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3
?!?/br> 蘇蜜兒朝她吐了吐舌頭,張了張嘴:馬屁精。 蘇令蠻不動聲色,只將自己當成東角門旁的一株隨風拂動的野草。 容嬤嬤假意沒看見她們之前的眼里機鋒,付了一筆車資,打發了馬車走,馨兒上前扣門,叮鈴哐啷的一陣聲音過后,門后探出一個粗婆子的半個身子:“誰啊?!?/br> “郝mama是我?!?/br> 馨兒笑嘻嘻地道:“我與容嬤嬤從定州回來了,你且將門開一開,讓小娘子們進去?!?/br> 郝mama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嘿,還真是,忙不迭地將兩扇小門兒都大開了,腆著臉道:“不知是嬤嬤回來,小的怠慢了怠慢了,請進,請進?!?/br> 容嬤嬤率先進了門,郝mama遞來一盞宮燈,翠蘭順手接了,馨兒忙往郝mama手里塞了十來塊銅板,道了聲謝。 郝mama遠遠地看了一群,手掂了掂銅板,啐了聲:“小氣!” 說著,又將門給鎖了。 幾人遠道而來,一路輕車簡從,本就行李不多,除了蘇令蠻一人帶了兩個丫鬟,蘇蜜兒和蘇珮嵐都一人均帶了一個丫鬟,兩個包裹全都由丫鬟抱著,各自負著雙手不無好奇地左右探看。 蘇令蠻不疾不徐地走。 穿過東角門,迎面是一道長廊,左右一排低矮的屋舍,黑黢黢一片,顯然是下人房。穿過長廊,繞過一片荷花池,行經鵝卵石小徑,一路郁郁蔥蔥地栽了應景兒的花兒,此時正是花期,春風過處,暗香浮動。 郁郁蔥蔥的各色春木,風中隱隱含著一股水汽。 與定州城不同,京畿連空氣都仿佛透著股甜膩的香氣,連著樹木的葉子,都要精致玲瓏上許多。 蘇令蠻走得很從容,鄂國公府并沒有她想象的遼闊,雖所見種種,都已經超越了她眼界的精致,處處皆景,連一座假山都似乎經過了精心地排布——但她依然覺得逼仄。 住慣了定州敞亮的庭院,這處處雕花鏤刻時時精致典雅的院落固然新鮮,可依然讓她覺得不夠……大。 許是寸土寸金的關系,這個四十多年前由朝廷賜下一住住了這許多年的國公府一直未曾擴建,而老國公的子孫卻已枝繁葉茂地發展起來,為了容下越來越多的子孫后代,這布局不免就局促了些。 蘇蜜兒和蘇珮嵐卻不是這般想法,她們早已被這沿途所見之精美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贊嘆不已。 “到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阿廷:論裝b唯我。 ☆、第94章 國公夫人 一排六開三進的院落, 紅漆大門明顯新粉過,左右耳房分列,抱廈倒座齊備, 明晃晃亮堂堂,氣派非凡。 廊下走馬燈打著轉,一個梳了婦人的年輕婦子正垂躬而立, 青色褙子絳紫馬面裙,眉清目秀,看得出規矩極好。見一行人這般晚還來本是驚訝, 待見容嬤嬤那張臉立時就是一笑,人已經三步并作兩步迎了上來: “嬤嬤你總算回來了?!?/br> 容嬤嬤袖著手問:“夫人可曾睡下了?” 玉笛朝后瞥了一眼,伸指“噓”了一聲:“還說呢, 世子爺今日在國子監吃了掛落,夫人正在里邊大發雷霆呢?!?