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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掙脫開眾人的阻攔我直直往府外奔,可是跑到門口我就不跑了。門口,慘淡月影下站著一個人。背影挺直,不茍言笑一如他的主子。“長尉?”跌跌撞撞沖到長尉跟前。長尉身著白色喪衣站在門口,他的眼角眉梢掛著nongnong霜色:“陛下他不想你進宮?!?/br>長尉武功極高若他說不想讓我進宮我自然是進不了,我近乎乞求望著他:“我只是想見他最后一面,這樣……也不可以么?”長尉聲音冷凝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陛下臨終前特意下令說他不想見你,陛下都去了你就不要再給他添堵了?!?/br>都已經說得這般決絕清晰也不知自己還在奢望什么,我看了長尉一眼驀然笑開,有什么順風化開:“既如此,就依他的意思?!?/br>不想見,那我便順了你的意吧。元邑喪期過后我也徹底接受了元邑已經離開的事實,整日郁郁寡歡待在府上。入了冬,天氣越發地冷,我站在門口捧著手爐看著院子里的梅花愣神。阿六領著幾個人朝我的院子走了過來,懶得抬起眼皮直到那幾個人走得近了我才看清來的人是誰。“你們兩個怎的有空來我府上?”王洛拎過曾昱手中的酒壇子晃了晃:“喝一杯?”我扯出個若有似無的笑:“好?!?/br>幾杯烈酒下肚王洛神色變了幾變似是斟酌著要如何開口,我也不說破靜等著他先開口。又是一杯酒下肚,曾昱徹底醉倒王洛終于有了些醉意,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啊,不要整日這么難受,元邑他不想看見你這樣……”我苦笑連連:“他都不在了又如何看得見?何況,他到死都不想見我……”“其實,元邑得瘟疫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上次就想跟你說被曾昱攔住了,他怕你知道了又會做傻事,看你的模樣也像是放下了后來仔細想想此事還是不說的好?!?/br>我輕笑一聲視線一片模糊:“看來只有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過知道了又能怎樣,元邑到死都不想見我?!?/br>王洛被我氣笑:“我說你是不是傻,事到如今你還看不出么?元邑他心中一直都有你,即使你傷他騙他他的心中從來都沒有怨過你?!?/br>這句話聽著何其熟悉,多年前自己曾親口對元邑說過同樣的話,只是當時自己口中在意的人并不是他……我無奈搖搖頭:“既如此,那為何他不讓我進宮見他?”王洛被我徹底氣笑:“你倒是說說自己想以什么身份去見他?若是被皇后太子發現了你的存在你覺得你還會活得這么瀟灑么?”我們既不是朋友也不是夫妻,是啊,呵,我要以什么身份去見他?“長尉都跟我說了,陛下臨終前一直喚的都是你的名字,一字一句都是你的名字……都這樣了,難道還不夠么?!”見我情緒緩和了些王洛自袖中掏出一封書信遞了過來:“長尉給的,說是陛下走時留給你的?!?/br>顫抖著手打開信封,信紙疊得整整齊齊上面飄逸灑脫的幾個字一如他的人一般:“不管你心中如何作想,我對你的心思始終如一?!?/br>胸口一陣血氣上涌我激動地狂咳起來,王洛上前幫我順氣:“悠著點,早知你讀了信這么激動就不拿給你了,自己身子要緊?!?/br>好不容易順了口氣上來,王洛將我扶進屋中坐好,他面色糾結好一會兒才緩緩從袖中掏出一本書。作者有話要說:寫這一章的時候我能說我的內心是抗拒的么????嗚嗚~~~~第118章陪你(正文完)那本書,我認得。那是自己在桃花寺帶發修行元邑住在西院時拿的那本畫冊。“這個……長尉說元邑臨終前一直緊緊抓著這本畫冊,想想還是給你拿過來比較好也算是遂了元邑的心思?!?/br>我攥緊掌心不說話,王洛站了良久長嘆一聲轉身離去。翻開書,每一筆每一劃甚至于每張紙似乎都殘留著元邑的氣息。畫冊已有了些年歲好在被保存得不錯,每頁紙都平平整整。翻了翻,整本畫冊已全部畫完,一頁一頁,每個表情,每個動作,清晰刺眼都是自己。好多頁似是濕了好幾次,不知道是沾上了茶水還是些別的什么。“元邑,其實我一直很惦念你……咳咳……”展開掌心,一抹觸目驚心的艷紅。上流被流放時落下的病根是越來越嚴重了。臥床休息了幾日終于能下床走動,我坐在院子里蓋著被子曬太陽。太陽有些大照得整個人懶洋洋的,我緩緩閉上雙眼似乎聽到一陣大笑聲。元郢笑著看著我一臉的晴朗氣息,元邑靜靜站在一邊眉眼清冷看著我,而我則有些害羞偷偷看了一眼元邑。伸出的手在空中一陣亂抓:“元邑……”是夜,我又被大夫罵了頓。大體的意思是我不應思慮過多,這樣對身體恢復不益等等。我虛弱笑笑:“若是我不思慮過多就能活下去么?”大夫的訓斥聲戛然而止。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我比誰都清楚……借著個晴朗的天氣出了趟門病怏怏去了成王府,因為我怕,我怕再不去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成王府內滿院的梅花開得正艷,一片池子全都結了厚厚的冰,陽光一照亮得透明。在石桌旁坐下我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可惜沒有嗅到元邑的半分氣息,記憶里他身上的味道很是清淡,淡淡的很好聞。眼睛閉得久了就懶得睜開,腦海中浮現出我們初遇時的場景。十三年前,我剛當上個不起眼的小官,整日里跟在大臣們身后跑。一日經過御花園時,元邑正在練劍見我走來當頭一劍向我劈來,眾人皆驚我也驚了卻強撐著幾分面子沒有嚇尿褲子。元邑及時將劍收回,他相當傲氣站在我邊上顯得意氣風發:“看你年紀挺小的,你怎的不害怕?”我艱難扯出個笑出來:“微臣相信殿下的劍法?!?/br>元邑冷哼一聲轉身離開。大概就是從那時起他覺得我這人說話油嘴滑舌不靠譜所以以后見了我不是對我冷嘲熱諷就是冷眼相待。想起此事莫名覺得好笑,年少時的他就已經那么討厭我了只是后來如何又會喜歡上我?“老爺,老爺?”阿七擔憂將我望著,我回了他一個笑算是安撫。眉心有什么化開,涼涼的。抬手摸了摸那冰涼的觸感更加明顯,原來……是下雪了。瑩白的雪花飛舞在梅林間為梅樹掛上一層月白,肆意的風吹過樹梢略過屋頂飄向不知名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