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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里,看上去懶洋洋的,特別可愛。因體型龐大,初識的人還當它們會吃rou傷人,其實這些胖子都是和尚出身,以竹子為主食,性情安靜溫順,偶爾會跑到山民家里抱著鐵錘鐵鏟之類的鐵具大舔特舔,因此也被稱為食鐵獸。他們見著的那只大貘可能不慎落水,下半身浸泡在湍急的溪水中,兩只爪子緊緊攀住光滑陡峭的石壁,像個粘在礁石上的大貝殼,進又不能進,退也不能退,委實可憐。二人決定出手搭救,迅速用樹皮搓出一根長長的繩索,一頭掛在石壁頂端的大樹枝干上,由商榮牽著,趙霽帶著另一頭跳入水中,游到大貘身邊。那是只五六歲的母貘,體積大他三倍,瞧著蠢蠢笨笨,實則極通靈性,看出這人是來救自己的,乖乖任他將繩索捆在自己前爪上。趙霽綁好繩索后向商榮報信,師徒倆一個在上面使勁拖拽,一個在下面用力托舉,幫助大貘逃出水面。大貘的爪子比鐮刀鋒利,本身是攀巖能手,脫離激流便前后爪并舉,一蹭一蹭爬上石壁,登頂后就地打個滾,甩出大片水珠,像淅淅瀝瀝的雨點濺了他們一臉。然后繞著他們轉來轉去嗅聞一遍,扭著大屁股,慢悠慢悠去了。兩個人沒當回事,誰想第二天大貘竟銜著一根嫩竹來到他們居住的茅屋,身后還跟著兩只毛絨絨的小貘,一來就將他們剛剛搭好的竹籬笆啃得亂七八糟。這不算合格的報恩樂壞了少年們,就此與這憨態可掬的娘仨建交,還分別給它們取了名字。因貘食竹為生,便稱母貘為“翠嫂”,將她那兩個rou乎乎的大胖兒子叫做“大滾”、“二滾”。往后采摘漁獵時若碰上了,都會停下來與它們嬉戲一番,久之成了其樂融融的好朋友。秋盡冬深,到了年底,唐辛夷按時送來書信和大批禮物,送信人也照例等著趙霽寫信回去復命。趙霽請他留宿玄真觀,當晚在小茅屋寫回信。中途商榮從溫泉洗澡回來,將清洗后的衣服丟給他晾曬,趙霽離開的空擋里,他無意中瞟到攤在桌上的信箋,幾行端正工整的文字像跳蚤跳進眼眶,咬疼他的眼睛。“既惠佳音,兼賜美物,厚愛殷勤,感銘肺腑……自分別以來無一日不思卿,遠望青城,渺然神往,執筆時心有千言,嘆紙短情長,未能盡訴……料卿之思念亦與余同,恨不能即與相聚,奈何你我皆有未競之志,乃暫藏思念,如釀醇酒,朝夕珍重,以期來日之會……”趙霽和唐辛夷常有尺牘來往,商榮本著君子之道,從不過問他寫信內容,今日偶然瞥見那大段大段的rou麻文字,方知這兩個人一直借筆墨勾肩搭背。卿卿我我,你儂我儂的情狀躍然紙上。他厭惡唐辛夷,平時不準趙霽提起此人,趙霽也就不敢在他跟前細致表述自己對朋友的感情,使得商榮在看到這封信以后產生巨大的心理落差。又兼生性專擅霸道,最恨陽奉陰違,乍遇此情,再不想想自己和趙霽的關系僅在師徒朋友之間,限制對方的人際交往太不近人情,只覺受了重大欺瞞,立馬怒沖牛斗地將趙霽叫進門來。“吃里扒外的東西,居然背著我來這套!”他揪住孽徒,硬將他的臉按到桌上,帖住那張墨跡未干的信紙。趙霽見無意中露了馬腳,唬得半身冰涼,掙扎叫喚著逃開,臉上沾滿墨印。