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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趙霽潛入水底,卻并未馬上離去。他沒見過陳摶和商怡敏會面的場景,好奇這兩位長輩會如何對談,便運起龜息功,躲在水下一丈深的地方偷聽。鐵門哐當一響,陳摶履下無聲地走進來,見簾幔低垂,池水蕩漾,連忙止步轉身,歉意道:“對不起師妹,愚兄不知你在洗澡,過會兒再來吧?!?/br>商怡敏冷笑:“師兄何必拘謹,你是斷絕□□的真人,天仙美色在你眼里也不過臭皮囊,無須回避?!?/br>陳摶真個立住腳跟,不為她這句“無須回避”,只為這是她十年來同他說過的第一句話。仿佛喜從天降,他激動歡叫:“師妹,你終于肯同我講話了!”商怡敏連那似是而非的笑意都收拾干凈,厭煩道:“你怎地不守信用,這時候跑來?”陳摶賠笑:“非是愚兄有意違約,自今日起往后七天,我每晚都會往這里搬運食糧,期間無暇敘談,只好趁此刻之便提前知會你一件事?!?/br>“你要遠行?”以前陳摶有事離山,都會給商怡敏置辦足量的糧食干菜和飲水,一次輸送太多會惹人疑心,是以陸續分批運來。這次要分七天搬運,可見他離開的時間很長。陳摶說:“榮兒已年滿十六,是時候傳劍給他了,他久居山中,江湖閱歷不足,我想趁便領他出去游歷一番,不知你意下如何?”他一說傳劍,趙霽便猜到了出行方向。相傳江南龍泉七星井曾有春秋時鑄劍大師歐冶子的劍廬,南北朝時一群自稱歐冶子后裔的風姓族人到附近深山定居,以鑄劍為業,所鑄名劍譽滿天下,號稱“神冶門”隋末,隋將宇文化及在江都發動叛亂,絞殺楊廣,意欲自立為帝,在江南大肆搜集精銳兵器,恐神冶門為其他勢力所用,派大軍往其駐地誅剿。神冶門幾遭滅門之災,幸得玄真派鼎力營救,保住一脈香火,此后重振家園重cao舊業,一代神匠總算后繼有人。神冶門感念玄真派恩德,立下規矩,以后玄真派歷代掌門一生可在神冶門鑄劍十次,不得收取任何報酬。立這規矩是因為玄真派也有個延續數百年的傳統:師父必須為每名徒弟鑄一把劍,而徒弟只有在得到這把劍以后才算得上獨當一面的劍客。這也是陳摶為什么只肯收十個徒弟的原因,雖說祖師沒規定師父給徒弟的劍必須由神冶門鑄造,但珠玉在前,十次限額用盡,又怎好意思讓后來的徒弟用次品,是以拿命數做借口,從此收山。在這之前,慕容延釗、謝淵亭都已獲贈寶劍,取得出師資格,今年輪到商榮了,這也是他欣欣期盼的。趙霽聽到這消息很替他高興,也巴望他早點為自己鑄劍,成全懷抱多年的俠客夢。商怡敏不咸不淡回復陳摶:“你都已經計劃好了,還問我作甚?不知神冶門那塊祖傳的落星鐵還在不在,你讓他們用那個給商榮鑄劍吧?!?/br>陳摶苦笑:“那是人家的傳家寶,我怎好意思開口?”商怡敏譏謾:“你對外人倒客氣得很,也罷,我身上這巨鯨鏈和那落星鐵是同一材質,全部合起來定能打一把好劍?!?/br>陳摶亦驚亦喜:“師妹這是想通了?愿意盡釋前嫌,不再尋仇?”“哼哼,你多心了,我的意思是等我找到法子離開這兒,就用這該死的鐵鏈造一把劍,殺盡那些害我的人?!?/br>商怡敏說到后半句,聲調粗糲?人,像含著一口惡血,恨不能噴吐。盡管有數不清的失望做鋪墊,陳摶仍惆悵不已,默了片刻,話題一轉。“師妹,前日我在測試門下一名弟子劍術時見他使出了你獨創的‘花雨無影劍法’,詢問后得知他和榮兒在九老洞找到了你當年刻在洞中石壁上的劍譜,還親自前去觀看了一番?!?/br>商怡敏冷嗤不語,他又說:“愚兄看了那劍譜大為嘆服,師妹資質之高,我就算苦練百年也難望項背,假如當年你沒有拒絕師父,依他老人家的意愿繼任掌門,玄真派的名頭會比如今響亮得多?!?/br>趙霽聽了暗暗可惜,陳摶名望雖高,但霸氣不足,武功也較商怡敏差了一截,按能力而論,確實不是掌門的最佳人選,可實事求是地說,商怡敏也根本不適合坐這個位子。本門規定,修道者方有資格傳承衣缽,上位者還得外方內圓,顧全大局,這么看來陳摶又比商怡敏合適多了。水流阻隔,他將耳朵貼在石壁上,以便聽得更清晰。陳摶懷舊只是前奏,接著便說起一樁能讓他連帶遭殃的尷尬事。“那石洞里還有另一樣東西,看了那個,我才明白師妹真正的心意?!?/br>閃電橫過商怡敏心頭,劈開冷傲。“什么?”“師妹……你真正傾心的人其實是藍奉蝶對不對?那副戲劍圖是想象之作,還是真有其事?難道你和藍奉蝶曾經……”趙霽離昏死只隔著一聲驚呼,這驚呼被他捏住鼻子使勁憋回肚子里,故而沒有暈過去,還像通筋活絡般開了竅。那石刻上的小詩,第二句是“喜見彩蝶檻外過”,難不成“蝶”字就指代藍奉蝶?圖像里與商怡敏舞劍的人原來是他?沒錯,畫中男子手中所持的棍不像棍,劍不成劍的奇特兵器形狀更像一把長笛,藍奉蝶擅長吹笛,當日在襄陽一曲清音美如鳳鳴鸞唱,那樂器既可以音律制敵,想必也能用在打斗實戰上。商太師叔竟然喜歡過他,我就是想破頭也想不到這上面去。不待陳摶說完,商怡敏勃然大怒,猛地躍出水池,紗帳被她僨張的罡氣刮得翻飛起伏,若無巨鯨鏈束縛,她定要捉住陳摶狠狠暴揍。“滾出去!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她的氣勢戰無不勝,陳摶也怕她口沸目赤的模樣,匆匆避退而去。趙霽受驚過度,省悟得慢了些,等意識到應該逃走,頂上泉水都被商怡敏的內力震開,她甕中捉鱉似的揪起他,朝地上隨手一摜,摔得他筋骨欲折。“混賬小子,我不是叫你毀掉那些石刻?你敢騙我!”她**站在趙霽跟前,兇似龍宮里的巡海夜叉,趙霽戰兢兢跪地討饒,險些憋不住尿。“毀掉石刻,商榮定要追問原因,我、我沒法圓話呀?!?/br>他只敢辯解一句,剩下的全用響頭代替,咚咚咚咚,順便念經祈福。額頭磕得青一塊紫一塊,暴怒的吼聲卻遲遲未來。過了一會兒,商怡敏走向石床,鐵鏈在地上慢慢拖動,聲響聽來有條不紊。趙霽斗膽偷望,見她端端坐在床邊,身上衣衫已經烘干了。“商太師叔……我……”“算了,木已成舟,打死你又有何用。人啊,真不能做蠢事,否則有多少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