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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我哪兒有貶低他,你確實比他好看,這是公道話,今天那個歪臉男要毀你的容,我寧死也要護著你,就是稀罕你這張臉啊?!?/br>“呸,誰要你稀罕?!?/br>商榮吐出一句虛張聲勢的啐罵,自覺占據了清高淡定的不敗地勢,便趁機摸一摸這壞徒弟的心思。“今天要是換成唐辛夷,你也會那么護著他?”他極力淡化這句話的含義,像將一滴墨汁稀釋數百倍,對方休想用來描摹他的想法。趙霽單方面以為他在考驗自己,猶豫道:“我能不能說真話?”“我讓你撒謊了嗎?”“……如果是糖心,我也會那么做?!?/br>不等商榮變臉,他搶著吼出那個“但是”。“我救你是一廂情愿,你那么要強,根本不領我的情。糖心就不一樣了,他膽子小,遇到那種情形肯定早嚇哭了,我看到他那幅樣子,能狠心不救嗎?”他無意中捧了一個,踩了一個,做成一碗奉承炮制的**湯,沖走卡在商榮喉嚨里的魚刺,商榮暗自爽快,在身旁剔出一塊尺寸之地,賞給那粘人的小蚊子。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不覺已至山腳。這時半空云聚,團團朵朵緩緩流動,月光時隱時現,地面明晦不定。忽而一陣山風刮過,腐爛的腥臭似濁流敗壞了草木夜露的清香,又像鐵坨巨石,大塊大塊砸向他們的腦門。趙霽捂住鼻子悶哼:“這么臭,該不會是死人?”臭味濃重,死尸的體型必然龐大,他久居山中,知道大型野獸死后,腐味里都拌有特殊的腥sao,而眼下的臭氣里有人糞的惡臭,更像死人**后散發的。“走,過去瞧瞧?!?/br>商榮從他手中取走自己的佩劍,徑自往風口奔去,接連越過兩處溝壑,一座百丈高的危崖異軍突起,繞到東面,崖石一分為二,當中一條黑沉如墨的裂谷酷似巨獸張開的大口,谷中陰風慘慘,臭氣熏天。站在這恍如鬼蜮,連光線也怯步的地界,趙霽一陣畏懼,而商榮已一頭扎進深不見底的黑暗中,他歷來是看不見危險的瞎子,披荊斬棘上天入地,全仗一身血氣。趙霽知道他不會等待也不會勉強,跟隨或留下任憑自己做主,稍作遲疑,快步追上去,就像白天跟著商榮投入洶涌的江濤,不管境遇如何變化,他的選擇總是一致。深入裂谷,黑暗變得外強中干,藍灰色的微芒下,人眼已能掌控方圓兩三丈的情狀,遍地亂石疊生,漫天蠅虻成陣,而腐臭烈如薄刃割喉,他看到商榮單膝跪在一塊亂石前,一件駭人的事物橫在他身側兩條細小枯瘦的人腿。感覺趙霽靠近,商榮提前回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等他上前,先塞給他一粒避晦驅蟲的永清丸。趙霽略一埋頭,人腿上方的軀干完整呈現,是個光身的小男孩,死去已逾數日,周身多處腐爛見骨,胸骨洞開,大群蛆蟲登堂入室,在尸體內修筑惡臭的營寨。這孩子被挖了心肝!趙霽雙腿猶如面粉浸水,沉得邁不開,只見商榮慢慢拔出長劍,一線青光劃過劍身凝于劍尖,似一滴將落未落的水珠。他轉回頭,眼眸中微光暉盈,終于有了一絲詢問的意味。趙霽果斷拔出長劍代替回答,即使是龍潭虎xue,也要跟他一路到底。商榮嘉許地點一點頭,揮手示意他與自己兵分兩路,貼著巖壁趨進,不出所料,沿路接二連三出現更多死尸,都是低齡幼童,清一色被剖開胸膛,挖去心臟。他們的死狀鮮明揭示出兇手的身份,讓商榮的記憶回到兩年前。提婆濕、緊那奴,這對采食小兒心肝練功的連體兄弟就盤踞在此?握劍的手積滿汗水,他彎腰抹一把沙土,重新抓牢劍柄,然后朝密切關注他動向的趙霽指一指腳下。趙霽按他的指示施展輕功,步履如飛,落地無聲,宛若兩只靈巧的蚱蜢迅速逼近谷底。谷底是個直徑超過三十丈的環形大坑,大概是上古時期天外隕石墜落擊裂這座山巖,形成這條蝌蚪狀的裂縫,皎潔的月光萬般無奈地漏進天坑,照亮尸積如山的血腥慘景。斷肢、腐rou、干涸的血泊,看過這一幕的人不啻游覽地獄。一個恐怖身影正在尸骸上蠕動,經他點綴這噩夢般的圖景產生碾壓神經的真實感,死亡的氣息鋪天蓋地。壯如鐵塔的身軀,不合節令的黑斗篷以及斗篷下高高隆起的駝背形異物,有了這些特征,商榮不用再觀察質問,鹽灼火燒的心炸開了,他像一把剛出爐的渾身攜帶火星的劍沖向挖心賊,兩年前九死一生,兩年后狹路相逢,他嫉惡如仇的心從未改變。那賊人今日黑巾蒙面,發現襲擊他的是個青蔥少年,躲過兩劍后,第一舉措竟是跳上左近巖壁,往高處躍遁。商榮呼嘯追趕,到底慢了一瞬。趙霽方才未和賊人交手,從旁看清對方的動作,搶先跳上石壁攔截,賊人仍不迎戰,跳轉至另一方位加速逃竄。趙霽緊隨其后,忽聽商榮在下方呼喊,見他正以“丹霞鶴沖”身法跳上來,馬上默契地伸臂握住他遞出的左手,用力往上拋擲。商榮借力上躍七八丈,已追上賊人,連環三劍分刺眉心咽喉心口,劍法迅疾凌厲,殺意如熔巖噴薄,志在必取。那賊人也非等閑,身在絕境,竟像靈蛇般貼住布滿青苔的濕滑石壁瞬間橫移四五丈,而后繼續縱身向上。商榮出劍時雙腳懸空,沖力消失,身子開始下墜,只好先抓住突起的巖石,而周圍石壁光滑,找不到著力點,眼看已被敵人甩在了后頭。趙霽及時趕上來,在兩三丈外招呼他。“踩著我的肩膀上去!”商榮一喜,發力起跳,足尖在他肩頭一點,好似迅翮穿云,須臾間在絕壁上連縱七八個回合,一口氣跳出天坑。崖頂星月迷茫,風卷云涌,不遠處寒光飛濺,刀劍互嚙,一個黑袍男子與那賊人惡斗正酣,其人目光兇狠,臉像沸鍋里撈出來的,潰爛不堪,正是日間與他們在襄陽城里照面的諸天教刑堂穆天池。第37章山中歲月之追蹤穆天池使的是一把背厚刃薄的斬、馬刀,招式大開大合,攫戾執猛,挖心賊的兵器也從兩年前的錫杖換成寬刃重劍,劈砍挑刺時劍氣奔涌,發出龍吟虎嘯之音。雙方身法都迅愈猿猱,乍看像兩團聚散不定的黑云,刀光劍影猶如閃電穿梭其間,周遭氣流恰似颶風鋪陳,數丈內的雜草都被劍氣內力形成的風柱連根拔起,樹葉草屑狂舞亂旋,商榮稍微靠近,左邊臉頰微微刺痛,已被葉片割傷,急忙揮劍格擋,叮叮當當的金屬撞擊聲中,來襲的草木都被切成碎末,強大的風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