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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情史作者:沈令澄期盼新生“滴嗒……滴嗒……”聽著輸液管里藥液滴滴落下的聲音,陳梓恩掙扎著抬了抬沉重的眼皮,費力偏頭看向一旁空無一人的座椅。mama……又不在了……自己這病也已經拖了很久,估計就算是最親近的人……也忍受不了了吧?陳梓恩感到呼吸一陣困難,心臟有種窒息般的擰絞令他痛到只想死去。我……我不想死……少年手指微微顫抖著,那種仿佛被人掐斷了喉嚨般發不出一絲聲音的難受,讓他整個身子也為之輕輕戰栗起來。為什么都是這樣的人?mama……我不想死……一點也不……意識逐漸模糊起來。陳梓恩的大腦混沌而迷蒙,宛如被一團濃霧籠罩般,再也抵抗不住那席卷而來強烈睡意,慢慢閉上了雙眼……就在陳梓恩闔上眼簾后沒多久,空氣里浮現出一團朦朧霧氣。“求生意念這么強大,死了也沒法順利投胎??!”那霧氣里傳來一記低沉的嘆息,“算了,就看在這陰陽薄上剛無辜死了一人,魂魄被勾身體已無靈主的份上,讓你前去附身轉世吧!”說完,那霧氣朝已然斷氣的少年身上罩了去,將他昏沉欲睡的魂魄抽離了身體后,漸漸消散在空氣中……“醒了,醒了,”一陣吵雜的說話聲傳入耳中。陳梓恩模模糊糊打開雙眼,等視線逐漸開始適應這強烈的光線后,正欲起身,一道身影硬生生撞進他的懷里,抱著他陶然大哭道,“敏兒,我的敏兒??!你可算是醒了,若你要有個三長兩短的,留下我一個人可怎么辦啊……”那人哭得尤其傷心,眼淚鼻涕混成一團盡數抹在了他的身上。“你……”看著眼前那張皺紋滿布卻依舊濃妝艷抹的貴婦人,陳梓恩疑惑開口,“請問,我們認識嗎?”看她衣著綾羅綢緞,頭戴珠花玉釵,說話又這般胡言亂語的找不到北,很難相信眼前的老婦人是屬于正常人一類的。“這里?”還來不得顧及被老婦人淚水打濕衣衫,陳梓恩抬眼看向房內,只見床上羅紗幔帳輕如云煙,屋內梁坊上描譜著藻井彩畫。往外看去,門窗上青菱鏤花圖雕刻精美,進門處掛有幾只剔彩宮燈,明光閃耀,燭焰優柔。“這里是哪里?”陳梓恩直覺自己的問題有些傻愣,然而本在病房掙扎著最后一口氣等待死神降臨的他,卻無故來到這個充滿了古香古色的陌生環境,怎能不叫他疑惑?“敏兒,你這是怎么了?”那老婦人見他半晌不啃聲,只顧盯著房內的擺設茫然失措,當即伸手摸上他的額頭泫然欲泣道,“這是你外祖父的舊居太尉府,你怎么好端端的問起這個來了?”“太尉府?”陳梓恩神色更加迷惘起來,“什么太尉府、外祖父?您在說什么,我怎么一個字也聽不懂?”“這、這是怎么了這?”老婦人驚見他一臉的怔然不解,說話也大不同往日,當下趕緊抓著一旁丫頭的手腕捏緊道,“快,快去請薛御醫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此起彼落后,留著山羊須的薛御醫挎著藥箱走了進來。在老婦人雙眼含淚的目視下替床上的人兒把完脈后,薛御醫咳嗽了兩聲道,“大公子從馬上摔下,應該是淤血積在了腦內,所以才導致他這暫時性的失憶?!?/br>“失憶?”老婦人雙手鉗上薛御醫的手腕,力大到幾乎要將他融化般,“我的敏兒怎么可能失憶!薛御醫你確定斷脈無誤嗎?”說到底,薛御醫也不敢斷言是不是真的失憶。但見床上之人神情迷惘朦朧,除了這一解釋他也無從下口。就在老婦人緊抓著薛御醫不放之時,床上的人已悄悄找了站在一旁伺候的丫頭詢問,“哎,這里是什么地方?你們怎么都穿的這么奇怪??!”又見那丫頭身著羅布長裙,腦后梳著流云發髻,便接著問,“穿這么少,不冷嗎?”那丫頭本是垂著身子立在一邊,見主人發問,趕緊彎著腰上前回答,“回大公子,這里是太尉府?!?/br>陳梓恩越想越覺不對,看那丫頭一副懼怕的模樣似乎連回話都帶著顫音,便笑著道,“什么太尉府,你能說明白些嗎?”想了想,還是覺得這問題過于偏執而愚笨,索性再度接道,“那么,勞煩你拿面鏡子給我好嗎?”記得臨死前的那一瞬間,似乎有人在耳邊輕聲低語,“轉世后定要義行善為,不可強行扭轉乾坤?!?/br>剛才醒來被那老婦人猛地一撞便把這事給忘了?,F如今想起來,雖然覺得太過蹊蹺而玄奇,然而他卻更想選擇相信。如果這是上天給與他的第二次生命,那么他一定會拼盡全力去呵護。還有那些在他有生之年未曾嘗試過的親情滋味,他都想擁有。丫頭依言捧來一面蟠螭紋鏡遞給陳梓恩。鏡上撫出來的平面有些扭曲而模糊,卻依舊遮掩不住紋鏡里那張絕世雋美的容顏。星月般清減剔透的瞳仁里流轉著盈耀波光,高挺的鼻梁下線條優美的紅唇挽成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黑亮如綢的長發散亂在肩側后背,襯著他宛如雪白的肌膚更顯耀眼奪目。一股渾然天成的尊貴之氣從他身體里淡淡散出,令所見之人不禁心生敬仰。這……陳梓恩雙眉緊蹙,手中紋鏡差點拿捏不住而掉落在地。從未期待過新生后會有怎般的明艷照人,然而這等絕色容顏卻是他無法承受的。還來不及從這震撼與驚異中回神,老婦人已送走了薛御醫走近他的床邊,再次撲入他的懷中失聲痛哭,“敏兒,我的敏兒??!這可如何是好??!你這一失憶,豈不是連祖母也不得記住了?”“失憶?”陳梓恩好容易才從老婦人的圈制中掙脫出來,心底快速思忖著。這確實是個好借口。既然她們已經認定了我失憶,那么就算我將錯就錯也不會引起過度的懷疑。只是,我是真的新生了……還是又只是幻夢一場?夢醒后,發現原來我還躺在那張病床上茍延殘喘。不,不!我不想回去了,真的不想!那樣一具多災多病的身子,我不想要!那么冷冰無情的生命,對我毫無一絲的留戀……沒有任何人會為我的離去而難過,也不會有人因為我的去世而傷心。“敏兒,敏兒?”見床邊所坐之人又進入游離狀態,老婦人想起薛御醫叮囑過萬不可再做刺激等語,便小心翼翼試探道,“敏兒,可是想起了什么?”陳梓恩驟然回神,朝那面目擔憂的老婦人微微一笑,“沒有。您能告訴我,我是誰嗎?”不管過去是誰,從現在這一刻開始,我只想活著……用這來之不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