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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十艘那么多,在天空中一字排開。前方是一層巨大的金色光罩,整體呈半弧形,高度驚人,就像冰原盡頭突兀冒出的一堵金色墻壁,現在光罩中出現了一個缺口,最前面一艘黑色戰艦,已從缺口緩緩駛入光罩內部。這層光罩是透明的,但是里面彌漫著濃霧,只有強射燈才能驅散。刺眼的光芒反射得冰原上恐怖的亮,溫欒被迫閉上眼睛。——他剛才還在城區里晃悠著找路,怎么忽然眼前一黑,就被憑空挪移丟出城了?他被城區建筑物上的雕像嚇得冷汗直冒,拼命找尋偏僻沒有雕像立柱的小路,但結果讓他驚悚,整個城市都在這些雕像的監視下,唯一的死角也許就是天空。溫欒根本不知道雕像為什么放過他,沒有直接用能量炮轟過來。——那個機械音說的又不是英文,他怎么可能聽得懂?港口燈光雪亮,連天空懸浮的戰艦上也紛紛投射出強光照著地面,靠近城市防御罩的積雪很快融化,露出灰黑色的石頭。根本沒有生物能在這種監視下,順利溜進城中。溫欒感覺到熱度在逐漸往自己這邊推移,他匆忙躲到一塊冰巖后,他不敢想象被發現后,戰艦會不會直接開火將他轟成碎渣的情況。友好相處?對待遺失人口的友善?這些在溫欒看到城市建筑物雕像都具備強大殺傷力時,就徹底不信了。溫欒對危險的預感準確到詭異,他靠這個從小到大逃過無數次災禍,最危險的是一次連環車禍,當時他忽然抽風似的駕駛巴士沖進公路服務區的商店,車頭卡在店門口,商店里的人只是受到了驚嚇,但緊跟著幾輛貨車就彼此相撞,連累了公路上至少十幾輛車,爆炸的火焰延伸了數百米,只有溫欒駕駛巴士忽然偏離公路而幸存。這座大霧籠罩的城市,最初僅僅讓溫欒感覺不安,隨后他踏入那個暫住處,立刻就冒出強烈想離開的念頭。探照燈在冰原上橫掃,溫欒果然找到了一個死角,恰好在戰艦警戒范圍之外。戰艦生命掃描儀上,顯示下方冰原有生命反應,但監控室里的負責人并不在乎,這片遼闊的平原上有稀少的動物,也有被王國劃分成賤民的種族,以及被流放的罪犯,只要那些家伙不靠近港口警戒區,他懶得動手按下能量炮開關的。能源也得節省呀。終于,十艘戰艦全部駛入城區,防御罩的缺口恢復,強射燈一盞接一盞的滅掉,透過散發淡淡光輝的防御罩,能看到里面的濃霧重新覆蓋過來,把停泊在港口的戰艦裹得看不清全貌。溫欒僵硬得挪動軀體,一下坐倒在地。城市里的溫度在二十八/九,外面卻是冰天雪地。能逃出到處都是監視的城市當然好,但這城外,毫無疑問也是一條絕路——溫欒怎么都想不起來,自己是怎么出現在冰原上的。好像是眼前一黑,再醒來就在這里了。難道是城防系統自動驅趕“沒有身份證的不明人士”?溫欒開始后悔過早的丟掉那個腕表,但腕表同樣也是他感到特別危險的東西(當然,那是血族的視頻直播錄制器,能直接把溫欒的一舉一動暴露給無數黑暗種族欣賞)。溫欒承認自己每個星期天去參加小鎮教堂禮拜,都是馬馬虎虎,一點也不虔誠,但小鎮上的惡徒也不少,怎么只有他倒霉的被丟到未來呢?懊惱中,溫欒察覺到有細微的聲音從后面靠近自己。他佯裝沒有發現,眼角余光往后瞄。“把食物…”一個拿著刀的家伙話沒說完。就被溫欒一腳踹趴在冰巖上。不是溫欒武力值驚人,而是這個家伙太瘦,不比一張椅子厚多少,全身都是皮包骨頭,肚子卻凸出來,這種可悲的饑餓難民模樣,溫欒以前只在紀錄片里面看過。這家伙撞得滿臉是血,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兇狠的向溫欒低聲咆哮,就像野獸。不過他都餓得沒力氣了,這種威脅對溫欒來說,有跟沒有一樣。溫欒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不過看到這窮兇極惡的模樣,也能猜到大概。溫欒沒搭理這家伙,繞個圈子離開了。冰原也有背風的一面,在一段隆起的石坡后面。這里恰好也是向陽面,稍微溫暖一些,石窟的褐色泥土中,還生有苔蘚狀的植物。“啪嘰?!?/br>溫欒郁悶的收回腳,這是他踹翻的第七個人。這些家伙的打扮都差不多,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裹著不知道什么動物的皮毛,身上倒還干凈(冰原上并不缺水),但一個個餓得身上只剩骨頭。全都是在埋伏路線的,下手狠辣,不過同樣也只有發出一擊的力氣,在對危險有預感的溫欒面前毫無作用。如果這些家伙吃飽了肚子,溫欒早就被他們砍死了。有時候,體力就是這么殘酷,能夠決定生死。溫欒感到不妙,如果他找不到食物,不出三天,就會被這些家伙殺死。這里食物匱乏,死人難道還能被好好安葬嗎?終于找到避風石窟,蹲在里面深思的溫欒十分糾結。他剛才從一個襲擊者那里搶到一把武器——不知道什么生物骨頭磨制的骨刀。溫欒哭笑不得,幾千米外的城區是未來高科技,在冰原上晃蕩的難民卻像活在過原始社會,如果他沒記錯,腳下這顆星球還是什么王國首府,竟然是這樣一番景象?冰原沒有夜晚,根據天空中太陽的變化,溫欒判斷這里大概跟地球北極圈差不多,現在正處于極晝期。溫欒越來越冷,他將跟著武器一起搶來的不明動物皮毛蓋到身上,頓時暖和了一些,手腳仍然冰冷僵硬,他身體里的熱量消耗太大,饑餓感最終也開始襲擊他的神經。白茫茫的冰原,無法直視陽光,不能長期睜眼看周圍,這簡直就是絕境。溫欒按住胃,發狠的挑起生長在泥土縫隙中的苔蘚,準備嘗試用這東西填肚子時,這時他忽然停頓動作,緩慢的栽倒下去,一動不動。猛烈的狂風吹在冰原上,凹陷處的粒雪不斷翻滾。碎冰也跟著飛,撞到堅硬的巖石上,就變成霧蒙蒙的細末。埋伏在雪地里的饑餓兇徒們,忽然感到不太對,小心張望了一下周圍,往年這個時節,有這么大的風與冰霧嗎?他們只是恍惚了一下,又繼續搜索食物,在這里,活下去才是最艱難的一件事。***半年之后。黑暗籠罩在冰原上,這里更冷了,黑暗中經常傳出模糊的嘶吼聲。這是最惡劣糟糕的時期,一點苔蘚都無法找到,掙扎求生的人在漫天風雪中艱難的搏殺。溫欒無精打采從洞窟中走出來,自嘲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