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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守著?” “不必?!币浑p深邃的眼,比夜空上水洗過的星辰更迷人。大雨不再勢如瓢潑,漸漸停了下來,一輪彎月靜悄悄地探出了頭。 楊廷腦中晃出了蘇令蠻那張圓撲撲猶如銀盤的臉蛋,輕描淡寫地想著:一切還看她自個兒造化,若成,就送她一份大禮;不成,那也只能怪她命不好,殷勤錯了地方。 “你在此等候,若人來,給個暗號?!睏钔⒊鳡I方向看了眼,萬家燈火影影幢幢,將黑夜暗藏的殺機點綴得柔和而婉轉。 足間一點,人已輕飄飄地上了屋檐,無聲無息地入了軍帳。 甲一面無表情地想道:主公確然要比那游墻的壁虎還厲害。 軍帳內,獨孤勇滿腔怨氣,崔篤行唯唯奉承,酒壺又換了個新的,滿帳的酒氣,幾乎要將人熏醉了。 暗衛朝他打了個手勢,示意沒甚異常,楊廷才重新趴回了原來的地兒。 靜靜地又等待了半盞茶功夫,賬外突得傳來一陣急促的貓叫。 “叫什么叫!發春呢!”獨孤勇半瞇縫著眼,朝外吼道。一個看不清面目的小兵朝里應了聲:“小將軍,可不是,這春天到了,夜貓子也得有點動——” 正說話,話卻卡在了喉嚨口。 前面一行匆匆來了一群人,個個甲胄加身,來勢洶洶,最后還綴著一個小白臉和灰衣小子。 小兵臉面啪地行了個軍禮,口里的話是不太客氣的:“鐘將軍與我東營井水不犯河水,今個兒怎么突然登門?”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獨孤勇喝酒上頭,聽到外邊動靜猛地就站了起來,還沒走到前面,簾子便被一把掀了開來,怒道:“姓鐘的,你來干什么?” nongnong的新鮮的血腥氣和著風被帶進了軍帳,鐘辛諒右手的陌刀還在淋淋地往下淌血——顯然剛才那小兵被祭了刀。 “你們殺了阿西?” 鐘辛諒沒理他,全副披甲,整張臉藏在了厚厚的銅片后,笑意不到眼底,他瞥了眼崔篤行:“你們在喝酒?” “軍營重地,不得飲酒!”他提高了聲音,手一抬,長長的陌刀便被拔了出來,呼呼風嘯著朝獨孤勇砍去! “鐘某這就為軍中清理蠹蟲!” 說時遲那時快,獨孤勇一個揉身,腳尖一錯,扯著崔篤行便躲開了這必殺的一擊,嘴里哇哇叫道:“好你個鐘辛諒,老子就知道你狼子野心,竟然敢趁著我阿爹不在,便想殺我祭刀!老子這就宰了你!” 獨孤勇向來勇武過人,可到底喝了酒,力不從心,腰間的劍拔了兩下沒□□,手腳一個遲鈍,“呼啦啦——” 一個人頭栽在了地上,濺了一地的血。 任誰生前再神氣,可這落了腦袋,尸首分家,也著實是難看。獨孤勇的大腦袋滴溜溜地轉到了崔篤行腳下,死不瞑目似的瞪著銅鈴大的眼睛。崔篤行一個激靈拉開喉嚨喊:“殺人啦!鐘將軍殺了獨孤小將軍啦!” 這一聲,猶如驚天地泣鬼神,原本松懈的軍營倏地沖出無數軍士來,幾個千夫長執著長矛沒頭蒼蠅似的沖了進來:“哪兒呢哪兒呢!” 鐘辛諒收回陌刀,只覺得今天的一切透著股詭異。 獨孤勇力大無窮,兩人從前比試,他從來不占上風,怎今日就跟砍瓜切菜似的容易,莫非還是飲酒了的緣故? 此時獨孤勇的東營炸了,千夫長看著地上分成兩截的身體都傻了:“鐘將軍!你當真殺了小將軍?” 東西兩營因兩位將軍的互相瞧不慣,從來不是東風壓倒了西風,就是西風壓倒了東風,齟齬甚多,眼見鐘辛諒得了失心瘋,千夫長們手執長矛圍了上來。 鐘辛諒一個冷哼:“就憑你們也想抓我!” 他身后一個親衛驀地從袖袋中抽出一管響炮,“啪啦啦啦——”一陣劇烈聲響過后,東營的兵士們發覺,西營兵士早就整裝待發地將他們整個營地圍在了中間。 整潔的軍容對上一大半連褲腰帶都沒系好的狼狽之師。 蘇令蠻冷眼旁觀,這鐘辛諒果真不是小覷之輩,不過短短時間,便已做出了一挑主將、二圍潰師的決定,能短短時間便將西營無聲無息地安排在此處,算是難得的將才。 “不瞞各位!鐘某行此舉,也是迫于無奈!”鐘辛諒拔高聲音,往前行一步,幾個千夫長不覺往后退了幾步。這一進一退,幾人都出了軍營,崔篤行安安靜靜地亦跟了出去,手里還萬分珍惜地捧了個人頭。 “根據可靠消息!獨孤老將軍在赴賞梅宴時,飲酒過量,得了急癥,人已經沒了?!辩娦琳徛暅I俱下,看得出這傷心不是裝的。 底下的東營開始亂了。 有機靈些的混在人群中高聲問:“你有何證據?” 鐘辛諒甩出獨孤家主令,熊熊燃燒著的火把中,家主令纖毫畢見。 “鐘某在城中有可靠友人,如今匆匆來報,鐘某一時心急,來與獨孤小將軍商量,沒料他在這般至關重要之時還在飲酒作樂,對老將軍出言不遜,鐘某一時義憤,兩人推脫之下,這陌刀竟錯手將小將軍殺了,鐘某有罪啊?!?/br> 這番話,有警告,老將軍已死,兵馬司他說了算;亦有粉飾,這些兵士大多對獨孤勇觀感一般,雖與西營有齟齬,但在群龍無首的情況下,投奔他的可能性還是極大。 鐘辛諒篤定這懦弱過了頭的崔篤行不會說話。 孰料——他此番料錯了。 崔篤行捧著獨孤勇腦袋牢牢的,犟著頭道:“鐘辛諒狼子野心,竟然趁老將軍尸骨未寒,便沖入小將軍軍帳,殺人了事!一切并非無意,而是故意殺人!” “你!”鐘辛諒氣急,威脅地看著他:“篤行,說話前,你可要好好想想哪句是實話,哪句是瞎話!” 楊廷在房梁上看了一場好戲。 崔篤行一改懦弱,高昂著的頭透出幾絲挺拔,道:“我崔篤行向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小的們,你們說可對?” “對!” “老將軍對鐘將軍可是不薄,先救將軍于水火,又將鐘將軍一介布衣提拔到如今,不看僧面看佛面,便小將軍再無能,也不該成為你□□的犧牲品!鐘將軍涼薄至此,若有朝一日登上了大司衛,我等又如何有安危保障?” 這話鞭辟入里,簡直是說到了底下兵士的心坎里。 在這守著,這些兵士除開幾位將軍養的私兵,大部分兵士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誰想跟著一個殘暴的將軍送了命? 這下本有依附心思的東營兵士都歇了這打算,此時見崔篤行正氣凜然,若獨孤老將軍不在,中軍那一塊也他領著,紛紛道:“崔將軍,莫如我等便跟了你罷!” 鐘辛諒這才看明白身旁這一直扮豬吃老虎之人的野心。他齜了齜牙恨聲道:“崔篤行!你狠!”陌刀在大庭廣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