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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小女兒。 卿卿受了感動,又一次懂了了為人父的心思,想到自己的父親,不覺紅了眼,回王府時哭了一場,通紅的眼眶沒能瞞過霍遇。 霍遇和憐香惜玉四個字完全不沾邊,這時還有心嘲笑她是個哭包。 卿卿恨得拿枕頭去打他,被他閃開,反倒自己撲進他懷里。 “喂,你說...女兒是不是比男孩兒惹人喜歡?” “外嫁女,半點也不討喜?!?/br> 卿卿見他如此說,不由得后背發涼,若自己這胎是個女孩兒呢?豈不是注定了要受苦?她默默地想,若是女兒,霍遇不愿養她便自己去養,她養大了自己,養大一個女兒應當不成問題的。 “卿卿,爺原以為手握重權是天下最快活的事...怎一點也不痛快,鎮日里無非為瑣事煩憂,倒不如打仗痛快?!?/br> “我書讀的少,不懂這些道理?!?/br> “...爺總算明白了為何圣明會說娶妻當取賢...嘶...你這咬人惡習是同孟九學的?” 卿卿在他肩頭咬出深深壓印終于滿足:“若是和孟九學的,早咬斷王爺這條胳膊?!?/br> “手能斷,胳膊不能斷,斷了只好萬事靠卿卿?!?/br> 想起他手受重傷的那段時日,日日喝著寡淡清粥,卻由她親手喂下,餿水也可口。 “卿卿何時再喂我一次?” “王爺這是還沒斷奶吧...看來真得請個乳母回來了?!?/br> “卿卿怎就如此不解風情呢?” “都是和王爺學的,小時候大哥就教訓我,學壞不學好?!?/br> “本王不懂憐香惜玉,卿卿不解風情,勉強是天作之合?!?/br> 萬籟俱寂,更響之后,晉王府外巡邏守衛交班。蟬鳴不斷,永安的春夏在這個夜晚無聲交接。 宮里來人匆忙請晉王入宮,此時是三更未到。 霍遇驚坐而起,手里握了一把冷汗。 卿卿打開他緊合的手心,雙手裹住他冰涼手掌,“我陪你去?!?/br> 成婚當日,她應過他的,刀山火海都隨他去。 長明宮一如尋常夜里清冷,燈影重重,卻仍是伸手只有一片黑,只是浮屠門后梨花緘默落了一地。 按禮法,進了浮屠門,只有君臣尊卑,而無父子、夫妻。尊者為先,卑者隨其后。 卿卿知道這規矩,不敢逾越,霍遇已一腳邁進浮屠門,側身道:“我怕一個人,卿卿隨我一起走?!?/br> 她已經為了他連姓氏都不要了,這點規矩亦可以不顧。 卿卿右腳邁入浮屠門,冰涼的手落入霍遇手心。 和他共度了這道浮屠門,以后的日子,罪也同他一起擔,孽也同他一起還。 太液宮外,德全依舊身形挺立地站著,用中氣十足地聲音喊出:“晉王到——” ☆、大行皇帝 卿卿在外殿等著霍遇,此次入宮不再如以前那般提心吊膽,她無聲望著匆忙的宮人,望著太液宮外黑云似的守衛,如走馬觀花,不悲不喜。 太液宮內卻不像外界所想那般充滿劍拔弩張的緊迫感。 皇帝擺好棋盤等著霍遇,霍遇皺著英挺眉頭:“果然人一老,就愛擺弄棋局?!?/br> “不像你們年輕人,有的是經歷騎馬、狩獵、喝酒...這次別留余力了,有多少實力都拿出來?!?/br> 霍遇忘了君臣禮,直接盤腿坐在皇帝對側,認真思索起了這盤棋。 “怎會如此呢...都讓了你,你怎還在下風???” “我打小就不懂你們為何都愛下棋,也只在追姑娘時候裝模作樣過...每次不過做出故意讓棋的樣子,這樣輸也輸得不難看?!?/br> 皇帝扶額無奈而笑:“你這壞心思這么多,真不知都是哪里學來的?!?/br> “既然為父贏了,便應為父一個心愿吧...放過你兄長...他本性不壞的?!?/br> “兒臣愿賭服輸?!?/br> “扶我躺下吧?!?/br> “是?!?/br> 皇帝躺下,雙眼無神地盯著頂幔,嘴角牽動:“孤...常想過這一時刻來臨,會看到什么,原來什么都看不到的。我最得意的兩個兒子...一個是飽讀詩書,溫文爾雅,一個是草原上最厲害的弓箭手,可惜,沒能再看一次你挽弓獵鷹。咱們霍家,我和你兄長...都太懦弱了,你不一樣。孤一生無能,是個失敗的兒子,失敗的父親,失敗的弟兄。你不一樣...” “父皇,可要叫皇后過來?” “不必了,她也老了,睡得不好,叫她多睡一陣罷?!?/br> “看到了...那年我也是馬背上的少年郎,她明明是草原上的女兒,卻像水一樣溫柔,不像你娘?!?/br> 不是少年夫妻,也沒能老來相伴,卻是一生珍藏的記憶。 “你會比孤做得更好...有幸走到這個位置,千萬別辜負,這天下,是千萬人的天下?!?/br> 霍遇握住皇帝的手,緊抿的唇線松開,“我會做好的...男兒一世,當對得起自己的職責?!?/br> 然而他等了很久,也沒能等到下文。 先帝駕崩,傳位晉王,一切尊隨前朝禮制,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只是百姓聞皇帝駕崩,自行穿孝服、在家門前燃起長明燈,下葬當日,更是街頭巷尾聞百姓鳴哭,這在前朝是從未有過之事。 立夏之日,沒有大雪反季,沒有烏云蔽日,西陵外青山環繞綠水雋永,喜鵲高鳴,是個風和日麗天。 依先帝遺旨,先德孝皇后赫連雪的遺骨被送往永安西陵,與其合葬。 緊接著,便是新帝登基大典。 晉王府的人陸續入了宮,安頓下來。 皇帝因主持大行皇帝葬禮,許多事都積了下來,宮中瑣事都落在了卿卿頭上,雖有太常寺的人指點,仍叫她頭痛。來來往往的人都要她記住姓名身份,這倒還好,最為難的是那些白紙黑字,看得她險些暈厥過去。 霍遇到夜里三更才過來,他只有兩個時辰的時間。他身體素質比一般人強得多,遇事能抗,朝堂上很難看到他松懈疲憊的樣子。 “王爺...”卿卿意識到該改口,“你快些休息吧?!?/br> 霍遇抱住她的腰不放手,卿卿掙道:“孩子...你怎不能注意些呢?!?/br> “卿卿肚皮這是起來了,讓我聽聽動靜?!彼麚Q了個方向,趴在卿卿腿上,耳朵貼近她腹部,“怎什么都聽不到?” “我也不知道的....不累嗎?” “累啊,卿卿借我靠一陣?!?/br> 過了陣子,卿卿以為他趴在自己腿上睡了,可微微一動,腿上傳來涼意,她琢磨著霍遇這么安靜,難不成是口水流到了她腿上?伸手去觸,他卻迅速將她那只手握住,不叫她的手碰到他。 “若是想哭就哭出來吧...我又不是頭一回見你流眼淚?!?/br> “爺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