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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和他說,毛衣特別適合他呢。 毛衣真得很適合他。 目光再次繞過高個男人的肩線…… “連先生回倫敦去了?!备邆€男人說。 “啊——”這個發音急急從方綠喬口中竄出,聽著有點刺耳,觸了觸劉海,吶吶的,“連……連嘉……” 猛然想起,她昨天答應連嘉澍以后叫他法文名字。 呼出一口氣,好吧。 “他什么時候走的?!眴栴}問得很是干脆利索。 高個男人沒回答她,而是轉告了連嘉澍的一句話。 連嘉澍說了,只要不是太笨的人,都會明白歸還毛衣背后想表達的意思。 “我……我不明白?!狈骄G喬結結巴巴說著。 “方小姐真不明白?”高個男人問。 遲疑片刻,點頭。 “那么,”頓了頓,男人說,“我只能按照連先生說的那樣做了?!?/br> “什么……什么意思?” “連先生還說,要是方綠喬還不明白不接受的話,就把毛衣丟到垃圾桶去,因為以后不會用到的物件留在家里只會占位置,方小姐現在明白了嗎?” 緩緩搖頭。 高個男人點頭,回過頭去。 方綠喬急急說出:“請問……你要去哪里?!?/br> 頭也不回:“找垃圾桶?!?/br> 不。 跨出小半步,那小半步之后,腳快速邁開,幾個眨眼間擋在高個男人面前。 男人把紙袋遞到她面前。 垂頭,接過紙袋。 男人并沒有立即離開。 “在成為連先生助手之前,我是另外一位先生的助手?!蹦腥巳缡钦f。 抬頭。 “方小姐,奉勸一句,窺視很容易讓人上癮,當你窺視的物件從別人手中的娃娃變成別人的未婚夫時,這就危險了?!蹦腥丝粗?,“這話我是以代表另外一個連先生說的,連釗誠先生?!?/br> “我……”搖頭,“我……我沒有,我只是讓給……” 在那道視線下,方綠喬沒把話繼續下去,顯然,這位并不理解連嘉澍和小土豆之間的事情,她再怎么說也只能變成是在狡辯。 男人離開前還給予了他的個人看法。 “極度自私的人往往會通過一些手段來讓自己獲得心安理得,穿上一件手工毛衣對于連先生只是舉手之勞的事情?!?/br> 墻上鐘表來到十一點一刻時,手機響了,索菲亞的來電。 在過去兩個多小時時間里,索菲亞去了一趟之前讓.皮埃爾.帕住的醫院。 掛斷電話。 手機從林馥蓁手里滑落。 嘉澍做的魚片粥味道再怎么好,也于事無補了。 連最后一個可能也被排除了。 讓.皮埃爾.帕除了來自于那個讓她敬而遠之的偏遠小鎮之外,任何信息都和那場車禍無任何吻合。 那個瓢潑大雨的黃昏,透過車后鏡看到倒在地上的人不是讓.皮埃爾.帕,導致那名少年失去一條腿的是一名貨車司機。 那位貨車司機的電話家庭住址都記錄在案,甚至于,索菲亞還給那位打了電話聊了一會兒,貨車司機在電話里表現的十分自責,現在也已經改行不再開貨車了。 手機剛剛跌落在地板上,連嘉澍的電話就來了。 接起。 連嘉澍問吃了早餐沒。 “吃了?!彼曇羝届o。 在電話里,林馥蓁告訴連嘉澍,她今晚不能陪他看演出,她得去巴黎一趟。 他也沒耍賴留她,就說了到達巴黎時給他電話。 “好?!?/br> “再見?!?/br> “再見?!?/br> 掛斷電話。 離開連嘉澍公寓時,日光穿過樹葉縫隙落在林馥蓁臉上,風吹動樹葉的聲響在她頭頂上沙沙作響。 和風聲形成強烈對比地是她的心。 安靜得近乎荒蕪。 在前往機場的路上,林馥蓁遇到一起忽發事故,行駛中的一輛車車后輪忽然間脫落,脫落的車后輪導致于另外一輛車撞向護欄,那名司機因沒系安全帶,在車撞向護欄時整個身體從車前鏡沖出,當場死亡。 林馥蓁拉下車窗,是二十出頭歲的年輕人。 如果當時他有系安全帶就好了,她想。 距離飛機起飛還有大把時間,慢悠悠行走著,從這個角落到那個角落。 機場人來人往,圣誕節即將來臨,每一位旅客臉上都寫滿歸心似箭,目光從這位旅客臉上轉到另外一名旅客臉上,直到迎面而來的那股力量重重往她身上—— 倒退,踉蹌,背部重重跌在地上。 在背部觸到地面的那一瞬間。 宛如魂靈歸位。 把她撞倒在地的冒失鬼呆站在那里。 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路行走著,來到機場的向陽地帶,日光隔著玻璃投遞在她身上,她的模樣投遞在玻璃反光鏡上。 臉色慘白得讓人懷疑,站在陽光底下的是一具夜行生物。 對著那具夜行生物笑。 怪不得撞到她的那位冒失鬼一臉驚恐,怕是以為當時自己撞到的是一個不久于人世的活死人吧。 是的,活死人。 連嘉澍家年紀最小的傭人也說了,她看起來像幽靈。 心里有一股聲音在她跌倒時就以一種無限循環的方式在問著她:還要原諒嗎?還能原諒嗎?忘了林馥蓁法則了嗎? 收起嘴角笑意,對著映在玻璃上的夜行動物,說: 不要原諒,不能原諒了! 因為原諒不了。 為了方綠喬那個晚上在休息室做出傷害她的事情可以原諒;沒把她認出來說謊騙她還是可以原諒;甚至于,他第二次穿上方綠喬的毛衣也不是不能原諒。 但! 不能原諒地是:在那個生不如死的晚上,連嘉澍和方綠喬在一起,在黎明來臨之前,他把外套蓋在方綠喬身上。 在這之前,她只是不愿意去想那個晚上而已,也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現在,已經容不得林馥蓁去逃避了。 再逃避下去的話…… 四個鐘頭后,巴黎。 在琳達家的陽臺上,林馥蓁告訴琳達,她需要她的幫忙。 確信她的話不存在任何玩笑的成分,琳達問她為什么。 “我怕現在自己告訴自己不能原諒他,但一覺醒來后,我又開始找尋各種各樣的借口去原諒他,現在,我需要一個讓自己死心的機會?!?/br> 琳達還是一臉不解。 去擁抱她那在墨西哥市井長大,號稱很重視和她之間友情的女孩。 說:“現在,我不能再逃避下去了,如果一直原諒他的話,最后,這個世界連林馥蓁也沒有了,到最后,連自己也失去的話那就太可悲了?!?/br> 到最后,如果她連自己也失去的話,那么這十幾年來她都不明白自己在堅持是什么。 只有她自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