶響自香案上傳來,周立宵道:“你且看看,這是什么?”聞言,心中無端緊了緊,一陣不好的念頭隱隱襲來,喻嘗祁走上前去,卻著實沒料到,那香案上是一卷經書,他心中從始自終都明白是誰在搞鬼,只是從未言說,心中忽然想起那日,那人俯在耳邊說的那句話,眼中神色變淡,原來有借有還竟是這等意思么?“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瞞著朕?”周立宵突然開口,喻嘗祁一震,不期而遇地撞上周立宵眸中的神色,凌厲而冷淡,透著無上的帝王之儀。“臣……”“當日你在那里遇見的行刺,朕俱已知曉,不論那幫人是什么目的還是什么由來,朕相信你此時心里相必十分清楚了吧!”周立宵站起身來,負著雙手向前走去。喻嘗祁斂著眉目,雙眼低垂注視著案上的那卷經書旁的印鑒。一只螭虎形狀的銅制鎏金印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