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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因為那個位置么?” 衛瑛不敢接話,元墨玨自顧自地說下去,“最近不知怎的,越發覺得倦了。似乎原來執著所求,現在也不那么在意了。我也不知是否因為五妹歸來的緣故,但此刻我只想問你,你是否從來就不希望我參與奪嫡?” 衛瑛看了看他,想起幾個月前,失魂落魄的楚珺跟她在扶風樓的談話,閉了閉眼,下定決心一般地道:“然?!?/br> 她抬頭直直望向元墨玨,“有次五殿下心里不痛快,我跟著喝了酒,曾失言對她說過,不希望有朝一日你稱孤道寡?!?/br> 那日說過的話,她還一字不差地記著。 “若有朝一日他登得大位,他便不再是我一個人的愛人,而是全天下的君王。他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掛在心上的將不再是我,而是天下黎民。為了天下更多的人,他將奉獻一切,包括可能犧牲我們的感情?!?/br> “我不是對他沒有信心,是對自己沒有信心。我自知軟弱,那樣的日子,我怎樣也挨不下來。他再怎么精于籌謀,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他不由己,我就只能去斗。我想也不敢想,在那高高的宮墻深深的樓閣里,為了爭取點什么,我會變成怎樣一副讓自己都害怕的面目。殿下,你說我自私也好,懦弱也罷,我寧愿與他再無交集,也不愿成了那副模樣?!?/br> 元墨玨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你是……如此說的?”他閉了閉眼,突然露出淡淡的笑意,倒把衛瑛嚇了一跳?!懊C成!我……” 元墨玨抬手止住了她,睜開眼后還帶著方才淡淡的笑意,“瑛兒,你總在為別人考慮,從不為自己打算,為此我總是擔心……你可知道,你能對我這樣明明白白地說出心意,我心里是多么高興?” 元墨玨身為皇嗣中的庶長子,身份本就特殊,生母又早逝,他自幼就學會收斂情緒,多年來早就喜怒不形于色。雖然此時臉上的笑容淡淡的,但衛瑛知道,他是真的很高興?!懊C成……你不怪我?” 元墨玨臉上的笑意又明顯了些,“剛說你知道表明自己心意了,你就有擔心這有的沒的。我怪你什么?怪你對我的心么?”他想著,笑著輕嘆了一聲,像是在自語一般道:“你這性子,也實在不適合那樣的生活。罷了!” 衛瑛睜大眼睛,“肅成?”她看著元墨玨慢慢堅定的神色,知道他是做了什么決定,聯想起之前他與自己的話,不由擔心起來,“肅成……我不該說那些話的?!彼较朐綋?,連稱呼都變了,急急地道:“殿下,我方才的話實在不妥當,我太自私了,怎么能……” 元墨玨伸指輕輕按上她的唇,笑著搖頭,“我跟你說這些,可不是讓你把什么擔子都往自己身上攬的。這么多年了,我是個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嗎?瑛兒,我是真的覺得倦了,最近又愈發覺得五妹似乎比我更合適……我心里也是有疑慮的……” 他頓了頓,“然五妹今日之舉,我實自愧,不敢相較?!?/br> 他伸手握住衛瑛的手,“等五妹回來,趁著恩師和懿軒都在,我就道明了吧?!彼中χl瑛開玩笑,“一會兒我說起,你可別出來打岔!” 他雖從頭至尾沒有明說,但他決定了什么,衛瑛卻再明白不過。面前這個人為了她要放棄的,是全天下最難舍棄的事物。他從未說過什么動聽的言語,但他做的都在訴說著他最真切的心跡。 衛瑛定定看著面前的人。他眉目英氣舒朗,身形挺拔偉岸,燈火中熠熠的眼眸里滿是自己的倒影。 一瞬間,她把從小學的禮儀規矩男女大防之類都拋到了腦后,一把抱住了元墨玨。 元墨玨竟是愣在當場,半晌沒有一點反應。 衛瑛以為自己太孟浪,又羞又愧,松開他就要退后幾步。后知后覺的元墨玨伸臂一攬,就將衛瑛又攬到自己面前,低頭細細注視著她。 他目光脈脈,似春水融冰。帶著他氣息的溫度一點點從周身漫上來,衛瑛一時竟忘了掙脫。 元墨玨見她呆愣的樣子,一直都未消退的笑意更甚。他貼近了她的耳邊低聲笑道:“我也不年輕了……你想什么時候嫁我?” 元墨玨今年已二十有六了。之前從不提這事,一方面是因為不想讓衛家太早因為自己受到打壓,更重要的是一件元墨玨年幼時發生的事。 那時元墨玨的生母許氏已經不在了,衛珩與衛瑛的母親段氏還好好的。一日,段氏帶著衛珩進宮來看元墨玨,喝了一碗本是送給他的湯,過了一會兒就有些不好。本以為不會有大礙,沒想到當晚人就不行了,第二日,武國公府就掛起了白幡。 最好的朋友的母親、一向疼愛自己像親生母親一樣的師母,因為自己的緣故,就這么去了……年幼的元墨玨內心經受的折磨不比失去母親的衛珩輕。與衛瑛相識又生出感情后,他從最開始的忽冷忽熱,到后來有意疏遠不去見她,都是因為內心的恐懼——他怕所有對他好的人,都會因他引來橫禍。 而今日,他突然不再恐懼,反生出些斗志——當年那件事是誰做的,他與衛家都心知肚明,就連顏皇后,也是殞于那人之手。而同樣年幼失母的楚珺,能在那人從未間斷的打壓下,成長為如今堅韌明睿的樣子,為了衛瑛都能如此不管不顧。自己性子不如她,難道對瑛兒的心也會不如她? 聽到元墨玨在耳邊說的話,衛瑛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她一把推開元墨玨,低聲啐道:“說的好像我多巴巴地等著嫁你似的!” 元墨玨笑著道:“不是你巴巴地等著嫁我,實在是我巴巴地等著娶你——我都等到這個年紀了,你不嫁,我可怎么辦!” 他不是個常開玩笑的人。衛瑛一下沒忍住笑出來,“怎么原來沒發現你這么沒正形兒!”她笑了幾聲后又神色又慢慢沉下去,元墨玨知道她又開始擔心什么,“放心吧,五妹行事有把握,一定會帶回好消息的!” 多羅看著說過來意后,就坐在對面不再出聲只低頭喝茶的楚珺,露出一個莫名的笑意:“明明是殿下登門拜訪,怎么倒像是孤有求于人似的?!?/br> 楚珺依舊不緊不慢,“各取所需罷了。竊以為可汗比本宮更著急想要回這件東西?!?/br> 多羅往后靠了靠,“是么?這么說殿下不著急?既然如此,又何必這個時辰親自前來?” 楚珺想聽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樣,“可汗天縱英明,又對我朝之事了如指掌,難道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