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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全曬滿了麥子,因為太多,連他鋪的青石板路都沒放過,麥子從莊子里一路鋪滿了碧水池畔。 “今日一日就收完了?這么快?”顧臻給在算賬的阿璃倒了一杯溫水,自個也倒了一杯端著盤腿坐在她旁邊,一邊喝一邊看她算賬。 “一半而已?!?/br> 顧臻眼睛默默放光,他跟阿璃一樣想知道那座墓的麥種到底能達到什么養的產量。 “多少了?” 阿璃笑瞇瞇地看著他,“三百六十八斗?!币桓鼻罂洫劦哪?。 顧臻默默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們阿璃果然能干?!?/br> “不過我答應來收麥子的人,一家一斗麥子作為報酬。趙家溝來了十二戶,柳樹村來了十戶,所以,我們得刨除這二十二斗?!?/br> 顧臻吞了口唾沫,“你還真是大方?!?/br> 一斗麥子,足夠一戶四口之家吃上大半個月,省點都能吃一個月。而這麥子不過收兩三日就收完了,這種好差事,大概也只有這兩個村子的人攤得上。以前陸煥之那個下縣縣令月奉不過五斗米,可見阿璃大方得非常不一般。 “趙家溝一直以來都覺得種地沒收益,都是打獵挖草藥伐木為生。以前總有兩三個月是吃不上飯的,只能咽野菜。柳樹村雖然有種地,但山地貧瘠,結果交租子就去了一小半,前些年還有餓得賣孩子的。久而久之,姑娘都嫁了出去,壯丁娶不到老婆。村子越來越貧窮,如今你來了,總不能讓他們再過這種苦日子?!?/br> 阿璃心善,顧臻自是喜歡的。 “我打算再買幾個山頭種地,你看怎么樣?” 劍南道是丘陵地貌,除了江陵城,其他地方人口十分稀少,山地又不好開墾,開墾了也是虧本,大都是荒廢著的。 “你該不會是打算把劍南道二十萬大軍的糧草都解決了吧?” 阿璃翻白眼,她可沒那本事,但有糧有錢,心里才更有踏實不是? “這種東西多多益善,夫君不覺得嗎?” 顧臻點點頭,“夫人高見?!?/br> 麥子收完,總共八百多斗,刨去給村民們的酬勞,再折一下曬干后的損耗,大概保八百斗還是行的。八百斗便是八十石。從未見過這么多糧食的阿璃美滋滋地每天跑去看麥子,小臉兒都紅艷艷的。 燕十六問燕三十六,“她可知道自己這個縣主年奉百石嗎?” 燕三十六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再看阿璃如今這嘚瑟的小樣兒,分明是沒見過世面的,“大概是不知道的?!?/br> 阿璃意識到這個問題是幾日后,小麥收倉,她突然問顧臻,“你年奉多少?” “你若說的是鎮遠侯這個爵位,年奉八百石?!?/br> 阿璃:“……” 看阿璃那反應,莫非是嫌他年奉太少,不能養家糊口,于是顧臻又道:“節度使這個職務,年奉兩千石,大概夠我們吃了?!?/br> 阿璃小臉有點僵:“所以,其實你一年有兩千八百石?” 難道還嫌他少?男子漢大丈夫,最不能仍受大便是被妻子看低了。 “其實我當三鎮節度使時是有六千八百石,而朝中最高的也只有八千石而已……” 阿璃默默地看了顧臻一眼,默默轉身離去,差距這么大,怎么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 從糧食上阿璃意識到一個深刻的問題:這些勛貴與他們普通老百姓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我決定了,先買下這三個山頭?!币槐粍踪F壓倒,首先就要從糧食上讓自己有足夠的底氣。 顧臻默默地掃了一眼阿璃選的三座荒山,“你決定了?” 阿璃點點頭。 “好,我去跟新任縣令談?!?/br> 阿璃又猶豫了,“呃,那個,我大概現在沒這么多錢,你能先借我么?我慢慢還你?!?/br> 顧臻感覺自己丈夫的威嚴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你在跟我談錢?” “你不愿意借?” 這世上哪有女人賺錢養家的道理? “不,為夫的意思是,我們是一家人,何必分得那么清?我的不就是你的么?你想要多少都可以?!?/br> 顧家的田產屋舍都在長安,一直是顧母在打理,前些時間阿璃懷孕,生完孩子又忙著茶莊的事,幾乎沒有消停。他也沒拿那些事來給她添麻煩,原本以為是體恤她的事,如今想想,莫不是讓她認為自己并不想將家產交給她管? “我不是那意思,只在這事是我想做的,并不想依賴別人?!辈还苁遣枨f也好,還是這些農莊,她都希望能夠自己親手打理,證明自己的價值,而不是成為男人的附屬。 顧臻雖然不太明白阿璃這些想法,但是對她卻是絕對的尊重,只要是她經過深思熟慮得出的結論他都會支持。 “你就用每年的糧食來抵債。我那二十萬將士可不會嫌糧食多?!?/br> 事情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而最后顧臻賣下的是連著山溪山好四明山走向的五座山,這些山里,只有零星貧瘠的村落,光是雇傭來為阿璃種田的人都不夠。轉頭,顧臻讓軍營中有愿意將父母妻兒遷過來的,都可以幫他們在江陵落戶,有愿意長期住這兒的,也可以給他們提供謀生的活兒。 這些將士大多是從蜀郡各個地方征兵而來,江陵南接云貴六詔,西接吐蕃,是重要的軍士要塞,常年駐軍,很多人數年沒見到父母妻兒,哪有不想念的道理? 就算平素有親人跋山涉水來探望他們,一方面要考慮路上盤纏,又要考慮一路是否平安,見面也只是匆匆一瞥,連哭一聲跪一下都來不及。 軍營也不是不給他們放假,但一個月估計就一兩日而已,根本沒辦法回家。但若父母親人來了江陵,一個月他們至少能見上一次。 人生短短數十載,他們真怕哪日能夠回鄉時,家中的親人已經等不到他們見上最后一面。 顧臻叫人把告示貼出去,整個軍營都躁動了。 告示貼出當日,顧臻便在山溪山那頭別院腳下開始建屋舍。只是簡單的農家小院,足夠住四五個人,比得一般農家更寬敞舒適,也不算茅草棚,而是結結實實的磚瓦,風吹不動,雨打不透,讓那些父母妻兒一直住茅草棚的將士恨不能立刻將家人給接過來。 而這些房子都是顧臻給他們白住的。 他一個鎮遠侯節度使,朝廷批給他的府邸可以建百畝,這些屋舍都在他的特批土地之上,想怎么建怎么建,想建多少建多少。 阿璃去看過之后只想到一句話:有錢就是任性。 顧臻這分明是在自掏腰包造房子,而這一造直接造了一個村落出來。 住在山溪山的那些將領一邊啃著今年新麥做出來的燒餅,一邊嘆道:“要不我們也去選一間?我媳婦兒說不定喜歡?!?/br> 同僚給他翻白眼,“顧侯說了,校尉以上的將領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