/br> 她知道容嬤嬤這趟出去的差事,只這每幾年來一回的也不甚稀奇了, 視線隨意在那一行小娘子們身上掠過, 待掃過最高挑那個,卻愣是給堵得沒了話。玉笛沒忍住給默默豎了個大拇指:“嬤嬤,這趟出門,賞銀怕是少不了了?!?/br> “承您吉言嘍?!?/br> 容嬤嬤笑得眼尾旁的皺紋都深了一層, 正寒暄, 里邊就響起了一道微慍的嗓音:“玉笛,外邊誰來了?” “夫人,是老奴, 老奴回來了?!?/br> 容嬤嬤當年出宮后便未嫁人,后被蓼氏的娘親聘請回來負責女兒的教養和規矩,后又隨著蓼氏一同轉來了鄂國公府,陪著她從世子夫人當到國公夫人,二十多年情誼早就不同尋常,聲音亦是熟極了的。 “嬤嬤?快進來?!?/br> 容嬤嬤“哎”了一聲,連忙領了人進門。 一進門,便是一座六扇立式云母琺瑯屏風,整繡的仕女撲蝶圖將房間隔成了內外兩間,東邊靠墻一座博古架,其上點綴各色古物,一座落地大肚云錦紋銅香爐,其內一股子幽香不散。正對門三張紫檀八仙椅,正中那把上正襟危坐著一個中年婦人。 婦人約莫上了年紀,即便在自己房內依然一路衣襟扣到頂,露出的脖頸上有一圈細紋。一身黛紫元寶如意紋半裙,面部兩側法令紋微微凹陷,唯獨一雙眼上挑,透著股年輕時的秀美。 看上去極是板正規矩。 而婦人跟前,直挺挺地杵著一個青年郎君,一襲靛藍緙絲如意紋圓領袍,頭戴蹼頭,腳踏皂靴,一張臉算不得俊俏,勝在干凈,聽到腳步聲人便轉了過來,也板著臉道了聲:“嬤嬤辛苦?!?/br> “不苦不苦,老奴難得能出個遠門散散心,還得多謝夫人體恤?!?/br> 容嬤嬤畢恭畢敬地見過禮,才與翠蘭、馨兒讓開身,將蘇令蠻三人介紹了一番。 三個小娘子一字排開,亦恭敬地福下身去:“見過夫人,世子?!?/br> 幾人都沒有擅自去套近乎。 “抬起頭來?!?/br> 自古便有燈下看美人的說法,此時最左邊的小娘子一襲翠杉黃裙,亭亭玉立在側,笑語嫣然間,仿佛將這滿堂的琉璃夜燈都收攏入了那雙黑漆漆的眼眸,本就白的皮膚打了層柔光,更添剔透之感,美得招搖動魄,仿佛要帶著那股子蓬勃的勁兒一直鉆入人眼簾里一般。 明明是豆蔻梢頭的年紀,可她卻偷偷地抽了條,發了芽,長出了世上最動人的花苞,將開未開。 長安城,天子腳下,最不缺的就是美人,蓼氏來來去去見過凡幾,可沒有哪一個能及得上眼前的生動鮮活,她欲出口的尋常寒暄登時被噎了回去。 至于旁邊兩個小娘子,更是一點都沒注意到,登時成了最稱職的背景板,淡得不見一點色彩。 蓼氏低頭裝作用帕子掩了掩嘴,掩下目中失態,再抬頭卻見素來引以為傲的大郎亦是一副失神模樣,不由清咳了兩聲。 蘇文湛怔回過神,待想起這是隔了房的自家堂妹,不由訕訕地摸了摸鼻子,白凈的面上應景地飛了兩片紅云,連忙躬身還禮:“見過三位meimei,meimei們實在多禮了?!?/br> 這便已是客氣了。 作為國公府世子,縱然在京畿圈里與那些高貴門閥不能比,卻也是自有一股子傲氣的,對著老家來的幾位堂妹喊一聲meimei,已算是親近了。 蘇蜜兒打蛇隨棍上,笑盈盈道:“那便世子哥哥有禮了?!?/br> 蓼氏又咳了一聲,她從來規矩慣了,最見不得女子過分活潑,只認為是輕浮,見蘇蜜兒這般接了話,登時有點不大高興,可轉念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