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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光頭東家發話了。 “回府?!弊锟準琢锾柫?。 這二位……原來是冤家啊。 染坊的工人們面面相覷,而后匆匆忙碌起來,只有那件長袍慢慢浸入了染缸,冒了幾個泡泡。 三日后,崔嚴登門致謝,茗華接過元寶遞上的東西展開一看,這不是自己扔進染缸的那件袍子嗎? 居然,真的,染出了一簇簇藍靛色的花朵,自然而生動,茗華的眉心輕輕地跳動著。 “不想夫人真的染出了圖案,崔某佩服?!迸c那日判若兩人的崔嚴又恢復了氣定神閑。 不跟財神一般見識,何況還有事相求呢,就當他酒醒了。 “承蒙夸獎,我倒真有一法,公子可以一試。只是……” “夫人但說無妨?!?/br> “公子之前所說分紅之事……” “決不食言,崔某到期一定全額奉上?!笨な胤蛉艘蛔兊猛掏掏峦?,崔嚴就心里沒底。 越不好意思越產生誤會,茗華直說了:“我能不能提前……支???” “可以,敢問夫人可有……急難之事?”終于逮到機會了,崔嚴壓抑著問道。 “哦,我看上了坡南的一塊地……”反正張開嘴了,茗華的尷尬減輕了許多。 “夫人想買地,崔某倒可相助?!?/br> 茗華急忙推脫:“多謝公子好意了,這些管家自會辦妥,只需公子允我提前支取分紅即可?!?/br> 崔嚴眼中的笑意越來越真誠,“馬上取銀子送來,只是夫人但又吩咐,不要客氣?!?/br> 茗華千恩萬謝地送走了財神,長出了一口氣,總算解決一半了。 那天去五色坊本就是想提前借些銀子的,后來讓光頭一氣給忘了,這不是某人送紅云時所托之事嗎?就知道郡守大人的好意不容易領。 原來自云府大牢還錢放人之后,早已十牢九空,剩下幾人趙默成仔細摸排了情況,發現并沒有真正十惡不赦之人,眼看過夏入秋,不能真的因欠錢問斬,故求助茗華。 “錢能解決的事都不叫事,給他錢,放他走,讓他感恩戴德重新做人不就好了?!碧煺娴摹袄蠋煛?。 “他不要,他說讀書人要有骨氣?!北环溉司芙^過的“學生”很較真。 那拒絕了郡守大人的犯人名叫沈申洲,家有寡母和兩個meimei,為興家舉業連年苦讀,臨考卻沒有路費,一家子人拉不下臉再找親戚借錢。 沒辦法,大meimei自賣為奴湊盤纏,被沈申洲發現后要贖回meimei,結果大戶人家坐地漲價,否則就將沈家meimei賣去青樓。 本就沒錢的沈家無力贖人,沈申洲就在街頭賣字、給人寫狀紙掙錢。 字畫無人問津,只給一位母親寫了一狀告赤腳醫生,一共也沒掙到多少錢,到了贖人的最后期限,沒辦法去了賭場。 錢沒賺到,反而把meimei的賣身錢輸光賠凈了,情急之下去偷賭場的銀子,當場被抓打斷了腿,但苦苦相求之下與賭場約定,賭場出錢贖回meimei,沈申洲自愿入獄十年抵賭債。 茗華聽得唏噓不已,決定出手相助,可這不是小數目,于是算盤打到了財神的光頭上。 元寶送來銀子后,茗華細細教給他“絞染”之法,讓其轉告漿人試驗。 茗華則帶著小斐和趙有才出云府城,直奔紅坡之南。 好一片良田啊,可惜地勢低洼,一大片都被水淹了,難怪出售多日無人愿買。 趙有才打聽清楚后,與地主家老太太交涉完畢,奉上銀子,老太太執意隔著車簾給茗華磕了頭。 回城路上,小斐擔心道:“這地買來難有好收成,夫人放著良田不買,為什么偏買這沒人要的水淹地?” “為了給人錢啊?!避A心情愉悅。 夫人一定腦子壞了,買了沒人要的壞地,可不是白給人錢? “有才,一會兒你拿了大人的名帖再去衙門換地契,記住這契書萬萬不可讓旁人看到,以免節外生枝?!避A叮囑趕車的年輕管家。 “還有你明天給我雇些人來,把最低洼的地圈出來,繼續深挖?!?/br> 茗華唇角帶笑,一個生態立體養殖的藍圖在心中繪制成功。 絞染成功的崔嚴邀請茗華到五色坊檢驗成果,茗華的“絞染”其實就是受那天的啟發,簡單地把布打絞成結再浸染,顏色效果不受限制,隨心所欲。 她的無心之功被崔嚴這個“有心人”發揚光大,讓工人把淺色布抓成小撮或用針串或用染布折疊或是扭成塔狀將線固定起來,然后放入染液中染制,出現了固定的圖案,技高一籌。 原來是來炫耀的啊,反正剛拿了人家大筆的銀子,拍個馬屁又不上稅,茗華開始天花亂墜地吹噓崔嚴,聽得一旁的小斐和元寶雞皮疙瘩掉滿地。 突然一個工頭大聲呵斥一個小工,崔嚴將其叫至近前,原來是小工將布染壞了,破壞了圖案。 茗華拿起染壞的花布,左右看看,只要去掉其中一小部分的顏色就能變成新的圖案。 小工一聽有補救之法,破涕為笑,急忙跑去拿來一個小瓶子,倒出瓶中之物涂抹到茗華所說的地方。 不一會兒,涂抹過的地方居然顯出了布匹本來的顏色,茗華大呼神奇,問小工才知道那叫退染劑,專做染壞補救之用,只是極貴平時很少使用。 茗華搖頭道可惜,崔嚴好奇問:“可惜什么?”退染劑是不便宜,但是我崔家有的是。 “如果退染劑便宜些,就可以在染色的布上畫畫了,可惜太貴?!?/br> “夫人是說……”崔嚴也發現了茗華新想法中的商機。 “我是說把退染劑反著用,先染布,再用退染劑畫出圖案?!避A進一步解釋道。 “去請崔師傅來?!贝迖离y掩興奮地吩咐小工。 茗華回府看到院中多了許多人,其中有個熟悉的身影,小斐悄悄捂上了嘴。 蕭水生回來了。 “蕭大哥!”茗華跟著聲音進了門。 正中端坐著一個白胖的……中老年男子,茗華猶豫是因為他白髯黑發,實在難判定年齡。 下首垂立著趙默成和蕭水生,咦,趙默成居然站著…… “快來見過師父?!笔捤泻粜§?。 你師父又不是我們師父,茗華死死拽著小斐,不過……沒用,這丫頭直接掙脫了聽話地跪下了,女生外向啊。 “沈申洲出獄了,謝謝你啊?!痹趲煾该媲暗内w默成居然有了小小的羞澀,“這是我裴老恩師?!壁w默成對愣著的茗華介紹。 畢竟是長輩,茗華決定先見禮為上。 茗華福下身卻半天等不到回應,就是見禮慢了點兒也不能這么不給面子吧,茗華索性抬起頭來。 只見白胖的裴師直勾勾盯著抬起頭的小斐,眼眶慢慢地紅了。 一只顫抖地手伸到小斐眼前,“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