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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決落實了蔣夢麟才命令,第二天蔣母就接到了他的電話,得知兒子并沒有給房東匯去這一季度的房租,蔣母在電話那端滿滿的都是驚慌失措。從和丈夫離婚那一天開始,蔣夢麟就表露出了完全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沉穩干練。蔣母是一個沒什么大追求和大智慧的人,她會算小賬,但看不來金融走向。比起上班賺錢和人打交道,她更喜歡在地里做做農活或者在屋里圍幾個老朋友打麻將,這種生活從蔣方舟賺錢起他就一直在過。之后離了婚,她也知道自己沒有在這個社會生存的能力,正好兒子接替了前夫的接力棒做了家里的頂梁柱,她也就心安理得地再次拾起自己做全職太太的生活了。她一直刻意地逼自己不去想,兒子遠在帝都,還未成年,每個月匯到家里的錢是怎么來的,來的渠道是否正確。前幾日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從前在w市時白白胖胖的圓臉蛋也消瘦了許多,能感覺到他尖細的下巴都出來了。他是否真的很辛苦?這個答案一直在李月玲心底有著正確答案,只要去觸碰,就定然呼之欲出。以前的李月玲可以強迫自己不去猜度,她雖然只是個農村婦女,但這個世道究竟有多艱難,她心里其實是有數的。蔣夢麟每個月固定給她匯兩千到五千,在這個年代,實在是一筆很了不得的數字。一個才十六歲的孩子,要兼顧在帝都的學業,還要拼了命地賺錢養自己的母親和母親帶來的窮親戚,那種苦,李月玲每每觸碰到,就感覺難以呼吸。她怎么可能不心疼兒子?那是她懷胎十月從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但即便再心疼,她又能怎么辦呢?這就像一個怪圈,明明知道自己的弱點和錯誤,但想要去糾正,太難太難了。她一輩子都活在兄弟們夾縫中的陰影之下。父親和母親從來都稱呼她為賠錢貨,她在李家,從小就不受關注,一個女孩子,總是要扛下最苦最累的活兒,吃最少最差的東西,逢年過節,她從未得到過兄弟們都有的零花紅包。她迫切的想要做出點成績,讓父母知道,她不是一個賠錢貨!所以,在結婚之后,即便是和蔣方舟的關系下降到了冰點,她還是抗住壓力要給娘家匯錢。即便是明知道蔣方舟在外面有人,她日日躲在屋子里一個人哭,卻無論如何不敢離婚。就是這樣千防萬防,最后還是無法阻擋自己婚姻的死亡,最讓她驚恐的同時發生的連鎖反應也果不其然地出現。在婚后好不容易對自己熱絡一點了的父母,對自己重新變回了那種不冷不熱的態度。帶著孩子,李月玲一度很茫然,自己的前路在什么地方。她有時候也曾想過,要憑自己的本事給孩子一點喘息的空間。但這太困難了。因為一直在家里cao持家務很少外出,她已經和這個社會脫軌了太久。她不知道化妝品要如何使用,為什么女人們要穿著裙子露出白白的大腿,為什么男人們會去把自己的頭發染成五顏六色,什么是股票,什么是五險一金,什么是期貨投資,她通通一無所知。試探性地去找了幾回工作,因為不認識字,輕松的單位都不愿意招收她,而太辛苦的諸如服務員或者洗盤子銷售員之類的,曾經家里一度風光好幾個保姆簇擁伺候的李月玲實在拉不下那個臉面。久而久之,她也就慢慢淡下了這個自立打拼的想法,加上蔣夢麟每個月給她的錢雖然沒辦法買什么大件兒的奢侈品,但維持她和結婚時差不多的生活水平倒還是做得到的,除了家里沒有保姆,沒有日日不歸家的丈夫,李月玲倒也沒覺得生活有什么太大的變化。一切似乎都在慢慢變好……直到……她忍不住再次回了那趟老家。父母迥然不同的熱情態度沒有任何意外熏暈了她的理智,于是徐華秀順理成章地登堂入室。李月玲其實很清楚,自己不應該這樣無償的養著這個好吃懶做的遠親,但她實在拉不下臉面去說些什么傷感情的話。雖然因為徐華秀的出現,她的生活窘迫了許多,但李月玲根本沒有地方去述說自己的委屈。對著兒子?她還要不要臉了?當初這個親戚是她自己一意孤行要接回來的,現在她能怎么說?對著父母?只怕他們下一秒就會破口大罵自己是個賠錢貨了吧?李月玲只能寄希望于兒子每個月初匯回家的那些生活費。房租的事情,她是從來沒有考慮過的。以至于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的意識到,自己所在的這個用以遮風擋雨的空間,實際上并不屬于自己……掛斷宋清虛電話的瞬間,蔣母找出兒子的電話撥了過去,等待了足足兩分鐘,還是沒有人接聽。蔣母終于清醒過來,兒子這回是真的傷心了。*****蔣夢麟被電話的聲音吵醒,看了眼來電顯示,是H市母親來的號碼,干脆就給埋在了枕頭底下裝作沒聽見。宋清虛已經起來了,被窩里只有他一個人,枕頭也冰涼涼的,看來已經離開了很久。蔣夢麟窩在床上開始疑惑自己前一個晚上的好夢沉酣。真是太不對勁了,怎么會睡得那么香?難不成是軍隊里的環境太過正氣?不遠處隱隱傳來了cao練的口號聲,蔣夢麟伸了個懶腰,把還在震動的電話甩到床底下,瞇著眼想要再睡個回籠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宿舍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蔣夢麟眼簾動了動,沒睜開,聽到有人躡手躡腳進屋的小動靜。鼻尖聞到淡淡的飯香,隨后床邊的桌上聽到小聲的磕碰聲,衛生間的門被打開了,之后響起嘩嘩的水聲。蔣夢麟睜開眼,自己頭頂的桌子上放了一個不銹鋼的飯盒,他爬起來,把被子裹的密實不漏風,伸出手來勾過來打開,是滿滿的一大碗餃子。白糯的面皮包裹著鼓鼓囊囊的餡料,拌著不多的辣椒面和醋,香的不得了。蔣夢麟瞇起眼滿足地笑了笑,直接叼起一口開吃。水聲停了,宋清虛拿著一塊冒著熱氣的藍條紋毛巾走出來,毫不意外地看到蔣夢麟正在偷吃,只是微微地挑了挑眉頭,就走到床邊坐下,把他手里的飯盒給拿開了。蔣夢麟不滿地咀嚼著瞪視他。宋清虛上來就給他擦臉,力道不輕不重,蔣夢麟腮幫子一動一動的,老感覺自己嘴里的東西快被擠出來了,一個勁兒地偏頭躲避。擦好了臉,宋清虛又抓住蔣夢麟的臟爪子擦干凈,這才把飯盒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