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進門。

回頭看一眼趙家仍舊開著的大門，周棋衍道：“奶奶，梓辛家門還沒關呢。要不咱們去他家吧？”

搖搖頭，王老太道：“不用，他們家啊，我是不想再去了。梓辛他們沒回來的時候，那門也從來沒關過。他們家沒什么好偷的，這附近的人都知道?！?/br>
跟著王老太走進她們家里，周棋衍問：“奶奶，趙叔叔是怎么走的？”

王老太想起今天早上的事。

今天早上七點半左右，她照常吃完早飯出門遛彎。臨出門前還在想昨天晚上挺安生，沒聽到老趙家兒子回家的聲音，平時那孩子回家可是得鬧得震天響。

卻不想，出門就看到了他躺在地上。王老太嚇了一跳，也只當他是喝醉了撐不到進家門就睡在了外面。雖說她不喜歡這個孩子，但現在天氣可不暖和，就這么睡在石頭馬路上哪能行？

走過去，用拐杖戳了戳趙福西，王老太喊道：“小子，醒醒，回家睡去！”

奈何喊了半天地上的人也沒個動靜，王老太有點緊張，轉眼看到了旁邊臺階上的血跡，她心倏地就提了起來?；丶医行褍鹤?，王老太讓兒子幫著看了看，發現這人應該是死透了。

說到這，周棋衍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奶奶，叔叔他，一直都是這樣嗎？”

王老太嘆了口氣，有些感慨地說：“是啊，一直這樣。以前趙家媳婦還在的時候，他就拿人家的工資去賭去喝酒！每次賭輸了回家就拿老婆孩子撒氣?！?/br>
突然，王老太想起了什么，表情變得很氣憤，她道：“有一次我記得特別清楚。那時候梓辛那孩子大概不到兩歲，趙家媳婦突然改成了夜班。以前孩子白天都是我們幾個周圍的老家伙幫忙照顧著。晚上她說什么也不肯讓我們看，說是交代了孩子他爸。結果那個王八蛋在家喝酒，晚上被他那幫狐朋狗友們一個電話叫走了，就把孩子鎖在家里?！?/br>
緩了緩，她繼續道：“我們當時都睡了啊，誰也不知道什么情況。還是他們隔壁陳老婆子先聽見的。我聽她說啊，當時孩子在里面不知道哭了多久，嗓子都快啞了，他們沒辦法，也聯系不上孩子爸媽，最后還是陳老婆子他兒子把鎖敲開才進去把孩子給抱出來。我當時是沒看見，哎……那么小的孩子，他得多怕啊……”

周棋衍腦子里嗡嗡地響，他覺得自己要爆炸了。

“先開燈，我怕黑?！?/br>
想起上次趙梓辛那慘白的臉色，他胸口堵得快喘不上氣。

第37章第三十七章

辭別王老太，周棋衍混混噩噩地回到了趙家老屋。老屋還是那副破敗蕭條的場景，周棋衍卻仿佛從空無一人的房間里看到了當年那個無助的小男孩。

難怪他這么沒有安全感，難怪他怕黑……

“他得多怕啊……”

周棋衍拿出之前撿到的那張照片，看著上面那個黑瘦的小男孩，心里想著：“老天讓你長成現在這樣，我就不怨他了。接下來還有我呢……”

晚上，趙梓辛和趙母回到了趙家老屋?？吹剿囊凰查g周棋衍就想撲過去抱抱他，可是因為趙母也在，他只能按捺住自己，繃著一張臉。

三人情緒都不高，隨意叫了點外賣，一頓飯就這樣伴著沉默下了肚。

趙母最先吃完，放下碗筷就進了以前住的那間屋子。

趙梓辛也跟著快吃了幾口，示意周棋衍自己去看看她。

看著熟悉又陌生的房間，縱使再如何催眠自己，趙母也不免心中戚戚。

趙梓辛走進來，從后面扶住她的肩膀，輕聲道：“都過去了，mama?！?/br>
沒有回頭，拍了拍趙梓辛的手，她道：“過去了，都過去了?！?/br>
回到剛剛吃飯的房間，趙梓辛看到周棋衍沉著一張臉坐在飯桌前，守著一桌子殘羹冷炙，看著頹廢得要死。

在心里嘆了一口氣，趙梓辛走過去動手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邊收拾邊說：“你怎么了？從我們回來情緒就不對。今天去警察局，不是我不想讓你去，我們就是去見一個死人，你去干什么？而且……”

搶過他手里的垃圾，周棋衍沉默著三下兩下收拾好跑出去扔掉。

愣愣地看著他這副表現，趙梓辛不知道他這是發哪門子瘋。

扔掉垃圾回來，周棋衍關上門，走過去把趙梓辛狠狠摟在懷里。

拽拽他的衣服，趙梓辛道：“你，輕點，我要被你勒死了?！闭Z氣頗有些艱難。

然而周棋衍似乎不為所動，仍舊緊抱著他，聲音悶悶道：“我都知道了?！?/br>
“知道什么了??？我可沒在外面找別人?！睕]明白他在說什么，頓了幾秒，趙梓辛開玩笑道。

聽到他的玩笑，周棋衍一點都不想笑。他心里一抽一抽地疼，疼得他快要供血不足，大腦缺氧。

“我都知道了?！敝芷逖苤貜土艘槐?，聲音帶上了哽咽?！澳切┠悴m著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br>
……瞞著你的事情？趙梓辛靜默片刻，嘆口氣道：“不是故意瞞著你，是沒什么好說的?！?/br>
“我也不是怪你瞞著我，我就是，心疼?！?/br>
感覺到有液體滑到自己脖子上，涼涼的觸感讓趙梓辛抖了一下，旋即，他道：“哭了？”

上方沒有回應，只是哭泣的聲音似乎越發抑制不住。

抬手摟住周棋衍的脖子，趙梓辛艱難地動動自己上半身，抬起頭，輕輕吻去他的眼淚，道：“哎……哭什么啊……”

眼淚不斷，周棋衍說話都有些含混：“過去了，都過去了?！边呎f還要邊用手拍著趙梓辛的背。

周棋衍這副自己哭著還要安慰他的樣子讓趙梓辛覺得好笑又可愛，附和地點點頭，他道：“好了不哭了啊?！?/br>
等周棋衍心情稍微平復了些，趙梓辛把他拉到床邊，去給他倒水。

“這孩子，哭這么多，一定缺水了?！彼睦锇荡链恋叵胫?。

慢慢冷靜下來的周棋衍坐在床邊獨自懊悔，明明是打算要好好安慰趙梓辛的，為什么最后又變成了自己在那哭，換他來安慰我？

一杯水遞到他面前，周棋衍一手接過水杯放到一邊，一手抓住那只白皙修長的手，讓他坐在自己旁邊。

“怎么知道的？”趙梓辛坐下后問道。

“遇上對門的王奶奶了?！?/br>
聽到王奶奶，趙梓辛腦中浮現出一張慈祥和藹的笑臉，小時候也確實是多虧了她們?！敖裉鞗]時間，明天要去看看她們?！彼?。

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周棋衍決定還是要和趙梓辛掰開了揉碎了聊，他看得出來其實趙梓辛還是在逃避，他希望他能真正解開心結。

“你恨他嗎？”周棋衍問。

想了想，趙梓辛道：“恨……”“恨得好！我也恨他，我恨死他了！就算他是你爸爸他也不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