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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丞的命令。現在在獵場的武官,有馮丞,還有玄約,及一言不發的騎馬跟在玄約身后的?;?。至于謝道忱,因昨日聽聞蘇卞不去,今日便就真的沒來??烧l知,蘇卞竟臨時改變了主意。至于文官,則就是閔溫與祁商了。再就是一些說不上名頭是大臣們了。大臣們有的帶上了府中的女眷,有的帶上了獨子,家眷們打扮的花枝招展,姿態各異。由于這些家眷的存在,將特地精心打扮過的甄景,襯得黯淡無光起來。甄景恨恨咬牙,心下陰郁憋屈。最令震驚更憋屈的不在這里,他不著痕跡的瞧了蘇卞一眼,表情愈發的難看。他還以為,這位大名鼎鼎的九卿大人是什么不得了的貨色,現在一看,也不過如此。——根本就不及他一分!甄景咬牙切齒的盯著蘇卞,興許是視線太過赤裸,蘇卞隱約感覺到什么,回頭朝甄景的方向看去。后者立刻想也不想的對蘇卞露出了一個極為挑釁的冷笑。蘇卞看了眼,確定并不認識對方后,便又立刻收回了視線。還在等著他有所反應的甄景表情一下僵住。蘇卞收回視線后,這時,騎在馬上的晉帝開口道:“林子里放了五十只兔子,就和以往一樣,射的最多者為勝!還有一點,絕不得傷人!”晉帝說罷,其中一個大臣帶來的家眷大著膽子,小聲問道:“那倘若勝出……有何獎勵?”這個晉帝倒還沒想好。晉帝下意識扭頭看向蘇卞,問:“莊愛卿覺得呢?”蘇卞想也不想,“臣愚鈍,不知?!?/br>晉帝聽著他毫不猶豫的回應,便知蘇卞哪是愚鈍,分明是懶得想才對。晉帝撅起嘴。晉帝滿心思都擱在蘇卞的身上,將甄景全然的晾在一旁,從頭到尾瞧都沒瞧一眼。晉帝也就罷了,就連玄約也是。他領著甄景在玄約的面前不動聲色的晃了一圈又一圈,可那玄約卻好似完全的將甄景視作為空氣一般,全然無視。馮丞心下郁結,直納悶自己是不是用錯了法子,所以才吸引不來玄約的注意力??烧驹谛s身后的?;磪s看的一清二楚。什么看不見,分明就是注意力全部都在這個勞什子的九卿身上了才對。馮丞心下郁結,連帶著瞧蘇卞愈發的不順眼起來??傻K于玄約與皇上在場,馮丞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馮丞呵呵笑道:“昨日莊大人不是說不來嗎,今日怎就突然改變了主意?”蘇卞瞥了馮丞一眼,還沒回,只聽晉帝想也不想的回道:“是昨日朕下了朝后,特地到太卿院勸了莊愛卿一番,莊愛卿才改變的主意?!?/br>于是馮丞便沒了聲音。皇上自己親自去勸,他一個大臣,還能說些什么?野獵即將開始,就差一聲令下。晉帝騎著馬來到蘇卞身邊,興致勃勃道:“待會莊愛卿與朕一塊如何?”他自然沒意見。只要不去太卿院就行。蘇卞淡淡道:“遵命?!?/br>蘇卞說罷,眼角余光的視線不經意的從不遠處表情散漫的玄約身上瞥過。這幾日,玄約不知是轉了性,還是因為其它的緣故,竟沒再來找他的‘麻煩’。這簡直就是稀世罕事。不過,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這幾日,玄約有些怪怪的。蹙眉想了一陣,旋即很快釋然。玄約性子向來陰晴不定,這樣來看,也算正常。想罷,蘇卞意識到什么,心下又是一驚。……他竟在關心玄約?畢竟極少騎馬,晉帝又騎的極快,蘇卞騎了兩步,就跟不上了。不過這倒也好。大概因為是皇上的緣故,身后不僅只是跟了幾個護衛,那些大臣們以及大臣帶來的家眷,也一并的跟了上去。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騎著馬在林子里穿行,哪是打獵,簡直就像是打仗去了。他本就喜靜,不喜湊熱鬧,反正也跟不上去,便干脆自己停了下來,一個人騎著馬,滿滿的在林子里晃著。涼風徐徐,頭頂上盤旋著不知名的鳥叫聲,蘇卞騎著馬向前走了兩步,突然看見一只兔子。又軟又白,透亮又泛著水光的眸子呈現出一種通透的紅色,在陽光之下,異常耀眼。蘇卞看了眼,并未打算追過去,但身下的馬卻好像對那兔子產生了興趣,喘了兩口粗氣后,抬腿追了上去。蘇卞身子一震,立刻將馬繩勒住,可那馬卻不知道怎的,對那只兔子異常執著,不論他如何勒緊馬繩,馬始終未停。一直狂奔到一個河邊,終于沒路了后,這才停下。蘇卞跳下馬,環顧了四周一圈,然后不出意外的發現……自己迷路了。他默默無言的,抬手扶額。另一邊,晉帝沉迷在狩獵的快感之中,完全都沒注意到蘇卞的消失。但玄約注意到了。不僅如此,他還注意到,那個跟著馮丞一同前來的甄景也不見了。玄約擰眉,沉下了臉。他勒緊馬繩,循著來時的方向,掉頭找了過去。一直緊跟在玄約身后的?;磁c馮丞二人看到玄約掉頭轉身,不由得微微的愣了一愣。?;醋匀皇窍胍膊幌氲木土⒖恬{馬跟了上去。就宛如玄約身邊最忠心耿耿的狗,玄約去哪,?;淳腿ツ?。至于馮丞,他猶豫了一瞬后,這才發現甄景不見了。馮丞心下一驚,也趕忙跟上前去。蘇卞扶額了一陣后,卻又很快淡定下來。畢竟迷路這種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也早就習以為常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罷。不管怎么說。就算是迷路。——也總比呆在太卿院要好。方才在馬背上顛簸了好一會,背后已經完全被汗浸濕了。蘇卞站在河邊,半彎下身,正準備洗把臉,身后不知道被什么一推,腳下一個不穩,朝河內傾倒了過去。他心下一驚。——他不會游泳。蘇卞掉進河里,冰涼的河水將他的身子整個淹沒。他不會游泳,只能費力的掙扎著朝岸邊的方向看去。蘇卞在河水中沉浮,其間不知嗆進了幾口河水,視線模糊間,他看到了一個說熟悉也不熟悉,說陌生卻也不陌生的人影。甄景站在岸邊,‘花容失色’的向周圍喊道:“來人啊,快來人救命啊,九卿大人掉進河里去了——”甄景嘴里喊著,可那聲音,除了蘇卞以外,根本誰也聽不見。這并不是最主要的。可問題是。將他推進河里的……不就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