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做好很多準備了?！?/br>
“什么準備？”

“分手之類的啊。我真的是個廢物，再想掩蓋，也遮不住，被嫌棄也是應該的?！?/br>
“我以為你記得答應過我，再也不和我提分手這件事?！?/br>
李枳站直了一點，不再坐在他腿上：“我是記得?！?/br>
黃煜斐又把人按了回去，好好地看了一小會兒，才切金斷玉般開口：“以為我介意你的過去嗎？那你錯了。你的過去沒有任何值得你自卑的地方。而且最開始做好全盤接受的準備的人是我，而現在動搖的人是你?！?/br>
李枳穩住身子，隔著層水霧看他：“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動搖，哥我沒有這個意思?！?/br>
“你總是給人感覺，自己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可事實上受傷的是你自己，”黃煜斐真摯極了，也出奇嚴肅，“我唯一會介意的事情就是，某些理應一掠而過的人，浮灰一樣的臟東西，現在仍然在影響你。

“我……”

“比如，小橘現在竟然會因為對一個叫張碩的人渣的恐懼，而去貿然貶低自己，說自己是賤骨頭，甚至忽略我們約定又提分手。這讓我非常，非常，介意?！?/br>
李枳有點呆呆的，像是不相信世間有這樣的好人，又像是不信這種好會屬于自己。聲音已經著急了，好比是風箏看著自己將斷的線，他惶惶道：“對不起，我不想分手，我不分手！”

黃煜斐想，你沒有錯，也不需要小心翼翼地對任何人道歉。只不過那些事本來不是你需要記住并受其牽絆折磨的?，F在有我替你記住，就夠了。

于是他直望進他的眼睛：“不分手，我們不分手。也不要說對不起，我不想聽。說你不賤?！?/br>
李枳怔怔道：“我不賤?！?/br>
“說你值得疼愛和珍惜。說你只要我的疼愛和珍惜，和其他任何人都無關?！?/br>
“……我值得疼愛和珍惜，我只要你的疼愛和珍惜，和其他任何人都無關?！?/br>
“說你不會和我分手，永遠不?！?/br>
“我不會和哥分手，永遠不?！?/br>
“嗯，這個約定，我們兩個都要好好記住。小橘現在可以把張碩的聯系方式全部刪除了?！?/br>
“??？”

“你還留著他的微信，對嗎？現在刪掉吧?！?/br>
李枳走去拿來了手機，又走回來，在黃煜斐身側站定。

“可是錢還沒還給我呢……四萬塊，刪了，肯定就要不回來了。哥，雖然現在我家的債還完了，這對你來說肯定也什么都算不上，但是欠債還錢……”

“我知道的，小橘是想說欠債就必須還錢的道理，”黃煜斐用心看著他，“他會還的，連帶欠的所有。事實上他已經開始遭報應，并且會越過越凄慘，相信我就好了?！?/br>
李枳有點怔忪：“好，我信你?！?/br>
“過來吧，離我再近一些?！?/br>
“我從來沒回復過他，”李枳倚著黃煜斐，濕淋淋的手指在屏幕上劃出水痕，“哥你看，我只是要他還錢，他跟那兒裝聾作啞，后來那段時間倒是天天給我發歌，居然還說對不起，他以為我還會上當嗎，發了好幾個月也不還錢。我從來沒理過他?！?/br>
黃煜斐摟著他的腰，把人按回自己腿上，道：“可能是對你懷有一些僥幸的幻想。有些人的喜歡，就是這樣變態?！?/br>
李枳剛按下“確認刪除聯系人”，就被這話激得一下子抬高音量，驚恐道：“喜歡？狗屁！不要他喜歡！”

黃煜斐拿鼻尖蹭了蹭他的鎖骨，把眼抬起來：“是啊，小橘只要我的喜歡。其他人的喜歡都太可怕啦，我們不要，丟掉最好?！?/br>
李枳在池邊放下手機，回抱住黃煜斐的后頸：“你還在吃醋嗎，哥？我沒和他親過嘴，我都躲開了，雖然挨了打?！彼肿街氖滞?，像是風箏又把線給系上，“我只和你親過嘴。全是你教給我的?！?/br>
黃煜斐方才泡在疼惜里的心，突然有點忍俊不禁，他固然了解他的青澀，這是接吻的時候會因為喜歡而掉眼淚的人，卻想要逗他，聲音悶悶的：“可我還是快酸死了?！?/br>
李枳臉更紅了：“我看你是幼稚死了。酸的話，就再吃點甜的啊?！?/br>
于是黃煜斐就開始吻他，眼角，臉頰，胸口，手腕，吻各處，最后吻上那兩片被自己教得柔軟熱情的嘴唇。吻完之后，他眼中終于有了笑意，笑得像梢頭冰雪反射的陽光：“嗯，我甜到了，小橘現在還害怕嗎？剛才你一直在發抖，現在好一些了嗎？”

李枳被這笑顏晃得有點發暈。他知道自己太離不開這把笑容了，甚至愿意為那眼睛和嘴唇彎起的弧度做任何事。他輕聲道：“已經算不上害怕了，我現在有人撐腰，他可揍不成我，他要還想sao擾我，我哥會要他命吧?！?/br>
“確實。我現在已經想要了?！?/br>
李枳幾乎是癡迷的，摸了摸黃煜斐濕淋淋的嘴角，道：“怎么說呢，就當是踩到臭蟲，開始覺得惡心嚇人，日子久了臭味散了，就感覺他什么都不是?？偛辉撟约撼粢惠呑?，就像你剛才說的，他們都無關緊要?！?/br>
黃煜斐把臉埋在他光潔單薄的胸前，淡淡道：“對的，沒有人能夠困住我們一輩子?！眱扇速N得是這樣近，好像連水也無法插足，“你看現在，雖然我聽了之后有些酸，不過那件事仍然不配成為打擾我和你的理由。小橘要活得輕松一些?！?/br>
李枳輕聲道：“哥是在心疼我。沒有嫌棄我，太好了?！?/br>
“我也在抱你。你這么瘦，不緊緊抱在懷里的話，感覺都要漂走了?！?/br>
李枳也終于發自內心地彎起眼睛：“別說這池子這么小，就算是海我也不會漂走的，只要你不推我走。你說要活得輕松，確實有道理，人這一輩子亂七八糟事兒那么多，遇上啥就說出來是不是就能自由了？我想試試?！?/br>
“你什么時候，想說什么，我都愿意聽?！?/br>
興許是水汽隔音的緣故，李枳的嗓音比平時要軟糯些許：“我，我突然覺得年輕特好?！?/br>
“哪里好？”

“日子這么長，是不是佛祖開眼了，我在人生沒太偏離正軌的時候，撞見了你?！?/br>
“那我也覺得好?！秉S煜斐輕輕掐著他的腰，哄著人道，“快叫我哥哥?！?/br>
“哥?！?/br>
“再叫一遍?！?/br>
“干嘛，”李枳推了推他，卻乖得很，“哥哥?！?/br>
黃煜斐仰臉看著他，柔聲道：“知道我為什么喜歡聽你這樣叫我嗎，因為每當小橘發出這個音節的時候，我都會感覺到自己是被依賴、被喜歡的?！?/br>
“我一直在依賴、在喜歡哥啊?！?/br>
“要多表達。還要更依賴、更喜歡一點?！?/br>
李枳眨了眨眼，說起了自己的道理：“其實我很早就在想，喜歡到底是啥？是離不開嗎？那我喜歡煙，喜歡寫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