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子，是他征戰之時的急先鋒，他曾經最屬意的王位繼承人。

他老了，但他的女兒卻正是最好的時候。

他不后悔抹去所有關于海拉的記載，不后悔抹去弗麗嘉記憶里關于這個女兒的一切。在眾神之前，他永遠是威嚴公正的神王。但無人之時，他允許自己露出一絲脆弱。

為他曾經征服九界的雄心而毀掉的女兒。

奧丁緩緩閉上雙眼，當他復又睜開的時候，眼底的脆弱已經消失無蹤。

他的視線穿過世界之樹遙遙望向海姆冥界，聲音如雷霆一般在霧氣彌漫的世界炸響。

“海拉，你做了什么？！”

威嚴的聲音如同審判，高高在上。

海拉倒在一片廢墟之中，斯利德河在片刻之前被爆發出來的強大力量阻斷，周圍的鐵樹之林毀滅殆盡，終年不散的迷霧被黑色的火焰驅散了大半。雖然沒有達到毀掉這個世界的地步，但世界自我修復的速度是緩慢的。

海拉墨綠色的戰甲碎了大半，鮮血在她身下泅開一片血泊，她的臉色蒼白至極，但她的嘴角卻噙著冰冷而譏諷的笑容。墨綠色的眸子充滿挑釁地睨向彌漫著霧氣的蒼穹，如同直視眾神之父。

她冷笑著道：“我做了什么？不過是松松筋骨而已。怎么，這才多少年，眾神之父的封印不好用了嗎？”

她神情自若地將剛才的戰斗轉換為自己對封印的攻擊，這里已經沒有了那個男性的蹤影，而他的力量也沒有留下絲毫的氣息。要不是她受的那一下攻擊差一點就讓她隕落，要不是他那一擊順帶將封印毀掉了大半，海拉幾乎以為剛才的一切只是她的臆想。

除了戰斗的痕跡，她感覺不到那人的氣息。而她相信，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眾神之父，他也看不出什么。

果然，奧丁看得到海姆冥界的慘狀，但他卻感應不到之前發生的一切。他猶疑了片刻，將海姆冥界的慘狀以及封印的破損歸咎于海拉蟄伏萬年后的一次爆發式攻擊。

奧丁冷冷地警告了她一番，并毫不顧忌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將大量的神力借著封印的聯系傳遞到這里，加速海姆冥界的恢復。

然后，奧丁就移開了目光。

奧丁并不知道，在他移開視線的時候，他以為被封印之力震到重傷的海拉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由小到大，幾乎上氣不接下氣。

“老頭子……”海拉喘息著喃喃道，“你已經老了……”

她艱難地翻了個身，坐了起來。

她伸手輕輕攪動著地面上的血泊，片刻之后，那個將她禁錮在此的封印浮現。

經由眾神之父神力的修復，封印已經恢復如初。

但海拉的嘴角卻噙著詭異的笑容，她拂開了上面的鮮血，露出了封印真正的模樣。

“多么強大的力量?！焙＠哉Z，“即使是老頭子，他的力量也不足以抵消他所造成的破壞，甚至，這個封印默認了殘破就是它的本態?！倍＠?，用她的鮮血設下幻象，迷惑了奧丁的眼睛。

正像是海拉所說的，奧丁已經老了，所以，他沒能看穿女兒設下的幻術。

他的頭生女強大無匹，遠勝于阿薩神族的所有戰士?？烧l又曾想到，海拉曾經為了讓她美麗溫柔的母后放心，專門學習了一段時間她其實并不怎么看得上的法術。

海拉摸了摸不斷流血的腹部，阿薩神族強大的神體和恢復力能夠讓他們很快從受傷狀態恢復過來，只要他們所受到的攻擊沒有超出他們所承受的底線。

一擊便將她傷到如此地步，而且很明顯，他并沒有使出全力。

他會是誰？

九大國度何時出現了如此強大的存在？

海拉皺了皺眉，但很快就舒展眉頭。

不論他是誰，也不管他順帶毀掉封印的一擊是不是有意，她欠那個男人一個人情。

海拉估算了一下，這一次的受傷，恐怕得花費個幾十年才能夠恢復到原本的五成力量。不過，只要她恢復五成的力量，對付這一個削弱了不少的封印卻是足夠。

“不要急，不用急?！焙＠袅颂糇旖?，總有一天，她會回到阿斯加德，奪回屬于她的一切！

而她希望，那個時候老頭子還沒有死。

他必須親眼看著，看著他視若野獸被遠遠圈禁的女兒站在九大國度至尊的位置。

***

哥譚市，韋恩莊園。

羅根和斯科特被阿爾弗雷德暫時安排在客房休息。

斯科特猶豫再猶豫，最終小聲地問阿爾弗雷德可不可以給他一副由紅石英制成的眼鏡。

這才是他躺在實驗臺上的時候，隨意抽取他血液的醫生提起的。在他昏迷的那段時間里，他們在他身上做了不少實驗，最終找到了可以阻擋他那些紅色光束的材質。

紅石英。

斯科特有些難過地想到，恐怕這輩子他都得隔著紅色的鏡面看這個世界了。不過，能繼續看并且不用傷人，這算是一大堆倒霉事里唯一還能夠讓他心生安慰的了。

這個請求并不難辦，阿爾弗雷德很快就給斯科特弄來他急需的紅石英眼鏡。

斯科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決定去看看他不知怎地突然失憶的恩人。雖然他對他知道的不多，但他救了他，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所以，他想要幫助他，并會盡全力幫助他。

按理說，這個時候他應該給家里打個電話，報平安。但是……1985年啊，他一下子從1983年來到了1985年，這失蹤的兩年他該怎么跟家里人解釋？

他就昏了一下就來到了1985年，還從一個孤島——這是他待在籠子里時，他隔壁籠子里的變種人告訴他的——突然出現在哥譚市？

這兩年他能說是被外星人抓走做實驗了嗎？

鑒于他的眼睛這么不人類，不科學？

斯科特抓了抓頭發，還是再等兩天吧。如果回不了1983年，他就打電話。

另一邊，布魯斯繃著小臉，十分嚴肅地坐在電腦前。

他熟練地黑進了某個政府部門，在里面搜索著變種人的信息。

值得一提的是，那個政府部門名叫國土戰略防御攻擊與后勤保障局。布魯斯得說，這個部門的防火墻很厲害，費了布魯斯五分鐘的時間才繞了過去，在沒有驚動這個部門人員的情況下進到他們的資料庫里。

直接將變種人相關的信息拷貝到自己的電腦里并謹慎地抹去了所有痕跡后，布魯斯將資料看了一遍。然后，他抱臂靠在椅背上，未來的蝙蝠俠陷入了沉思。

有些，不對勁。

這里，真的是他們原本的世界嗎？

為什么他的記憶里，從來沒有變種人的存在？

以著他的謹慎，他在上輩子的時候根本不可能放過這些可能危害到世界的超能力者！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