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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亂的頭發中,能看見黑白分明的雙眼。他嘿嘿兩聲:“我叫無厭?!?/br>“無厭?”韓風略感詫異,這是何名。似懂他的疑惑,無厭道:“他們都討厭我,我就叫無厭,偏跟他們反著來,嘿嘿?!?/br>韓風一時無語,原來還有這樣起名的啊。“那,我叫你阿厭?”白衣人對他笑了笑,表示友好,見阿厭帶著審視的目光瞧他,又慌忙道:“我不討厭你?!?/br>“隨你?!卑捦嬷掷锏呢笆?,玩笑似的看他。韓風問:“你要那么多銀子作甚?”阿厭湊近去,那雙眼睛危險又銳利,他呵了一聲:“不告訴你?!?/br>*韓風陰差陽錯在雞棚旁住下了。他還是有些不習慣這風餐露宿的日子,好幾次都小心問道:“那個,要不,你就拿一塊銀子出來,我們打個店吧?!?/br>阿厭兇他:“滾!誰也別想動我的銀子?!?/br>只能眼巴巴的瞅著坑里的銀子,又眼巴巴的見他數完然后用稻草蓋上,摸摸餓扁了的肚子,委屈極了。他這么金貴的身子,什么時候受過這罪。無奈看天,心想:卜哥哥什么時候能找到我呢。為了元寶,二人奇怪的相處的還不錯。阿厭吃粥他吃粥,阿厭吃草他吃草,有時伙食好了就是些野兔子rou,反正雞棚里的雞是不讓動的。眼睜睜的看他又瘦了一圈下去了。韓風敢怒不敢言,自己又沒什么力氣,不會什么武功,這時才后悔當初為何不多跟著卜哥哥一起多學些本事,也不至于這般受制于人。慢慢的,日子一天天過,在熟悉了這種生活方式后,韓風居然還長了些rou回來,而最近幾日,阿厭就有些神出鬼沒了。這天夜晚,當韓風睜開眼時,就看見阿厭鬼鬼祟祟的離開了水鏡村。心下好奇,他也隨著一同去了。走了很遠,到了鄰村,見阿厭去翻一家人的籬笆墻,韓風小心翼翼的緊跟而上,從另一面墻上伸頭去望。屋子里沒有其他人,只有兩位老人。沒有見到什么稀奇玩意兒,就沒那么精神了。正準備離開,便聽屋中人咳了幾聲,阿婆緩緩道:“又是六月十六了,唉,阿蛋兒不知現在過的怎么樣,吃不吃的飽……咳咳?!?/br>老爺爺嘆了口氣:“別說啦,這都多少年了,阿蛋兒他當初自己偷偷離開,就是不想咱們掛念,今兒是他的生辰,咱們別那么垂頭喪氣。也許他現在過的好著呢,沒了咱們兩個老拖油瓶,他一定生活的很好?!?/br>阿蛋兒?韓風想了想,是誰?老人眼神不好使,韓風卻看見另一扇窗上微微浮動的半個腦袋頂。是阿厭!如此!阿厭就是阿蛋兒?一想至此,韓風豎起了耳朵。“唉,是啊。阿蛋兒當初被咱們看見時,就躺在萬尸坑里。他娘死無全尸,自己還被挑斷了手腳筋,是個苦命的孩子啊。他懂事,從來不給我們添麻煩,有什么好東西都第一時間想到咱們兩個老的??墒撬畾q的時候,怎么就腦子不好使離開了呢?!闭f著說著,阿婆就抬手揉了揉發紅的眼眶。她的面容已是溝壑縱橫,哀傷之中,眼角的淚珠被她拭去。然而這話,聽在韓風耳中,卻是如雷轟頂。他自幼活在無邪的皇宮中,不愁吃穿,從來不見丑惡,更不知世間險惡。本以為阿厭只是性格怪異,獨自一人來往慣了,卻不知道他還有這段過往。這些時日對他來說已是難忍至極,阿厭他卻……曾斷了手腳筋,亦失了母親。韓風自幼心地善良,時常感性,這么一代入,內心的同情開始無限泛濫。也沒想那么多,他蹭蹭的扭頭就跑,繞著房子轉了個彎站在阿厭的面前,那張臉上哭的滿是淚痕。阿厭正在打開窗戶將那一包金銀塞進窗戶,見著風一般跑過來的韓風,差點嚇的沒抓住包袱。快速的放好,然后扯著韓風迅速的跑開。“誰要你跟來的!”阿厭兇他,兇的特別厲害:“你知不知道這么晚有多危險!”韓風卻是哭的厲害極了,他突然伸手抱住阿厭,嘴里嗚咽:“嗚??!你怎么那么可憐啊。你要多少元寶我都給你!都給你!”阿厭被哭的一愣,一掌推開他,怪異的對他上下瞅了瞅:“哭什么哭,我這不好好的?!?/br>“我聽見婆婆說的話了,說她撿到你時,你,你手腳筋全斷了,你的阿娘也……”“閉嘴!”阿厭又兇他:“別說了?!?/br>他扭過身,往前走了幾步,又小聲道:“都過去了?!?/br>“嗚??!——”韓風哭的更厲害了。那一晚,他倆深一腳淺一腳的回了雞棚,阿厭走在前面,韓風跟在后面。后來天太黑,阿厭怕他摔著,只好牽著他的手,領著他回家。只是讓阿厭感到奇怪的,是從那天之后,韓風就對他特別好。有時,韓風會消失一會兒,再等他出現時,就像最初那幾日一樣,變著戲法似的拿出各種元寶,笑呵呵的塞給他。捧著那么一大堆金燦燦,阿厭覺得自己當真撿回來了個聚寶盆。不僅如此,甚至他還會帶來很多吃的,層出不窮,應有盡有。阿厭想:原來他不僅會變元寶,還能變這么多好吃的!到最后,當他捕魚回來看見那金燦燦做成的雞棚后,差點驚掉了自己的牙。哦,原來房子也是可以變出來的。時日一久,他終于忍不住問:“韓風,這些東西你都是從哪兒弄來的?!?/br>“拿的啊?!表n風笑笑:“要多少有多少?!?/br>“找誰拿的?”他問。“我的下屬?!表n風絲毫不避諱。“哦?!彼铧c忘了,他是個小太子啊。一間金屋子,一張暖暖和和的床。深夜時分,向來驚雷四起依舊我行我睡的無厭第一次失了眠。他無語望蒼天的瞪著天花板,感受著身上沉甸甸的那個人,才后知后覺的有些害臊。兩個大男人躺在一張床上,韓風已經睡得沉了,還偏偏趴在他身上睡著。將他趕下去,他自己就會爬上來。一而再再而三,阿厭也懶得趕人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何睡不著,也許是睡慣了雞棚,再睡這好床,就不習慣了吧。呵呵,活該他就沒那個享福的命。之后很多天,韓風都會突然消失,然后隔著長短不同的時間再出現,不變的就是他一身泥濘,像只在泥巴堆里滾出的小猴子。笑著對他跑過來,那一身白衣,早就黑不溜秋了。也是睡了多日后,當他醒來,就著晨起的陽光時,他才發現,韓風的眼角下有顆痣。捂起那顆痣,不想讓它出現。因為他聽說過,淚痣不是個好福相,聽說長了淚痣的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