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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 這是不認識為師了?” 他一吊兒郎當地開口, 滿身的仙去便只剩下了滾滾的紅塵俗氣。 蘇令蠻舒了一大口氣, 立時放開楊廷的袖子,朝鬼谷子奔去:“師傅, 您回來了?” 鬼谷子朝不遠處正心梗的楊廷擠了擠眼,才撫了撫蘇令蠻腦袋道:“小阿蠻,想不想為師?為師走之前,還特地給小阿蠻留了禮物喲?!?/br> 蘇令蠻用力點點頭:“想?!?/br> 確切地說是好奇那禮物是啥玩意,一粒圓溜溜的青豆,上邊還被刻了個磕磣的笑臉,研究幾回,都覺得不過是個平凡的可以被煮來吃的青豆子…… 楊廷這時也已從被新婚妻子拋在身后的郁悶中走出,信步走至鬼谷子近前,正兒八經地施了個禮:“師傅,近來可安好?” “安好,安好?!?/br> “小清微便是無趣?!惫砉茸訑[擺手,白袍如洗,膚白似玉,面上嵌有一雙清澈到極致的眼眸,靜靜看人時,隱隱有心底隱秘都被撫平了的安寧感。 蘇令蠻側目多看了幾回,忍不住出言問: “師傅這趟出門,可是……路遇高人?這般看著,跟通了玄似的?!?/br> 鬼谷子負手大笑,笑罷才道:“小阿蠻還知曉道家的通玄境?悄悄與你說,”他裝神弄鬼地湊到蘇令蠻耳邊,被楊廷拉到一邊,才翹著嘴道:“為師路遇仙人點化,不日便要升仙了?!?/br> 看著他神秘兮兮的模樣,蘇令蠻嗔道:“師傅,你又誆人!” 什么仙家、道家,她不信這怪力亂神之事。 鬼谷子笑了一陣,才擺手道:“罷罷罷,不說這些,為師此次回,只因尋到了一樣要緊物,喏,”他袖口拂過,手里便出現了一個粗糙的木盒,刻工粗劣,連邊角的毛粒都未搓干凈,看著跟路邊隨手撿的一樣。 楊廷卻珍而重之地接過,眼中蘇令蠻不解的激動:“師傅,這……可是……” 鬼谷子笑著點點頭。 蘇令蠻不懂兩人在打什么啞謎,可等楊廷難按激動地將木盒打開,發覺里邊的太歲時,自己也先傻眼了。 一眼看去,成年郎君巴掌大的黑黢黢的太歲靜靜躺在木盒中,莖葉上甚至有新近采摘的痕跡——這等可遇不可求的稀罕藥材,也不知師傅是自哪得來的。 她捂著嘴,眼淚先撲簌撲簌地落了,歡喜地看著鬼谷子,不知如何是好:“師傅,謝、謝謝?!?/br> 胸口澎湃的謝意,除了這兩個字,竟想不出旁的字眼,鬼谷子彎起嘴角,笑得溫柔,見冷臉徒弟也難得紅了眼眶,才促狹道: “為師奔波勞累,今日便住你府上不走了,一會將麇谷老小子請過來,先幫小阿蠻將病治好了?!?/br> 楊廷一怔:“信伯出京了?!?/br> “現下派人去城外谷陽、通陽、立陽三叉道口等,戌時一刻便能抓著人?!惫砉茸釉挳?,人已經拂袖駕輕就熟地去了敬王府客房。 楊廷眉頭都未皺上一皺,將木盒往蘇令蠻懷中一塞,轉身出了廳門,竟直接駕馬親自去“請”麇谷居士了。 蘇令蠻抱著木匣子,恍若抱著一個稀世珍寶,路上綠蘿欲接過去,也被她寶貝兮兮地拒了。 小八與綠蘿對視了一眼,不清楚娘子肚里打什么啞謎,只知道她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很久,連敬王沒回府吃饗食都不在意,哼著小曲,匆匆進了些粥食便一直趴在桌上,盯著那木匣子看。 “二娘子莫不是魔怔了吧?都盯著那木匣子快兩個多時辰了,眼睛盯成斗雞眼可咋辦?” 小八嘀嘀咕咕,朝內室墊腳看了看。 綠蘿亦擔憂地看了眼,到底沉得住氣,沒說話。 夜已深,敬王府內一片靜悄悄,莫旌隨著王爺出門許久還未回,府內林木領著精兵巡邏,一切顯得尋常,又不尋常。 綠蘿只記得,戌時王爺領著居士涉霜露而來,滿面肅然,偏眸光歡快,神態昂揚,兩人直入內室,在敬王府的正房呆了一夜。 正房的燈,亦亮了一夜。 待居士第二日抻著胳膊大打哈欠地出正房門時,王爺跟前跟后,百般殷勤,簡直讓人他們跟久了的老人看得驚掉大牙—— 這哪里還是那個目下無塵清高自傲的岫云楊郎? 不論他們做下人的心中如何腹誹,之后一段時間,不論敬王府中的主子,甚至連門口的石獅子,都冒著不大尋常的喜氣。 一月后。 “好了?!?/br> 麇谷將銀針自百會xue拔出,收了最后一針,再仔仔細細地診過脈后,才出了診斷。 蘇令蠻笑得眉眼彎彎,不枉她將近一個月的深居簡出,日日扎針,胞宮之疾終于被徹底拔除,往后若是想孕育子嗣,停了避子藥便是。 楊廷正兒八經地行了個大禮:“信伯與師傅于我夫婦二人實有再造之恩,請受之一禮?!?/br> 居士昂首挺胸地受了這一禮,習慣性地要捋一捋胡,卻發覺下巴干干凈凈得,才訕訕道:“莫客氣莫客氣,出力的可是不遠萬里去尋藥的師傅,信伯我,也就是辛辛苦苦一個月早出晚歸地來扎扎針、熬熬藥罷了?!?/br> 蘇令蠻聽這別別扭扭邀功的居士,“噗嗤”一聲笑了。 見他扭扭捏捏欲說話,才善解人意地道:“居士可是想讓阿廷辦甚事?放心,阿廷滿肚子心眼,必能幫師兄將事辦成了?!?/br> 楊廷覷她一眼,滿肚子心眼? 原來阿蠻竟是這般看他的。 不過他向來洞察人心,居士又不曾遮著掩著,便也一笑:“信伯不就是想見蔣師姐一面?” 麇谷臉紅紅地點頭。 他這般闊朗臉盤,行此扭捏行經,讓蘇令蠻看得好笑又心酸。 居士與蔣師姐人生徒勞大半,蹉跎過半生,誤會來誤會去,一個心死遠走,一個又鎮日惴惴,委實讓旁觀者唏噓。若阿廷能讓兩人心平氣和地坐下談談,不論結果如何,總還是好的。 居士抱著希望回百草莊等待,而鬼谷子這一住一月,整日里深居簡出,及至過了兩日,才又肯現身人前。 “小阿蠻,小清微,你們這敬王府委實無趣?!?/br> 蘇令蠻躬身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弟子禮。 師傅這般不受拘束的性子能在敬王府一住便是一月,絕大部分是為了自己這不孝徒兒,居士之前曾有言,這病……唯有師傅才能治,可此番卻一點差錯沒出錯地治下來,全賴師傅坐鎮指導。 如今自己病好了,師傅卻不肯呆了。 鬼谷子垂眼看著小徒弟,裊裊婷婷,如今梳作了婦人髻,可在他眼里,仍跟小孩兒似的,他嘆了口氣,負手望向窗外,青天白日,乾坤郎朗,金色的日頭照進來,將一切照得亮亮堂堂。 “人生聚散無常,總有緣盡的一日?!?/br> “小阿蠻記得,將為師給你的豆子穿起隨身帶著,為師……”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