“你、你聽我解釋,我就是給糖心寫個回信,感謝他的問候和禮物,沒別的意思!”“呸!你當我不識字嗎?看看你寫的什么玩意?‘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切仗频氖悄阆嗪脝??你還亂用古人的詩句!老實說,你過去寫的那些信里是不是都是這些狗屁不通的rou麻話?怪不得他不停往這兒送東西,敢情你一直在沒羞沒臊地巴結他!”趙霽一邊躲閃一邊求饒,哄人是他得天獨厚的技能,在這里超常發揮了一下,又因年紀小,下筆時不懂分寸,盡撿好聽的寫,力求回報朋友的深情厚誼,自知殷勤得有些過了頭,從不敢讓商榮知曉,今日敗露合該挨揍,但求小師父下手輕些。商榮這場大怒抵得過千斤火、藥一齊爆炸,傾盆大雨也澆不滅,將這混賬徒弟罵了個狗血噴頭,打了個眼腫鼻青,又逼他交出唐辛夷以前寄來的信件查驗,里面也多是“每逢思君,天地心孤”、“良宵寂寞,永夜如年”等等不堪入目的字句,可恨手不夠長,不能把對方抓過來痛打,就將這些信一封封撕個粉碎,燒個灰飛。幾百句“不要臉”猶如魔咒繞著趙霽的腦袋推磨,他一面怨商榮小題大做,一面心疼那些信件,臉上身上的傷也火辣辣生浸浸的疼,當晚又被商榮硬逼著在地上跪了一夜,那潑貨自在床上翻來覆去嘔氣,一時毛躁起來便跳下床抽他一下,來來回回打了不下二十個耳光。趙霽的歉意像榨汁一樣被他一滴滴榨沒了,決定商榮下次再施暴就甩開膀子跟他對打一架。天亮后商榮不再對他動手,打包出唐辛夷送來的禮物帶到玄真觀,叫出那名送信的唐家人說:“我徒弟趙霽要用心習武,不能受外界干擾,回去轉告你們唐堡主,讓他今后別再寫信送東西來?!?/br>說完將包袱丟到那人腳邊,言辭態度粗野至極。他的蠻橫無理早經過唐辛夷親口渲染,但真正見識到,仍令那唐家人目瞪口呆,尷尬地瞅著趙霽問:“趙公子,這是怎么回事???”趙霽剛說了個:“我”字,商榮就霹靂暴吼:“閉嘴!昨晚還沒挨夠嗎?再敢動花花腸子,我就廢了你!”趙霽腦袋上猶如扣了個火盆子,只想噴這惡霸一臉炭星,送信人擅于處事,見狀識趣道:“在下明白了,趙公子放心,我會把你的處境告知我們堡主,你多保重?!?/br>這時趙霽仍偏向商榮,擔心唐辛夷興師問罪,忙勸止:“你什么都別說,過些時候我自會向他解釋?!?/br>旁邊不知好歹的家伙又一次扯嗓怒罵:“你還想過些時候再接著跟姓唐的眉來眼去?他要說就讓他說去,我還怕了不成?!”直接要挾那唐家人:“你去告訴唐辛夷,叫他少來勾引趙霽,不為自己的臉皮著想,好歹顧念一下唐門的名譽!”辱及掌門,送信人到底惱了,粗聲怨斥:“商少俠,我們堡主并未得罪你,你這樣憑空白地污蔑人未免欺人太甚!”商榮二話不說掏出昨天保留下來的唐辛夷寫給趙霽的手書,當著那人念誦起來,趙霽羞得想打洞鉆地,不停動手搶奪,反被他點住xue道。送信人赧顏汗下,不敢聽完,提前捂著耳朵跑掉了。“商榮!你太過分了!要打人罵人都沖我來,干嘛把事情搞得這么難堪!”趙霽心肺欲炸,可惜身體動不了,不然早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