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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有些女性化成分的,比如,他這時才肯承認,其實他一直渴望這么被人關懷著,而從小到大,身邊的親人愛人來了又走,換了又換,卻只有這么一個不如自己強大的鐘明,為他敞開了關懷的胸膛。印風在副駕駛上,又習慣性地點了根煙。鐘明瞥了一眼,淡淡道:“媳婦,少抽煙,對身體不好?!?/br>媳婦這個詞,對原本的印風來說,絕對的大逆不道,這么說了他,是鐵定要命的??陕犵娒鹘卸嗔?,也就帶了那么一絲被寵溺著的幸福感。他忽然想到很久以前,坐在父親的腿上,印擎天對他說的話:兒子,以后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有責任,有勇氣,有謀略,找個像樣的老婆,像爸爸這樣。當時他從印擎天腿上跳下來,很不服氣地跑掉了。印風把頭靠在車窗上,發覺因為車禍的事,好久沒去上墳了。鐘明把車開到了一處僻靜的巷弄,巷弄深處,一處紅木大門口掛了“錄像廳”三字,頗有些年代了。門房打掃地很干凈,里面卻是空曠沉寂,顯是很久無人問津的地方。里頭迎出來一中年男人,看見了鐘明,樂呵呵地招呼道:“好小子,好久不來了啊,還以為你去哪兒發財了!”鐘明笑了笑,從背包里抽出碟片遞給中年男子,道,“麻煩你了,陸叔叔?!敝心昴凶雍浪恍?,又疑惑地看向印風,“這就是你跟我說的……那個?”鐘明微微紅了臉,卻挺直了腰板點頭。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印風,贊賞地點頭,“好,不錯,是條漢子!你們進去坐,我這就去放片子?!?/br>鐘明領印風在錄影廳坐了。印風見這四周雖然空曠寂寥,但卻是一塵不染,一排排沙發擺放得井井有條。鐘明解釋道,“我大學時在這里打過工,陸叔叔是這里的老板,人很好,他也是……也是咱們這樣的?,F在電影院多,這邊生意也就這樣了,嗯媳婦,我是來請你看電影的。一般情侶,不都得看電影么?”印風笑著拍拍鐘明腦袋,“大狗乖?!?/br>鐘明不高興地皺了眉,在黑暗的空間里探過頭去,狠狠咬了印風的耳朵。印風暴怒:“媽的,你個不分場合發情的!”這時陸老板敲了敲身后錄像廳的門,戲謔道,“開始了,認真看。小鐘,我要出去會,待會結束了你自己取帶子?!?/br>鐘明似乎紅了臉,答應一聲。黑暗中無跡可尋,印風覺得捂住自己的那兩只手掌,很rou很結實。電影是鐘明精挑細選的,講述的是明代時一段戰場上的故事。這部片子似乎年代久遠,從其間粗糙的手法和布景便可以看出,然而,印風卻看得很專注。戰場上的男兒,血染的情懷,此時再說是愛情或是友情,都有些難以分辨了。風沙漫天,戎馬一生,曾一起浴過月光,一起到了天涯;曾一起思念故鄉,一起在尸堆里奄奄一息;曾一起華服加身,錦衣白馬……堅毅的男兒,在歲月的風蝕下,離開故鄉,奔赴戰場,也曾有愛人,也曾絕望失去,然而到頭來,陪在身邊的,還有這么一個兄弟。印風歪歪地靠坐著,把煙頭在黑暗的空間里彈出一道流星的弧度,他轉頭對鐘明說,“這兩古人搞基呢?”鐘明很認真地答:“也不算,我認真地想過。當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已經很難說清楚了??傊詈笥羞@么個人陪在身邊,比什么都好,至于他是誰,已經不重要了?!?/br>印風點點頭,表示贊同。第二部片子,是部純粹的同志片。十九世紀的法國,流浪的詩人,勇敢的年紀,浪跡天涯的廝守。浪漫到最后,是天各一方的各自生活。這對戀人沒能熬過殘酷的時光、和動蕩的時代,宗教信仰剝奪了他們的愛,唯剩rou欲。印風有些抑郁,他不是煽情的人,可的的確確很抑郁。于是他氣憤而又哀傷地看了鐘明,質問道,“干嘛選這鐘片子?我要看古惑仔!”鐘明好脾氣地順了順他的劉海,“只是故事。你說他們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印風想了想,答:“質疑、癲狂和懦弱?!?/br>鐘明點點頭,然后攬住印風的肩膀,輕聲問,“那以后,你要聽我的話。我不懦弱,不沖動,不癲狂。我會在你迷茫的時候給你最好的建議,像上次那樣的事,千萬別再發生了?!?/br>印風點了點頭,面無表情道,“不看煽情片了,要看古惑仔?!?/br>鐘明苦笑,“這里沒有,錄像帶早不能用了,這兩部片子都是我自己刻錄的?!?/br>印風站起身,活絡了一番筋骨,便一把扯起鐘明往外走,“哥也玩一把追妞的游戲,你跟我來?!?/br>鐘明匆匆地收了帶子,給陸老板留好紙條,并且細心地鎖了門,跟著印風上了車。此時天已近黃昏,倆人便帶了晚飯回去了一次。是時周清正支撐著病體坐到了電腦前,兩眼放出精光,鼻孔一張一合。印風在樓下就聽見了女人劇烈的呻吟,于是他黑著一張臉把飯盒砸在了周清桌上,惡聲惡氣地威脅:“看就看!別他媽弄臟我顯示器!”周清誠惶誠恐地暫停了視頻,并且禮貌地驅趕了印風。印風轉著車鑰匙一蹦一跳地下了樓,劉海在空氣里一飄一蕩,像個半大的少年一般。杭山的半山腰,通天佛像的背面,是彎曲的山道,山道的另一側,則是渾濁長江水在洶涌流動。天色漆黑,繁星幾點,一群穿著打扮另類的年輕集合在半山腰,汽車的發動機聲蕩出陣陣回響。印風把別克停在車隊最后,跳下車走到那堆人中。青年們很喧嘩,語調都帶著肆意囂張,而印風一身簡單的夾克和洗白牛仔褲,顯得很是平常。印風鉆來鉆去好不容易鉆到了頭,對著黃線一邊看似登記的人說了句,“不比賽,就跑一圈玩玩。兄弟,破個例成不?”那人一抬頭鼻孔上鼻釘便是一閃,此時打量了印風,便閑閑地說:“不比不成,我們這可不是風景旅游區。小朋友,這里很危險的,看你白白嫩嫩的,快點回家做作業去!”印風想了想,便一笑答道:“比就比吧,我叫印風,”他一指不遠處那輛別克,“那是我的車子?!?/br>那青年看了眼車,又看了看印風,頗不屑地笑了笑,便把名字記了上去。印風拍拍那人肩膀,很老成的樣子,道,“謝你了啊,哥們?!比缓笏现惩瓤觳脚芰嘶厝?。那青年乍一看他是個瘸子,又是詫異又是好奇。鐘明坐在車里,有些不安地問:“你要做什么?這里不像好地方,我們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