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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只管和水溶道:“才韓夫人說該把日子訂一訂,偏偏王爺在跟前又沒什么話。我說了,還得和王爺商量商量。再怎么著,也得明年去了,不著急?!?/br> 水溶點頭道:“你做得很周全?!?/br> 黛玉笑說:“不得不謹慎一點,不然回頭王爺又會揪著我的小錯不放?!?/br> 水溶卻拉著黛玉讓她在身邊坐下,語氣柔和的與黛玉說道:“我與你說件事,你聽了卻莫太過于悲痛?!?/br> 黛玉很是驚訝忙問:“發生了什么大事,你一直在瞞著我嗎?” 水溶道:“我不是要瞞著你,這事今天才出來。榮國府遭了大禍,你兩個舅舅如今下獄了,府邸也被查抄。寶玉等都被關押了。聽說你二舅母也亡故了?!?/br> 水溶說得極為的柔和,黛玉聽著一愣一愣,半晌沒回過神。 水溶又拉著她的手說:“你別怕,都有我呢。就算發生天大的事我都替你扛著?!?/br> 黛玉滾下兩行熱淚來,已哽咽不能語。那畢竟也是她的外祖家,母親從小長大的地方,也是自己長大的地方。 水溶又在她耳邊說道:“事情出來了,下一步怎么走,我會處處留意。聽說羅織了許多罪名,要想脫身只怕難?!?/br> 黛玉只是哭:“這些事又與寶玉何甘呢,他既然走了,何必再回來?!?/br> 水溶嘆道:“有些東西命中怎么躲也躲不過。你也不要太傷神,里面的事我盡自己的能力吧。只是現在我也不見得能說上什么話。我聽人說忠順王手下有幾個酷吏,辦事慣會雷厲風行,又很有做派。再有皇上是鐵了心要拿賈家說事,只怕兇多吉少?!?/br> 黛玉并不開口向水溶請求什么,自己如今卻像個局外人,可她無法冷面的看這一切。 第179章:風雪獄神廟 今年的初雪來得比往年都早,才剛剛十月初三,一夜的北風呼嘯過后,早起天就陰霾著,驟然變冷了不少,還未到中午時,天空就洋洋灑灑的下起雪來。 黛玉站在廊下,伸出手來去接從天而降那一片片,潔白的雪花。那些雪片剛剛一接觸到黛玉溫暖的掌心立刻化成了水滴。 彤云走了來,給黛玉加了件外衣,摸著她的手竟是那般的涼,忙道:“王妃屋里歇著吧,這下雪了,又冷了好幾分?!?/br> 黛玉忙問:“衣裳可都送去呢?” 彤云道:“惜月jiejie包了一件青狐的披風,又包了件羽緞,讓順兒給送了去。我還說該燒個手爐一并裝上的,惜月jiejie卻說王爺不大用手爐,即使隆冬的天氣也不大烤?!?/br> 黛玉一笑:“可是呢。不管天多冷,他的手總是那么溫暖?!贝丝趟行涯钅请p溫暖厚實的大手,他說過,不管遇見怎樣的困難,兩人都能一路扶持著走下去。 管mama走了來,見黛玉站在風雪中,詫異道:“外面又是風又是雪的,王妃怎么不進屋去呢,凍壞了怎么好?” 黛玉卻不在意,忙問著管mama:“事情可都打聽清楚呢?” 管mama拍著胸脯說:“王妃放心,都問清楚了,我們還是進屋里說吧?!?/br> 到了東屋,坑頭已經燒得滾熱了,黛玉上炕坐著,讓管mama坐在炕沿邊,紫蘋端了茶來。管mama道:“聽說已經轉到獄神廟去了,不過男女應該是分開關著的?!?/br> 黛玉忙問:“哪里的獄神廟?” 