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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meimei。 蘇令蠻聽得雙頰生云,指著她們道:“你們等著!” 再說什么厲害的,卻又舍不得了。畢竟閨中時相聚還好,成了親嫁了人,許多事便不能自在了。 時間過得快,又似慢。 到了迎親隊伍來時,蘇玉瑤拉著羅意可風一樣地刮了出去,“阿瑤去看看新郎官!” 及至門前,蘇玉瑤一跳一跳地,竟發覺被堵住了什么都看不見,羅意可更是個小個子,擠在人群里,更仿佛被淹沒了似的,只能見遠遠一行人行來,個個官府著身,多是緋色、更有紫服,個個風流倜儻,顯見是長安城里數得上的人物。 再近時,蘇玉瑤也能看見了。 原來擠擠攘攘的人群登時靜了下來,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許多長安的百姓是頭一回見這“美楊郎”,一群緋色官服本已是奪人眼球,可正中那高頭大馬上,為首那人更是個中翹楚,眉眼鋒利如漫天冰雪,偏嘴角的一抹笑,又將這無情化去,似無情實有情,龍章鳳姿,爽朗清舉。 已有人嘆服。 蘇玉瑤也嘆服,她尚記得頭一回見阿蠻jiejie時,便覺是“神仙中人”,可威武侯不也是? 這般一對璧人,生出來的孩兒也不知該是如何的麗質驚人了。 臺階上的鄂國公滿臉的喜氣洋洋,楊廷一牽馬轡下馬,先迎了上去,做足了恭敬的晚輩姿態: “岳父?!?/br> “好,好,好?!?/br> 鄂國公笑容滿面,被旁邊三弟扯了扯袖子,才斂起笑,咳了一聲,“請進?!?/br> 兩開的紅漆銅釘大門,大大地敞開開,迎親隊伍俱是長安城里數得著的年輕俊杰,奈何蘇文湛、蘇和安與蘇覃幾個攔門,并不肯放水,要下那“殺威棒”,事先滅滅新郎官的威風。 ☆、第176章 結喜緣 蘇文湛幾個俱是文弱的書生, 縱然君子六藝中的御射還算嫻熟, 可到底身手不夠矯健, “亂棍”下去,除了打到幾個緋服的勛貴,連新郎官的一根毛都沒碰著。 好一番雞飛狗跳, 威武侯眼見小舅子們要發飆, 意思意思地讓背上挨了幾棍, 才勉強算過了第一關——入了外院與內院相隔的那道門。 到得碧濤苑外,苑門緊閉, 唯門內有小娘子們囈囈笑語,緋服兒郎們個個年紀不大,聽著便很有些熱血上頭。 “新婦子, 催出來!” “新婦子, 催出來!” 他們齊齊作吼, 其聲不絕,聲震屋宇, 撲棱棱一群鳥兒被這聲浪唬得亂竄。 門里面的小娘子們顯然是被嚇了一跳, 段艿咯咯笑道:“阿蠻這親結得熱鬧?!?/br> 謝七娘頷首,嘴角隱含笑意:“是極?!?/br> 蘇玉瑤素來是個古靈精怪的性子,更何況今日是阿蠻jiejie出門日子, 本就不舍,此時更起了作弄心思,要求門外威武侯不得借助外力,在一炷香內連作十首催妝詩, 否則大門催不開。 緋服兒郎們不由面面相覷,他們這等人,多是承了祖蔭,要說一哄而上打個群架,那是半點都沒問題,要說到作詩……大概只能重新投胎再來修這本事了。孰料素來在文治這一塊不顯山露水的威武侯竟不假思索地一首首催妝詩作了起來,氣都不待擱的,一連作了二十首,且首首都情真意切,將這“催”字研磨得格外切切。 蘇令蠻在東廂房內端坐,聽著外邊熱鬧,忍不住會心一笑。 饒是蘇玉瑤再三為難,亦被楊廷四兩撥千斤地解決了。碧濤苑的門很快便被敲開了,莫旌與林木一人一身暗朱長袍,對著院內人分發銀裸子、金裸子,到得這,楊廷反倒不急了,眾儐相們又嚷: “新婦子,出門來!” “新婦子,出門來!” 蘇令蠻被催得臉熱,吳氏遞了“透額羅”過來,這四四方方的面紗周圍綴著一圈細碎的寶石,吳氏一邊幫她帶上,一邊紅了眼眶:“我家阿囝,也要出嫁啦?!彼龂@了口氣,透額羅下,那雙眼被細碎的寶石襯得更流光溢彩。 外面催門愈盛,吳氏斂了斂不舍的心思,將瑪瑙嵌絲銅靶扇遞給阿蠻,待見她一張臉遮得嚴實,才攙了人出門。 楊廷見她出門,鳳眸微動,方才還稍顯冷清疏離的郎君登時跟換了個人似的,眾儐相立時哄然大笑,蘇令蠻被這笑弄得無措,奈何眼前一片蒙蒙,只眼角的余光能見四周攢動的紅,蘇玉瑤過來,與吳氏一人一邊領著她去了花廳。 蓼氏與鄂國公居左右,老夫人正中,蘇令蠻與楊廷一人一邊跪下,且聽誡訓,一番語重心長地囑托后,楊廷垂了腦袋:“岳父、岳父放心,清微必不負所托?!?/br> 再一拜。 蓼氏一連道了好幾聲“好”字,揩了揩眼淚:“且去?!?/br> 她與阿蠻這將近兩年的時間,早處出了情誼,此時見她出門子,不免生出不舍之意,奈何女人總有這一遭,或早或晚,她再不舍,也不會去做那耽擱人傻事。 蘇令蠻如今是鄂國公嫡脈之人,自然是由蘇文湛領到國公府外,上幰車時,楊廷繞車三匝,而后儀仗隊駛。 十里紅妝,浩浩湯湯地過了朱雀大街,到巷尾,竟還有連綿之勢,百姓圍觀雀躍,見此不由瞠目結舌。 “鄂國公府如此豪富?一個過繼來的小娘子竟也出得起如此陪嫁?” 有知情人見過那日過小文定時的場景,一笑:“哪里是鄂國公豪富?明明是威武侯疼人,未過門,便先將大半個侯府給賠過去了?!?/br> “原來如此,新婦子好福氣?!?/br> 沿街有小婦人生出艷羨,但見高頭大馬上,新郎官面貌俊逸不凡,一身紅衣更襯得英姿勃發,顧盼神飛,不由道:“不知新婦子何許人也,可配得上這般俊才?” “蘇二娘子可是白鷺書院兩屆的中元魁首,傳聞乃九天玄女臨世,自然是般配的?!?/br> “……如此?!?/br> 行至半途,儀仗隊便停了。 蘇令蠻知道,必是賴子障車,來討些銀錢。 楊廷拉馬停步,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黑臉,作為勝出一方,難免生出些志得意滿之態,他一哂: “楚世子何意?” 原來鎮國公世子,并幾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君全都充作“賴子”,將幰車阻在半途,楚方喧沉默地看著他,這沉默仿佛感染了周圍所有人,楊廷斂容再問: “世子意欲為何?” 楚方喧定了定神:“楚某……不過是來送嫁?!?/br> 他神色傷感,又添唏噓,頓了頓又道:“侯爺既得償所愿,萬望日后切莫做那負心薄幸的狗輩,楚某這刀——可是屠狗刀?!?/br> 楊廷眉眼未抬,只眉梢透出一縷不悅,不過到底是手下敗將,秉著不痛打落水狗的一絲憐憫心,威武侯難得紆尊降貴地看了他一眼,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