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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神經,可當它的活性消失逐漸淡褪的時候,那些被病變壓抑的思維竟然還真實存在著。如果還能表現出情緒的話,那希瑞爾大概會控制不住哭出來吧??床灰娐牪灰娐劜坏綒馕秶L不到味道都不要緊,只要思維還在,只要我還是我,那一切的厄運便都無所謂了。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腦袋里能辨析的東西越來越多。吟誦著圣經與情詩的聲音,花朵與陽光交相輝映的畫面,玫瑰綻放與腐敗隱約的香味,甚至是舌苔上濃郁苦澀的味道——所有曾滯留并被積壓的信息都像是沖破堤壩潮水般涌向他,叫意識都有很多次超過負載……然后信息更新的頻率越來越快,淚水落在臉頰手背潮濕的感覺,被無數次呼喚名字的條件反射,來自別人身上痛苦又哀求的情緒,就像是在倒帶,拼湊完整的記憶閃回到最初的時候,然后又似乎被翻動的書頁般一下子就跳到了最后。他聽到歡呼聲,聽到哭泣聲,很多人在他耳邊喊叫,在對他作出指示,他的心中有回應的欲望,但身體還不由意識控制,他還無法動彈。不斷的手術,不斷的清醒,身體在不斷發生改變——他甚至能完整記錄下這個改變的過程,每個細胞都像是會說話,大概是幻覺,他總以為自己能感知到自己身體任何一部分在運轉時的動靜——直到有一天,消毒水與藥物的味道對他來說濃烈得簡直難以忍受,耳邊嘈雜的聲響何等雜亂無章,他心中積壓的煩躁幾乎要突破胸膛的限閾噴涌而出,大概是抬了抬手,然后清晰地聽到什么東西在地上砸碎的聲音。這一聲脆響,也像是打破了他身上什么東西。下一個瞬間——世界驟然間變換了模樣。作者有話要說: 1.7要出門了,于是直接給結章了~第163章九朵黑玫瑰五個多月的治療與調養,才勉強叫枯瘦的臉頰長出點rou。研究所的墻壁蒼白得近乎刺眼,透明與不透明的玻璃交替著將整個世界都封在一個一個密閉的格子里。每天都是穿著白大褂帶著醫療口罩全副武裝的醫生又亦或是研究員進進出出,受損的神經要恢復起來實在是個漫長的過程,不在手術臺上陷入無知無覺狀態之外的很多時間,一切都是無聲的安靜的,大概正是因為他五感半封閉且大腦中有太多的未處理信息,所以還沒被這樣無趣的日常所逼瘋。后來大多的康復手段都轉為了藥物調理。由于身體機能在之前的治療中有所破壞,免疫系統就變得格外的不穩定,有時候虛弱得動不動就陷入昏迷,有時候又因為身體的反應太過激烈叫他痛苦至極,他能感覺到在自己身邊游走的人都是更加小心翼翼,唯恐并發癥或者其余病癥被誘發。而正是在這個階段希瑞爾也逐漸恢復了對外界的感知。氣味,聲音,影像,一切即時的信息反饋在大腦中,形成記憶創造思維的瞬間,他簡直難以自控地感動,雖然就像老舊的黑白電視中時不時閃過一幀完好畫面的情狀,也叫他前所未有地產生自己是活著的——這樣的認知。大概是在病床上躺了太久的緣故,他對于身體的掌控能力還是比較弱,也很難獨立表達出自己的意愿。但所有人都好像松了口氣的模樣,在短暫清醒的意識中,他甚至能看到很多人都對他微笑,那種有些解脫的輕松的笑……是的,活下來了呢。好像活下來了。病房外的高危警示被撤去,藍斯終于被獲準進入的時候,他幾乎難以抑制住胸腔中翻涌的激動。立在門口時,這種強烈的情緒甚至震懾得他有瞬間的頭暈目眩,都要死死抓著門才能勉強維持住身體的平衡。站在不遠處的幾位白大褂都看到他的眼中忽然泛出的水色。他半長的頭發隨意攏在腦后,消瘦的身形顯示了要多重的心理壓力才能將一個健康的人折磨至此,可縱然滿面憔悴依然能看出他原本俊美至極的面貌。他還沒見到想見的人,已經忍不住要落淚。或許一路看著這場奇跡發生的人才能理解這樣的情怯。這次的治療方案幾乎是集合了當世最頂尖的外科醫生病毒專家以及那批生命科學研究員,要憑借著殘缺的資料與危險程度極高的病原體,復原出培育特定變種的全過程,再找出完全抑制病毒活性的方法——這其中多少次的突破簡直都像是鬼使神差一般,簡直就牽扯到了上帝的領域。而當病毒治療步入晚期,這一個案例被證實了成功,他們終于能對外宣告對迷島病毒初步破解的成就。藍斯很艱難才能邁進屋,短短的一段路,那些被壓抑的疲憊與痛苦就好像這時才全然被釋放出來,幾乎壓彎了他的脊梁,他都不知道自己是靠著怎樣的毅力與勇氣才走到這一天的。那個人——那個身影安靜地睡著,神情非常安詳。柔軟的頭發散在枕頭上,臉頰還是有些瘦削,卻更顯出格外動人的五官,蒼白的肌膚還略有些病態,薄得都透出了纖細的青筋,但比起之前真的是要健康太多了,他幾乎以為是過去心中那個人,脫出了意識的框架,活生生地出現在了這里。藍斯呆呆立在那里,什么反應都沒有。這是夢嗎?他還身在夢中嗎?下一秒,這個男人忽然就扶住了額,眼淚奔涌而出,他有些倉惶地扭頭看陪同的人,指著希瑞爾的手指都在顫抖,又飛快轉眸看過去,一分一秒也舍不得錯過。“剛吃完藥,”旁邊一個女性研究員連忙道,“感覺神經恢復得還比較慢,為了不致使感官錯亂,每日清醒的時間其實并不多——當然,這個階段也已經差不多了,接下去就要請專門的復健醫生過來了?!?/br>藍斯胡亂地點著頭,他站在床邊,滿心的歡喜甚至都想從喉嚨口躍出來,感謝上帝感謝他曾求過的所有的神靈,無數次地想要伸出手去觸摸一下他,確信這不是自己的幻覺,但是連手都在顫抖,最后抓住潔白的床單,有些不安地問:“我能、能……”“沒關系的,”身后的人輕輕道,“您能摸摸他,抱抱他——這是個奇跡啊,恭喜您?!?/br>但是藍斯沒再伸出手去,他只是彎著腰立在床邊貪婪地望著,一絲一毫都舍不得放過,然后極慢極慢地露出個笑來。*希瑞爾看到藍斯的時候,是個黃昏。他被醫生獲準可以拆開眼罩看看外界,腦神經受損不是短期能恢復的,被病毒蠶食過的神經元得慢慢激活,據說視野中一時間太多的訊息很容易叫他的大腦處理不過來因而休克。結果轉過頭就看到立在不遠處的身影。思維還不是太敏捷,連貫起來需要的時間,所以直到注視到他的好一會兒之后,他才意識到這是誰。“藍斯?!彼p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