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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這樣一個爹就好了?他們兩個可是剛剛做過那種事的,這話聽起來不會……“行了行了你當我沒說??!我知道這話聽著別扭?。?!”驟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一下子炸了毛的二少爺把臉埋進膝蓋里,沖著對方胡亂擺手,“要走就快走!一會兒我自己會回房去!”被下了逐客令的男人并沒有真的離開,他略微沉默了一會兒,伸過手去,摸了摸那柔軟的,顏色偏淺的頭發:“二少爺的意思我懂了?!?/br>“你懂了個屁啊……”“我知道二少爺是想家里能有個人護著你,拿你當回事兒,不是母子之間的,是一個成年男人的那種,對嗎?”埋著臉的暴脾氣安靜了片刻,哼了一聲,丟了句“沒那個命!”“……”本想說,現在有了,又覺得著實太過驕傲,宗政良最終沒有那樣回答,而是選擇了繞遠然而溫和的途徑,“以后,我會護著二少爺,不過……不會是跟夫人‘平起平坐’的高度。相比之下,我更想跟你‘平起平坐’?!?/br>到此為止,什么也不必解釋了。那個男人,看得清,聽得懂,說得明白,字字句句,都滲透到人心坎兒里去,讓你安心,也讓你揪心。快要把自己悶死的小少爺,從膝蓋之間抬起臉來,捋了捋睡得有點凌亂的發梢,扭過頭去,回了個“嗯?!?,就再多一個字,也不肯賞給對方了。但看著那滿臉的紅,和眼睛里微微的潮氣,站在床邊的男人,卻好像已經得到了洋洋灑灑上萬字,每個筆畫都令人莫名愉悅的回答。漆黑的車子從榮辛診所門口離開,車里就像前一天一樣,坐著一主二仆,主,自然是吳月絹,仆,一個是陪在身邊的丁嬸兒,一個是開車的宗政良。三個人都不說話,吳月絹只沉默地看著窗外的景物,旁邊的老太太正自言自語地偶爾念叨兩句廚房里都有哪些東西要買了,而坐在駕駛座上的宗政良,則滿腦子,都是剛剛遇到的人,和發生的事。本來是去接夫人的,卻意外再次遇見了又是天亮之后才回來的某只男狐貍精。褚江童還是老樣子,臉上帶著一夜風流的余韻,氣息間是淡淡的酒氣,身上是殘存的艷香,狐貍毛披肩搭在手上,繡著大朵團花的烏木色緞子面兒長衫連領扣都敞著,這么冷的天還這幅模樣,說是沒剛從有錢人家溫暖如春的洋房里出來,又被高級轎車一路送回到住處,都沒人信了。步子走得慢悠悠,懶洋洋,褚江童從樓梯口上來,正在拐角處遇見了準備把剛剛換下來的白床單送回到后頭消毒間去的宗政良。“唷~是你呀~”狐貍瞇起眼睛笑了,“今兒怎么又過來了?”“二夫人昨天在這兒住了一夜,我今天來接她回去?!币娛抢鲜烊?,倒是也沒隱瞞什么,宗政良簡單說著,繼而補了個招呼,“你這又是……去誰家快活了?”聽到那種說法,褚江童一下子笑了出來,揉了揉有點困倦的眼,他半靠在樓梯扶手上:“說出來你也未必認識。嗯……不過說也無妨。城北的鄭大公子,聽說過嗎?名聲大得很呢~”“鄭?”宗政良眉頭一皺,“要說城北姓鄭的,名氣又足夠大……莫不是那個世世代代舞文弄墨的鄭家?那‘大公子’,就是長子鄭家禮?”“你居然知道?”對方有點驚訝。“談不上知道,在報紙上看過罷了。好歹也是文人墨客里最出名的那幾個之一?!边呎f邊回憶著自己所看到的內容,什么叛逆新派浪漫文人代表之類的頭銜逐漸隨著一張不怎么清晰然而還是能看出面容俊朗的照片浮出記憶的水面,宗政良一聲輕笑,挑起一邊嘴角,“上次是走黑道的孫三少爺,這次是寫文章的鄭大公子,你倒真是……”“怎樣?”“不忌口啊?!?/br>聽到那種評價,并沒有生氣,反而一下子笑了場,褚江童摸了摸鼻梁,修長的指頭拽了拽領口,繼而清清嗓子,揚了一下眉梢。“實不相瞞,我正在這兩人之間搖擺不定呢,孫競帆,還是鄭家禮,如何抉擇,確實是個戳人眉心的大問題。兩個都在窮追猛打,我這個歲數了,倒也不是不想見好就收安定下來,可……兩個都好,各有各的好,卻也兩個都不夠好,各有各的不好?!?/br>繞口令一樣的話,意思倒是出人意料的明確,但宗政良想的,則是樓下那個總在默默看醫術的衛大夫。衛世澤對褚江童有意,他是看得出來的,就算只是淡淡的,細若游絲一般的程度,其真誠度,相信并不比什么姓孫的姓鄭的差幾分。他有那么一點想問一句試探的話,但他并不知道該從何問起,更何況,無論如何,這都是旁人的閑事,江湖上的明爭暗斗就夠瞧的了,何必cao心兒女情長懷里是非呢。聽到樓上的住院室傳出腳步聲,知道是收拾完畢的兩個女人該下來了,宗政良打算先去送床單,可就在他剛把折疊好搭在胳膊上的布料換了一只手拿著的過程中,眼睛尖到一定程度的狐貍,就瞥見了他卷起來的袖口里,緊繃繃的皮膚上那一圈紅痕。絕非一般的紅痕,那一圈,是高`潮之前的某個小少爺被快感逼迫到慌不擇路,硬生生在他胳膊上咬出來的傷。那是昨夜一切都真實發生過的極佳憑證。一把拽住宗政良,笑得邪氣到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褚江童,一語不發,只伸出手去,把那蒼白的襯衫袖口往下放了一折,然后,他在宗政良恍然驚覺之后,眼里流露出幾乎想要殺他滅口的目光之前,就撤回了手,并從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個錢夾子里,摸出一個扁平的,方形圓角的鐵皮小盒。“拿著,不用謝我,我那兒還有存貨?!睗M臉“誠懇”的笑容,褚江童把小盒子直接塞到了對方的衣兜,“這東西,你應該認得吧?”他還真認得。那是“那些地方”的人用的最高級的一種油膏,至于這油膏會用在“哪些地方”……恐怕就沒必要細想了。“你的‘尺寸’本來就……對吧,我不打聽你昨兒個去哪兒跟誰快活了,下回帶上這個,最起碼,不至于再讓人家情急之下咬你一口了~”這回,是真想滅口了,宗政良皺著眉頭,沉著臉,把袖口干脆拽到底,還結結實實,扣好了袖扣。吳月絹和丁嬸兒一前一后下了樓,多少還算是認識這個租住在這兒的花枝招展的男人的,女人保持著體面的姿態和對方打了個招呼。宗政良借此機會,總算是擺脫了尷尬的氣氛,他直奔樓下走去,送還了床單,又和衛世澤聊了兩句,便先一步走出診所,拉開了車門。把車往家開的路上,他沒怎么說話,只有在途徑狹窄道路不得不放慢速度的時候,會騰出一只手來,隔著口袋,摸一下那薄薄的小方盒。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稍微收斂一下心里的野獸,自己面對的,還是個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雖說身體已經是出人意料的發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