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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來,李枳在屏幕外和他四目相對,就像他在對李枳笑。可當時他面對的是謝明韻。那種溫暖、迷人、真誠的笑容,枝頭映著陽光的冰雪一樣的神情,原來也是可以對別人露出的。原來是這樣。李枳努力調勻呼吸。這段視頻確實不可能造假??丛谘劾?,李枳仍然覺得沒有說服力,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想些什么別的。謝明韻收起手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好喝,不是用滾水泡的,所以茶味也沒被燙掉。李先生泡茶很拿手呀。你的便當,做得也非常美味精致。果真比我更適合做妻子?”李枳定定地看著她:“你吃了?”謝明韻笑:“沒有,小斐哥哥不讓別人碰的,打開看看都不可以。剛才就講過,他是非常中意你的?!?/br>李枳不語。謝明韻又道:“對了,這些天他陪我去了一些地方游玩,還要感謝李先生先前帶他了解了北京那么多好玩的地方,下次再玩的話,需要帶上李先生一起么?”李枳深吸口氣,他直視謝明韻的眼睛:“當然不需要。我只想問謝小姐一句,你今天跟我說這些是為了什么?宣誓領地還是要我放棄?”謝明韻溫柔開口:“都不是呀。我知道小斐哥哥并不喜歡我,也不可能是我一個人的,今天過來只是事先同李先生相互認識一下,畢竟結婚之后,我們也需要好好相處。說實話,聽余翔講你們在同居時,我非常吃驚,畢竟小斐哥哥之前給人的印象……怎么講,他似乎沒有辦法和人近距離共同生活,我還有些擔憂婚后該怎樣?!?/br>李枳聽得愣神:“什么意思?”謝明韻幽幽道:“我不是來要你們分手的。我完全能夠容許丈夫愛著別人。和他結婚只是我們兩個人的任務而已。我是女人,都可以做到這一步,李先生對自己的男人跟其他女人結婚生子一事,應該也可以容忍吧?”這話說得太冷靜,甚至冷酷。李枳努力平靜地說道:“這只是你一個人的想法吧,我不信黃煜斐也是這么想的。他同意和你結婚了嗎?”謝明韻挑眉看他:“無所謂啊,他會同意的,因為這是他mama活著的時候,和我的家族定下的約定。小斐哥哥怎么會不按照mama說的去做呢?”她看著李枳,眼中是那種不露聲色的志得意滿,又補充,“黃家和謝家可是世交,黃家適齡的兒子,也只有他一個?!?/br>李枳堅持道:“我還是不信,除非他親口跟我說。指腹為婚的女友什么的……你自己聽著不覺得很可笑嗎?這都什么年代了?黃煜斐不可能是那種人?!?/br>謝明韻脆脆地笑了笑,聲音軟軟糯糯:“哪種人?他的父親德高望重,不也是三妻四妾。不過,李先生當然也可以親口問他,他一定會輕描淡寫,像是無所謂地對你說,他同我根本不熟,只是娃娃親而已。但你明白嗎,無論怎樣他都一定會承認我的存在的。我對他來說,可不是朋友的meimei那么簡單?!?/br>李枳沉默。謝明韻又道:“我來找你,也是希望到時候不要事出突然。李先生更應該理解他。他自己心里面也沒有底氣,他不確定,為了某些目的到底要不要和我結婚,又會不會必須這樣做。我同樣也是這樣。你以為我突然冒出來是因為喜歡那個臭名昭著的黃老九?哈哈。我們只不過是,不得不互相體貼而已?!?/br>李枳還是沉默。他低著頭,并不規律地呼吸。謝明韻站了起來,提著包走向門口,又回頭道:“既然選擇和小斐哥哥這樣的人戀愛,李先生也許需要學會大度一些。你其實很幸運,畢竟他好像確實很喜歡你。不過事實上,就算沒有我的存在,他也是黃家的小九少爺,不可能娶一個平凡的男人進黃家的族譜,所以千萬不要恨我哦。做寵物,就要有寵物的自覺,夢如果做得太深的話,醒來會哭的?!?/br>說完,謝明韻就推門走了。李枳聽到一墻之隔,電梯運轉的聲音,又看著茶幾上擺的一盒螃蟹——聽起來里面貌似還有活物在吐泡泡。他只覺得從天上跌落地下。這真的太容易,只需要這么十來分鐘。茶都來不及涼。如果謝明韻說的都是真的——他正在和一個有未婚妻的、并且終將會結婚的男人戀愛,并把他視為拯救自己的光,視為愛情的具象化,視為全部——那他仿佛再次陷入了一個笑話里。會不會某天吐沫淋頭,鼻青臉腫,人人喊打?會不會在婦產科,被人按著頭給正牌妻子下跪?他一身冷汗地盯著盒子里青黑的蟹殼發呆。李枳聞見水產品的那種腥味,他知道自己正在害怕,怕得要死。但他仍然是懷疑的。他不能夠相信,黃煜斐會忍心那樣對待他。自己天天追著叫“哥”的人,會溫柔又專心地擁抱他親吻他的人,怎么可能會做出那樣殘酷又不負責任的事兒?他說過“不會再讓你一個人”,說過“任何一個你我都要”,甚至說過“我愛你”呀。一定是有什么誤會。黃煜斐只要跟他解釋幾句,甚至只要發誓不會為了什么家庭啊約定啊世俗壓力啊之類的狗屁,就去和女人結婚,再抱抱他,李枳就能安心。又或許是繼續安心做個傻子呢?似乎也無所謂了。只要黃煜斐要他做傻子……李枳晃開腦中奇怪的想法,倒掉鐵觀音,洗干凈杯子,又抄起拖把將方才被謝明韻踩過的地方又拖了三遍。之后他翻出幾天沒碰的煙盒,站在陽臺窗邊,吹著不冷不熱的春風,抽完了剩下的六根香煙?;蛟S是太久沒抽的緣故,他忽然發現那股涼颼颼的薄荷味也沒什么讓人著迷的,甚至算得上嗆人。我不能做傻子。我不能。我也不能沒臉沒皮去當第三者。我更加不能什么都沒弄清楚就膽小逃開。他這樣想著,拿起手機卻發現已經沒電。來不及找數據線,他用家里的座機撥出了那個早已爛熟于心的號碼。十多秒后,電話通了。“小橘?”李枳一聽到這聲音,險些落下眼淚,但他按著淚腺忍住了。他說:“哥你還在開會嗎?”“剛才是的,不過我溜出來接老婆的電話啦。怎么突然找我?”李枳聽見“老婆”這個詞,又被刺得發暈了。他警告自己冷靜,道:“也沒什么,就是發現門口放了個大箱子,貼了個紙條說是送你。里面是螃蟹,臉大的那種,有十只?!?/br>“不知道是誰送的嗎?”“嗯,我看到的時候,就這個箱子擺在那兒,人沒影?!?/br>“可能是家姐叫阿翔買來的。我很喜歡吃螃蟹?!?/br>“我知道,我打電話……就是想跟你說一聲,今天晚上我們吃螃蟹煲,”李枳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