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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會在這時突然想起這句話,但在一片空白的意識里,這句話就像是救命的稻草,她只能牢牢抓住。楚珺勉強拼湊起一個從小被教導的皇親宗族該有的標準的笑容,雖然聲音像被掐住嗓子發出來的,但好歹找見了自己的聲音,“既然這樣,把話說清楚也好。我也明白該如何對待公子,以后也不會做些一廂情愿的事了?!?/br> 她的稱呼已經改了過來,但話卻說的很不妥當。然而此刻她哪有心力計較自己究竟該說什么?沒人知道她此時的笑有多艱難,多說一句話都可能會讓她脆弱的笑容被碰成碎片散落一地。她點頭就算行過禮了,匆匆轉身,腳步有些跌跌撞撞,但還是飛快地離開了長思殿。 陳贊一直看著她,直到她離開視線,驀然回神,攥在身后的手指節已經發白。他心里突然一陣說不出的難受,有個追上去跟她解釋挽回她的想法控制不住地往外涌。而他終于還是強忍住了這股沖動。對不起,我說過永遠不會對你說謊,最終還是沒有做到。你與衛珩在一起會很好的,我終究什么也不能給你。楚珺,請原諒我的自作主張…… 陳贊深深吸了幾口氣,想讓自己好受些,心里卻像是豁開一個口子,殿外的風直直地灌進心里,讓他從指尖到胸口都一片冰涼。 一個身影從長思殿內室走出,“何必如此?我看你是畫蛇添足了!” 陳贊回身瞥了他一眼,“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敬王殿下?” 敬王元文謙輕笑一聲,“你小子就是聰明,什么計較都瞞不過你,本王就是喜歡你這一點。說到底,那丫頭還是心思單純……”他似乎回憶起什么,聲音低下去,又馬上恢復,“你還是少沾染那丫頭,你于她,不是什么好歸宿?!?/br> 陳贊沒有接話,徑直進殿去了。元文謙看著他從自己面前過去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長。 楚珺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衛府,也不知道自己遇見了什么人說了什么話。衛珩回來時,她坐在臨床的矮幾邊,手搭在案上,靠在墻上半垂著頭。平日里她十分注重儀態,即使在內室也絕不會這么坐著。衛珩隱隱察覺到她情緒的低落,想開口安慰她,卻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生怕又說什么做什么觸動她的情緒,猶猶豫豫地站在門口,不敢動也敢不出聲。 然而楚珺抬起頭望向他,嘴角依舊是標準的弧度,眼里卻滿是哀慟。 衛珩大驚,也管不了許多,一步跨到楚珺面前蹲下,抬頭望著她,伸手輕輕撫著她的背,“沒事了沒事了,這里沒有別人,想哭就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這里沒有陛下,沒有百官,沒有諸王,沒有那些公卿勛貴,你不用忍著了,哭出來吧……” 楚珺一點也不想哭的,但衛珩的聲音有魔力似的,她聽到那些話,眼淚就自作主張的簌簌墜落下來。 第三十六章 心事 第三十六章 棲鸞殿。 “真是荒唐!”孟芷萱一把將手上的茶杯擲到了地上,立在下面的元引珂不由地一抖,沒料到孟芷萱會有如此反應。 “你既知道了老五跟公子贊的關系,就應該抓住此事大做文章,趁此機會讓老五身敗名裂,永無嗣位之可能,怎么還把這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你是還嫌自己身上的臟水不夠多嗎!難道你自己到手的丈夫被人搶了還不夠丟人嗎!” 孟芷萱氣的夠嗆,已經有點口不擇言了,元引珂本來就郁悶,現在心情更加煩躁。她悶笑一聲,“怎么不夠丟人!母后,人家都踩到我臉上來了,你卻還叫我忍,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你忍不住就會做蠢事!公子贊既與老五有這種關系,你就應該牽線搭橋,老五雖然謹慎守禮,可男女之事發展發展就不是禮不禮能控制住的了,那時候就算她還想賴著世子,平都的勛貴能答應嗎?武國公能答應嗎?你倒好,卻還幫著老五斬斷情絲?!” 孟芷萱說得在理,元引珂氣勢一下弱了下去,聲音低下來,“我本來是想用這事打擊打擊她……我就是看不慣她總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元引珂服了軟,孟芷萱也不好再聲色俱厲,嘆了口氣道:“罷了!你既然已經做了,那就順著做下去好了。老五現在的狀態雖然已經是在谷底了,但依她的本事早晚會恢復過來,你不如趁此時機讓她雪上加霜,從此一蹶不振……” 元引珂一聽,趕忙上前幾步,“母后有什么主意?” 孟芷萱招招手,元引珂便俯身過去,孟芷萱在她耳旁細細囑咐起來。 自從那日從宮中回來,楚珺像丟了道魂似的,做什么都有點心不在焉,很多原來顧忌的事現在卻都不管不顧了。衛朗見了覺得奇怪,衛珩卻對父親道無妨,權當眼不見就是。衛朗只當是兩人鬧了什么別扭,還囑咐衛珩一番,說楚珺畢竟是皇家金枝玉葉,平時也從不拿喬失禮,該多讓著些之類,衛珩哭笑不得,只一味地應了。 衛珩平日要去金吾衛值事,不太放心楚珺這樣的情緒一個人待著,那日宮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他也問不出口,只好叮囑衛瑛沒事就去陪著楚珺。 這天衛瑛正在楚珺屋里坐著,絮絮地講些自己的心事。很多事衛瑛也是憋在心里從來不敢講給別人,此番傾訴出來,不管楚珺有沒有回應,她也輕松許多。 “……我知道,他不見我,不給我寫信,是怕牽連到我……” 衛瑛正一個人低低地說著,楚珺突然出聲,“所以他送你那條項鏈你才那么寶貝著?” 衛瑛一驚。這兩日她說什么楚珺最多也就是應兩聲,幾乎沒有說過什么,此時竟突然搭話,且她從頭到尾都沒提過那人是誰,更不曾提到那條項鏈…… 楚珺抬眼看著她,淡淡地道:“皇長兄只是托懿軒將項鏈送你,卻連半句話都不曾帶來,你一定是又開心又失望吧?!?/br> 衛瑛定了定心神,羞赧地笑道:“殿下怎知……是他告訴殿下的?” 看著衛瑛微紅的面色,楚珺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伴隨而來的還有些羨慕和滄桑感。帶著前世記憶的自己確實已經老了,心靈并不是軀殼所有的十六歲青春。楚珺忍不住起身走到衛瑛身后,用手撫了撫她的背,微笑道:“怎么會是他說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個人,總是謹慎再謹慎,怎么會把這種事對旁人講?再說,你不也說了,他不想牽連到你嗎?” “是哦……”衛瑛的神色有些悵然若失,默默地捋了捋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