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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馬。駿馬雙目炯炯,穩穩立在近前。 馬背上是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子,穿一件豆綠色嫩黃如意紋的騎裝,看起來很是清新爽利。 雖為了騎馬方便,女子只梳著簡單的已婚女子的發髻,沒有華麗的釵環裝飾,但少女并不會因此輕看她。 女子挽韁勒馬,帶著輕笑問話。見少女立在近前,也不下馬,只笑著向她一點頭。 少女見女子氣度不似出自尋常高門大戶,于是不卑不亢地還了一禮。 聽到外面有人問話,孫四小姐打了簾子,看到不過是一個騎馬的年輕女子,衣飾普通,也沒有隨從跟著,隨即輕慢了起來。 “你是什么人,竟也在本小姐面前插嘴,你有什么資格問本小姐的話?” 看起來,這位孫四小姐不過十三四歲模樣,卻已經是這樣嬌縱的性子,恐怕與她的出身有極大的關系。 女子笑了笑,“也談不上什么資格不資格,不過是被兩位小姐府上的馬車堵在后面道上許久,特來看看出了什么事?!?/br> 少女聞言,向她一福身,“給您添麻煩了,我們這就盡快讓開?!?/br> 她對跟過來的劉媽道:“讓府上的人去后面散開行人,我們退到德源巷去,給孫四小姐和這位夫人讓開?!?/br> 劉媽微微皺眉,“可……” 孫四小姐見了,一抬下巴道:“怎么,你家小姐的吩咐,你們還不照辦?” 馬背上的年輕女子笑著抬手,“慢著。這前面就是順康巷,成國公府的馬車向后退不過十幾步就能讓開道,為何要麻煩這位小姐退那么遠至德源巷?” 孫四小姐眉毛一擰,“我方才說了,成國公府的馬車還沒有給別人讓過道。況且,”她朝著少女一挑下巴,“她不過是永濟伯府庶出的丫頭,哪有讓成國公府讓道的道理?” 馬背上的女子依舊笑著,“那如果是武國公府呢?可有讓孫小姐讓道的道理?”她馭馬上前幾步,“又或者,是陛下的圣駕呢?可有讓你成國公府讓道的道理?” 這話說得就嚴重多了。而且馬上的女子明明笑著,孫四小姐卻不知怎的,心里涌上些懼意。 雖然害怕,她卻還想著她的面子——若是此時讓步,之前舉動不都成了笑話?她安慰自己,那女子抬出陛下,不過是拿言語嚇唬自己罷了,自己的母親都沒見過陛下,她去哪里搬陛下來呢? 想到這里,孫四小姐又找回些底氣,便朝女子道:“你是哪里來的山野村婦,也敢在平都道上妄言陛下?要是你現在下馬認罪,本小姐興許可以不計較你的大不敬之罪!” 女子挑眉一笑,似乎聽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認罪?現在恐不是個追究罪責的好時機。今日是上巳節,大家出門都是游玩祈福,本應心情舒暢?!?/br> 她指了指后面堵著的許多各府馬車和行人,“孫小姐如此言行舉止,恐壞了大家的興致。小姐可以不把永濟伯府放在眼里,可平都這么多朝臣公卿,小姐也不能一下將他們都得罪了吧?” 見孫四小姐向自己身后望了望,動了動嘴唇卻沒馬上說話,女子指了指一輛離得較近的馬車,“你看,那可是御史臺侍御史楊大人府上的馬車。御史臺本來就與公卿不對盤,若是車上女眷回去說了今日所見,恐怕明日,就會有參奏成國公府的折子送到陛下手上了?!?/br> 孫四小姐沒出聲,女子接著道:“身為成國公府上的嫡小姐,小姐為了眾人之便屈尊降紓,退至順康巷讓道,能得這樣賢德謙遜的美名,小姐何樂而不為?” 女子曉之利害,又給了孫四小姐臺階下,孫小姐便只猶豫了一會,就一改之前的態度,吩咐車夫道:“向后退至順康巷,讓永濟伯府的車先過?!?/br> 本來毫不相讓的孫四小姐,就這么在一個看起來沒什么身份的女子三言兩語后讓開了路,稍微聰明點的在場之人都不禁有些佩服這個女子。 女子騎馬跟在永濟伯府的車后面通過了順康巷,永濟伯府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之前的那個少女獨自行至女子馬前。 她只抬頭飛快地看了女子一眼,就低下頭去,向女子行禮,“臣女永濟伯五女謝氏微,見過昌樂公主殿下?!?/br> 女子只愣了一瞬就恢復了微笑,“你是如何得知……本宮的身份?” 謝微垂首答話,“回殿下,之前殿下言語中特別提到武國公府,臣女猜想,殿下一定與武國公府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武國公衛大人膝下僅有一子一女,世子尚五殿下,女兒還未成婚。而殿下梳著已婚的發髻,氣勢不凡,不似一般公卿勛貴的夫人,言談間不僅提到武國公府,還提到陛下,臣女妄自揣測,不會是衛小姐,那便只能是殿下了?!?/br> 馬上之人正是趁著上巳節出來游玩的楚珺。她輕笑出聲,“謝小姐果然聰慧機敏,那孫四小姐若有你一半眼力,早就該把道給讓開了?!?/br> 謝微笑著一福身,“殿下謬贊。小女在府中時就曾聽過殿下盛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兩府馬車堵在道上許久,孫小姐的性子也是平都公卿中有名的,臣女親去向孫小姐說明情況仍不得解,殿下不過只言片語,便讓孫小姐退后,殿下智謀,臣女敬佩由衷?!?/br> 楚珺擺擺手笑道:“你也不必太過掛懷。這位孫四小姐,說白了是個欺軟怕硬的性格,若今日遇見的真是榮安侯府的馬車,恐怕早就讓開了。不過仗著成國公府嫡出小姐的身份,才敢對出身永濟伯府的你無理取鬧。我說的話,你未必能說,今日你沒解決此事,不過是因為你與我處境不同罷了?!?/br> 聽楚珺換了“我”自稱,謝微稍稍抬眼,見楚珺雖然居高臨下,眼神里卻沒有半點以勢迫人的意思,言語間也都是在開解自己,不禁從心里對楚珺生出幾分親近。她很快又垂眸,一福身道:“多謝殿下開解?!?/br> 見楚珺頷首,她忙又道:“殿下一人至此,沒有帶隨從嗎?” 楚珺笑著道:“現在算是吧?!?/br> 謝微便又一福身,“臣女斗膽,不知能否有榮幸,邀殿下同行?” 楚珺緩緩收了笑,“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父親的意思?” 公卿勛貴府中的女子行事,多少與朝堂局勢相關。更何況她可不是尋常公卿家的女眷,而是本身就代表一個立場的皇五女。 謝微聽楚珺語氣稍有變化,忙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