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
乒乓乓砸了一碗上的東西,倒是舍得?!毙“似财沧?,那些個家私可都是夫人陪嫁置辦的。 蘇令蠻笑嘻嘻地捏了捏她鼻子:“我的小八哥兒,消息還挺靈,有賞?!?/br> “小八也不求賞賜,只求二娘子下回可別再這么作踐自己,哪家小娘子常常帶著一身傷的?” 小八從旁邊紅檜木的斗櫥里取了一件新作的藕荷色紗緞齊胸襦裙,并一件大紅蓮紋的大袖明衣,抖開:“二娘子今日氣色還未緩過來,不如就穿這一身顯得喜慶些?!?/br> 蘇令蠻搖頭:“不成,我今日要出城。你去將去年綾羅閣送來的胡服拿來,就那套天青色的?!?/br> 小八悶了悶,到底什么都沒說,轉身利落地將胡服取了來,這套是特意做大了的,二娘子這么一穿,若不看前頭,從后頭看怎么著都是一個膀大腰圓的大漢。 定州北御突厥,不論男女皆是高挑個兒,蘇令蠻雖未及笄,卻比尋常女子還高出半個頭,這胡服加身,又將長發俱都梳起,利落是利落了,可又將女子的特征給悉數掩了去。 “二娘子打算就這么去與夫人請安?” “有何不可?!碧K令蠻揚眉,“阿娘總要習慣。對了,一會你去馬房吩咐備車,將昨日那兩壇子梨花白也帶上?!?/br> 小八應聲而出。蘇令蠻帶著巧心步履輕快地往正院走。 此時已近卯時三刻,東方泛起魚肚白,一縷溫暖的朝陽照在臉上,仿佛能祛去冬晨的陰冷,直讓人神清氣爽。 蘇令蠻的好心情只持續了一瞬,直到見到蘇令嫻帶著丫鬟守在正院與攬月居必經之路——曲池邊。 她停下腳步:“大jiejie有事?” 蘇令嫻柔柔地看著她,眼里卻跟淬了冰似的,一步一步走近她,直到湊到她耳邊。蘇令蠻沒有退,只聽到往日溫柔和善的大jiejie撕下偽善的面具,咬牙啟齒道:“蘇令蠻,你別太過得意!往后,凡你蘇令蠻所有,我必掙命去奪!” 蘇令蠻后退了一步,安靜地看著她,那視線直看得蘇令嫻心底發毛,在她撐不出要移開視線時,蘇令蠻突然歪了歪腦袋,露出一抹滿不在乎的笑: “大jiejie你高興就好?!?/br> 說著,背著手踩著小羊皮靴踏踏踏地往正遠走,直氣得蘇令嫻面色鐵青,差點沒崩住。 弄琴跪了下來:“大娘子息怒,萬事總還有解決的辦法?!?/br> 蘇令嫻握了握拳,撫下氣息,輕聲道:“走,回房?!?/br> “大娘子不去夫人那里了?” “親娘的心,總是偏的;以往是我想岔了?!碧K令嫻小碎步往西院走,心中計較萬千,如今她聲名大不如前,總要想個法子…… 總能有法子的。 ~ 正院的炭火,熏得內室暖融融一片,蘇令蠻一進去便忍不住解了大麾,露出一身天青色窄袖胡服:“阿娘今日感覺可好?” 吳氏本來還病歪歪地靠在引枕上,一看她這模樣,頓時直起了身子:“阿蠻,你這……成何體統?!” 鄭mama連忙從旁為她順了順氣:“夫人,消消氣,消消氣,二娘子此番必是有原因的?!?/br> 蘇令蠻頷首:“阿娘,我要出門?!?/br> “你這渾家,簡直是要氣煞阿娘!”吳氏捶著胸口,默默落淚:“阿娘也不指望你出落得亭亭玉立,可也不能打扮得跟個粗野漢子似的,往后……往后……” “阿娘,這定州城的小娘子都愛穿胡服,她們穿得,我怎就穿不得?”