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揪著對方的袖子,少年字字句句都戳到宗政良心縫里,“你救救我……我受夠了!你救救我!只要你別讓我再受那份兒罪孽……我……我怎么都答應,你讓我干什么都行!”也許主仆之間,除了保持主仆關系,什么多余的都不該發生。也許男人之間,最好是只有江湖情份,什么額外的都不該出現。因為一旦打破了慣例,喪失了尋常,顛覆了倫理,生出欲`望來,有了羈絆,一切厄運,就都會如期而至了。但,請問一句,真的被欲`望cao控時,誰又想得了那許多呢……被壓著胸口頂在床上,又被混亂無章地解開紐扣,被吐出灼熱呼吸的嘴唇含住耳垂,又被顫抖的指頭在肋側摩挲,宗政良是真的差一點,只差那么一丁點,就真的想不了那許多來著。可是,他終究還是做不到。他不想趁火打劫,他沒有那個心情。“二少爺,二少爺。行了,夠了?!崩∧请p手,捏在自己手里,宗政良看著那張漂亮的臉,“你別這樣,我不用你這樣?!?/br>“為什么?”快要哭出來了,桂秀峰嗓音抖動著問,“喜歡男人的男人,不都是這樣的嗎?送上門的,自然笑納,不肯送上門的,就花錢買,買都買不來的,就動手搶,現如今,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什么時候這都不是理所當然的?!卑櫫税櫭碱^,宗政良覺得自己隱約已經可以猜到為何這少年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了,遲疑了一下,他略微調整了姿勢,摟住那細瘦的腰,他試著松開攥著骨感腕子的手,按住對方的脖頸,輕輕摸了摸,“就算二少爺不信,也暫且假設我不是那種人吧,要不,這話可就說不下去了?!?/br>被摟住的少年臉上起先是驚訝,跟著,便在沉默中一點點緩和了表情,再然后,就是更長時間的沉默,桂秀峰把臉埋在那結實的胸膛上,點了點頭。“那,我要怎樣,你才會幫我……?”有幾分可憐的聲音那么問。“我說過了,我就認你是我的主子,我是保鏢,自然要保證你不讓別人禍害。二少爺不用怕,有必要的時候,我鐵定會幫你?!?/br>“真的?”“真的?!?/br>“可……”“嗯?”“你就什么都不想要?”“……莫非,你覺得我想要的,是你想剛才那樣?”“不是嗎?你喜歡男人啊……”“我喜歡兩廂情愿的那種事,你又不愿意,我何必?”“……”到此為止,桂秀峰沒有辦法繼續質疑了,他在怨恨自己的愚蠢和沖動,心里仍舊極為忐忑,卻也奇怪地因為宗政良的舉動和言辭平靜了幾分,又沉默了好一會兒,他隨著一聲放棄了一般的嘆息翻身起來,坐在床沿,把臉埋在手掌心里。“二少爺?!备饋?,宗政良摸了摸那單薄的脊背,“有些話,我可能不該問,但你也應該能猜到,我想問的到底是什么了,對吧?!?/br>被那么一提醒,少年的肩頭抖了一下,而后,是一聲低低的“嗯”。宗政良沒有直接詢問,他覺得自己沒必要問,有些事,知道大方向就足夠了,可是,他沒想到桂秀峰會主動開口告訴他。沉默持續了許久,眼里滿是痛苦與矛盾的桂秀峰抬起臉來,看了陪著自己沉默的男人一眼,就又低下頭去了。然后,是痛苦的低吟。再然后,是凄然的講述。“之前有一次,那老王八蛋需要跟一個高官攀上關系,那人喜歡小男孩,他就毫不猶豫把我送出去了。我被送進那套大宅子之前什么都不懂,兩天后等我被送出來時,已經什么都經歷過一遍了?;貋砗?,我發了一個禮拜的燒,一直吐,因為我老覺得惡心,我疼得不能下床,褲子里粘糊糊的,都是一直往外滲的血。我病到半死的時候,我媽差點把眼睛哭瞎了,后來丁嬸兒告訴我說,她原本以死相逼讓桂老六再也不許禍害我來著,可他根本不在乎,反而叫手下狠狠打了我媽幾十個耳光,然后親手在她脖子上劃了好幾道血口子。從那之后,我媽徹底怕了,她精神恍惚了半年多,有時候都不認識我。萬幸,我慢慢活過來了,她也慢慢恢復了,她重新喊我名字那天,是我九歲生日……再后來,算是老天有眼,讓我們娘兒倆過了幾年消停日子。我是一直想逃走的,只可惜沒有機會。前年吧……大概,桂老六給派了個新來的給這兒送日常的花銷,那個人對我有企圖,我看得出來。我想的是,他要是能幫我跟我媽離開,讓我跟了他,我也就認了,所以他對我下手的那次,我沒反抗到最后……可過后,我說讓他幫我逃走的時候,他答應得痛快,轉臉,就去老宅告了密。我不知道他是被提拔了還是被滅口了,總之,我再也沒見過他……”故事講到快收尾時,桂秀峰暫且停住了,他揉了揉眼睛,嘴角挑起一個凄慘的笑,然后,他側臉看向旁邊的男人,“所以你剛來的那些日子,我那么大情緒,就因為你是從老宅過來的。我后來大半夜摸到你床上,也是因為我知道這事兒要是傳到老宅去,你就會消失。我受夠了,我不想再讓人當狗養著當貨賣了,我也是人啊……我也是活人??!……我是不是有血有rou跟所有人一樣?我媽是不是也有血有rou跟所有人一樣?可為什么我們倆過的不是人日子呢?這是誰的主意誰的規矩?他憑哪條???誰家的王法寫著你能這么對別人???……沒有吧?……”被那樣質問時,宗政良覺得自己無法回答。他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話就在嘴邊,卻說不出口。他心里覺得憋悶壓抑,但他發不出聲音。到最后他能做的,就是攬住了對方的肩膀,讓神情渙散,口中念念的少年貼著他,靠著他,吸取他的體溫。好半天,屋里沒人再說話,直到宗政良先一步開口。“二少爺是有血有rou的人,夫人也是,你們倆都應該過人日子?!钡吐暫逯?,他將嘴唇輕輕貼著那蒼白的額角,“二少爺要是信得過我,我樂意幫你,未必能馬上幫你遠走高飛,最起碼……那個什么文登公司錢老板,我不會讓他碰你一根指頭?!?/br>“……我不信你?!睉牙?,傳來一聲有幾分違心的判斷。“怎么不信?”“我才認識你幾天……”“這跟天數沒關系?!?/br>“那跟什么有關系?你又不喜歡我?!?/br>“誰說我不喜歡二少爺?”“你都不想碰我,兩次了,你兩次都不想?!?/br>“我不是說了嗎。這事兒,總要兩廂情愿的才行?!?/br>“我都厚著臉皮送上門來了,這不算兩廂情愿?”“當然不算?!睙o奈地苦笑了一聲,宗政良小心翼翼親了一下那瘦削的臉頰,就像在安撫委屈的孩子,“兩廂情愿是相互都有那個意思,我……雖說有個二少爺不齒的‘喜好’,可那至少也是在雙方都有那個意思的前提下進行的。但凡不是,我都不會繼續。二少爺打心眼兒里,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