管mama道:“就是西山那邊,來回不過二十幾里地?!?/br> 黛玉不大出門,也沒什么地理概念。如今總算是打聽到了下落,自己也有了謀劃,便對下面的紫蘋說:“去將含煙叫來?!?/br> 很快含煙便過來了。 黛玉道:“你去備幾樣常用的丸藥,準備幾樣不大穿的衣裳,要厚的,能御寒的,再準備點點心餑餑之類拿盒子裝好了?!?/br> 含煙不知道準備這些做什么,也不好多問,應了一聲便就下去了。黛玉又讓管mama去準備車子,半個時辰后就出門。 紫蘋忙問:“王妃是要出門么,外面還下著雪呢,看樣子只怕一時半會兒停不了?!?/br> 黛玉道:“出去看看,哪里顧得上風雪呢。你也隨我一道去吧?!?/br> 當下便已備齊,黛玉帶了管mama和紫蘋,一道登車而去。南晴本來要來問安,卻見黛玉冒著風雪就出門了,很是納悶,與旁邊人道:“我們王妃出個門還真是不挑時間,這樣慌慌忙忙,趕著去見誰呢?!?/br> 旁邊也無人答話。 且說黛玉坐在車上,紫蘋給她塞了一個手爐,又有腳爐,倒也還暖和。由于是下雪天,馬車跑得并不快,二十里的地,竟然走了將近兩個時辰。黛玉想著還要去打點,便拿了一個荷包,里面裝了些散碎銀兩給管mama下去打點。 管mama緊緊的拉了拉衣裳,包著塊頭帕,哆哆嗦嗦的往獄神廟走去??斓綍r,幾個獄卒便攔了上來,管mama陪著笑上前知會了一陣,又許了不少的好處,其中一個中等個頭,蓄著絡腮胡的男子說:“既然是王妃降臨,沒有攔著的道理,只是時間有限,請王妃抓緊一點,上面知道了,不大好交差,我們這一斑快要換班了?!?/br> 管mama點頭不迭:“知道,知道,有勞官爺了?!?/br> 管mama打點好后,回頭見黛玉已經下車,紫蘋正站在旁邊。管mama連忙跑過去趕著去攙黛玉,一面笑說著:“王妃當心腳下?!?/br> 獄卒們皆背過身去避嫌。 黛玉抬頭望了一眼,眼前是一排蘆葦和草莖糊了稀泥搭的圍墻,長長的一排木柵欄。一個簡易的四合院,正面三間屋子是低矮的瓦房,中間的那間屋子供著獄神,左右兩間是獄卒們交班辦事之處,兩側全是茅屋,顯得很是簡陋。 黛玉讓紫蘋打聽了一下鳳姐關在何處,適才和管mama交涉的那個獄卒指了指東面的一間茅屋。 黛玉步子顯得有些蹣跚,慢慢的向東面走去。隔著木窗看了一回,屋里光線甚是陰暗。此番情形,到讓黛玉鼻子一酸,隨即就落下眼淚來,心想風jiejie一生爭強好勝,那么風光榮耀,幾時落魄至此。 紫蘋又讓那獄卒過來開了門,黛玉挨門進去。這才見靠墻的地方有一土炕,上面似乎躺著一個人。黛玉喊了一聲:“風jiejie!” 炕上的人沒有應聲,不知是不是睡著了。紫蘋連忙上前查看一回,又推了推躺在炕上的鳳姐,無意中摸得她身子guntang,紫蘋叫了一聲:“哎呀,正發著高熱呢,看來病得很厲害?!?/br> 黛玉連忙走到跟前,炕上躺著的那個人正是鳳姐,亂蓬蓬的頭發,削尖的臉蛋,深陷的眼窩,臉上沒有一點的生氣。 管mama忙道:“或許正昏迷著,我去找找那位小哥,看能不能給請個大夫?!闭f著便出去了。 黛玉站在這間逼仄的茅屋里,才發現一點都不能避寒,那刺骨的北風順著窗戶、墻縫就灌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