蘇令蠻一屁股坐到了屏風隔出的小圓桌邊,敲著桌子撒嬌: “鄭mama,阿蠻可餓死了?!?/br> 鄭mama一疊聲地哎,吳氏拿這潑辣刁皮兒沒法子,只得吩咐翠縷將早就備好的蓮子百合粥呈上,生怕餓壞了這小祖宗。 在不與蘇護沖突的時候,吳氏一向還是將這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當寶的。 蘇令蠻小口小口地喝了一整碗粥,才覺得這滿肚子饑腸得到了撫慰,不再大唱空城計。吳氏在女兒的陪伴下,倒也難得胃口大開地進了一大碗,見蘇令蠻停下,不由道:“不再多進些?” 蘇令蠻艱難地將目光扒開,起身舒展了下雙臂:“阿娘,你今日且歇著,由鄭mama照顧你我放心。我出去一趟?!?/br> “去哪?” 吳氏待問出口,又不免悻悻道:“你去吧,反正阿娘如今是管不了你了?!?/br> 蘇令蠻沉默地轉頭看了她一眼,吳氏被那微瀾死水般的眼神嚇了一跳,連忙心虛地移開視線。 蘇令蠻一邊接過巧心遞來的大麾系好,一邊囑咐道:“阿娘,若阿爹喝了花酒回來朝你撒氣,你便將門關了,鄭mama知道怎么做?!?/br> “阿蠻,旁的阿娘不說,可這夫妻綱常,父子人倫,是天經地義之事。我們如何能對你阿爹這般?” 蘇令蠻苦笑搖頭,阿娘是被外祖教壞了腦子,轉不回來了,擺擺手直接領著巧心揚長而去。 吳氏在后面氣得直干瞪眼,拉著鄭mama手泣道:“鄭mama,往后阿蠻該如何是好,都是我沒教好她,讓她成了這頑猴模樣……還有哪戶好人家肯要她?” 鄭mama不由對天翻了個白眼,夫人總也弄不明白事情輕重緩急。早在吳家退婚,二娘子便再難嫁到好人家。還不如如今這般,活得暢快些,不看人眼色,生活還有滋有味些。 馬車早就停在了二門外,小八見蘇令蠻來了,忙迎上來屈了屈膝:“二娘子,將小八也一同帶去吧?!?/br> 蘇令蠻沉吟道:“不成,阿爹昨日氣哄哄外出了一夜,回來必要尋我撒氣,鄭mama一人鎮不住,阿娘又病了,你且去留意幫著些?!?/br> 小八性子拗,跟她久了,也學了點皮毛,手上有些功夫,拉住阿爹還是夠了的。 小八也不執著,退了一步:“兩壇子酒都幫二娘子放在了馬車匣里,巧心jiejie看這些,切勿灑了?!?/br> 巧心點了點她額頭:“你啊……” 蘇令蠻莞爾一笑,輕身一躍,馬車一陣晃動之下,人已經進了車廂。巧心也輕巧地上了車,盧三一個揚鞭,馬車便晃出了大門,迅速地城門外而去。 定州城外和城里,是兩個世界。 城內人聲鼎沸,沸反盈天;城外隆冬肅殺,萬物蕭條。車行半日都遇不上一個人,路邊北疆特有的灌木叢也蔫搭搭地黃了大半,馬車得得得地在路上走,仿佛是行走在另一個世界。 蘇令蠻放下簾子。 她并不是第一回出城,可這萬里黃泥地,不聞青草香的場景,是見一回便震撼一回——也難怪北突厥那等不事稼穡的游牧民族,在大梁定國初期大局未穩之時,要時常下河劫掠一番了。 “二娘子,前面沒路了?!?/br>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巧心探頭來一看,可不是?前方一處溪流恰好攔腰將這條車道斷成了兩截,延伸出去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