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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徒地轉頭看著他,疑惑的眼神仿佛在問他要做什么?敏之大驚回神,忙收了手咳嗽兩聲以作遮掩,道,“你肩上有花瓣。你別誤會,我可沒有別的意思?!?/br>狄仁杰微蹙雙眉,那一瞬間敏之朝自己伸手之際,他仿佛看見那個最初的紈绔公子再度回復。記憶里賀蘭敏之魅惑的嗓音還在耳邊來回懸宕,那誘惑的話語以及yin/亂的眼神,令狄仁杰掩埋心底的不悅再度清楚浮現。“狄大人,你可看清楚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賀蘭敏之?!?/br>“以狄大人這般相貌,除了我賀蘭敏之,世上再無第二人可與之匹配?!?/br>賀蘭敏之……狄仁杰無聲冷笑。湖水般寧靜而冷魅的眼底凝結著閃爍不定的深光。昔日之事歷歷在目,倘若你是真失了憶倒也罷了。如若不然,狄某斷不會任由你如此肆意妄為!坐在車上晃悠了一陣后,馬車在狄府門前停下。狄仁杰先行下車,等敏之也跟著跳下后,才帶著他一同進府。剛走進狄府大門,管家趙伯便迎上前請安,“大人,您回來了?!眲傉f完,見有客在,趙伯忙側身讓路,正欲行禮,猛地瞧見是敏之,當下臉色一變。狄仁杰側目看了他一眼,趙伯立刻回神彎腰行禮,“賀蘭公子?!?/br>敏之笑著點頭回禮,驚得趙伯往后退了一步,臉色霎時發白。見趙伯這般神情,敏之又面帶窘迫,狄仁杰淡淡頷首道,“趙伯,你先下去?!?/br>“是?!壁w伯忙不迭地退身離開。臨走前還不忘回頭看了看敏之,暗自搖頭。敏之一頭霧水地目送趙伯離去,跟著狄仁杰往書房邊走邊問,“我說,我以前是不是來過這里?”“為何如此一問?”狄仁杰腳下未停的接口。“你瞧他那樣,見了鬼似的?!泵糁柫寺柤?,突然想起什么般,側頭看著狄仁杰認真問道,“老狐貍,我和你之前究竟發生過何事?我想知道?!?/br>狄仁杰腳下一頓,停了半晌后伸手推開書房的大門,邁步走了進去,“這里就是我的書房了,請進?!?/br>屢次被戲書房不大卻格調優雅,布局整潔。敏之一腳踏進房間,一股淡雅的水露清香迎面拂過,清新里似乎還攜著點點流動的透澈。也不管敏之的驚異與打量,狄仁杰徑直走到書桌邊,將一卷綁好的書軸抽了出來攤開在桌面,道,“賀蘭公子,你來看看?!?/br>敏之依言走近桌邊一看,頓時雙眼星火直冒。圖共分兩部分。左邊描繪的一眼便可看出是地形圖。但那密集的線路以及標點倒映在敏之眼底,竟如亂麻般令他無從入眼。右邊則是幾行文字,想來應該是狄仁杰根據左邊的圖而做的注解。敏之盯著那文字看了半晌后,才尷尬笑了笑道,“就這樣?”狄仁杰抬眼極為認真地瞟了敏之一眼,嘴角挽著淡淡笑意道,“賀蘭公子若覺還有不妥之處,只管補充?!闭f完,移開身子將書桌一位讓出。“不不不,”敏之連忙擺手拒絕,往后猛地退了一步,勉強起笑道,“很好,已經非常好了!”看著敏之后退的舉動,狄仁杰在唇邊漾起一抹別有深度的笑意,淡淡問道,“請賀蘭公子前來,不正是為共商治水之事么?何以公子這般反應,倒叫狄某不解了?!?/br>低柔的嗓音恰似深海中危險的漩渦,響在敏之耳邊,差點驚起他的三魂六魄。“這個,”思緒在心底飛速轉動,敏之踱步邊走邊強行擠出一絲笑,“既然是狄大人擬定的,那么必然是萬無一失的?!?/br>這只老狐貍,分明是知道我看不懂這文字跟地圖,所以才故意刁難。想到這里,敏之側目朝狄仁杰瞪了一眼,卻正好撞上他望著自己盈盈而笑的目光。“這方案既是公子提出,那么后期修繕也該交由公子才是?!钡胰式懿挥煞终f從筆架上取下一只毛筆塞在敏之手中,并推搡著他在書桌前坐下,笑意滿滿地道,“公子便請在此好生完善方案?!?/br>“哎,老狐貍,”見狄仁杰轉身就走,敏之忙不迭地喊道,“你去哪?”狄仁杰腳下未停的徑直走到書架前,取下幾卷書軸展開來一一過目,“放心,狄某就在此處,不會走遠?!?/br>敏之見他一副云淡風清的模樣,當下心中甚感郁悶。咬牙切齒地朝他瞪了幾眼,眼神還未收回,便被突然轉頭看向自己的狄仁杰逮個正著。敏之被當場抓包,臉色青紅一陣,窘得尤其難堪。狄仁杰輕笑搖頭,細長而銳利的眼睛宛如黑曜石般華美耀眼,“賀蘭公子有這功夫閑鬧,倒不如將心思放在文案上?!鳖D了頓,見敏之神色似有不服,便笑著補充道,“這方案明日早朝會呈給圣上過目。若是擬得不好,可是公子的事,跟狄某是毫無干系的?!?/br>敏之聞言矍然驚起道,“既然是兩人一起修訂,就是做得不好你也得承擔一半的責任,怎么能說是跟你毫無干系呢!”狄仁杰將一卷書軸以絲帶系好后放回書架原處,慢條斯理接口道,“今日朝會時狄某已然說明,此方案是由公子擬定,狄某不過是加以完善罷了?!?/br>停了半晌,見后方始終未曾答話,狄仁杰側頭朝敏之所坐的方位瞟了一眼,若有似無般提醒道,“日頭過午,公子還是請專心些罷。免得酉時家人來接時,公子還未做完,可是要留在狄府繼續完成的?!?/br>敏之尤為不甘的撇了撇嘴角,私下只恨得牙癢癢的,卻又因為還不熟悉這官場運作,而被狄仁杰寥寥數語給鎮住。手指緊握筆桿,敏之在心底憤然想道,明天下朝后就去找李弘,將這宮里宮外、官場潛規則等事一一問清,免得日后再被你這只老狐貍給奴役。這般自我勸慰后,又覺心里舒坦了些,才持筆沾了些墨汁準備下筆。然而筆尖才觸到紙面,敏之不免尤感郁悶起來。這上面是以唐朝文字記載,莫說自己一個字也看不懂,即便是看懂了,也不知該如何書寫。想到這里,敏之抬頭看向狄仁杰,正想問他拿些主意。轉念又想到,依他那卑劣的性子,得知此事后只怕更會嘲笑自己,幫忙什么的就不必多提了。求他還不如求己。想了想后,敏之干脆緘口不提。又見狄仁杰正看著一卷書軸入了神,便提筆在圖形右邊的空隙處東歪西扭地寫下了幾行字。金色艷陽從摟花的窗口射進,透明的金絲仿如晶瑩的碎鉆,盈耀間流動著破碎的光彩。溫暖的氣息盈漲著整間屋子。不知不覺間時辰飛轉流過,等狄仁杰從文案抬頭看向窗外時,太陽已斜斜地往西空下的云層移了去。回頭看向書桌方向時,狄仁杰禁不住地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