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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葉家人的份上,才一直沒去動他們。他們每年都在葉氏集團旗下的公司領著干股,若是仍嫌我沒有喂飽他們,非要作法自斃,那也怨不得我動手清理門戶了?!?/br>到最后一句時,葉初靜的聲音連同表情已完全冷了下來。說到底,自上一任家主葉道山倒臺后,趨附于他的一大批人樹倒猢猻散,但其中仍有那么一部分頑固派,仗著自己的身份倚老賣老,其中,尤以葉家旁系的幾位長輩為甚。當初,在他父親葉道山與三叔葉維良爭奪家主之位時,他們就站在葉道山這邊。之后,憑著三代老爺子留下的遺訓,以及親傳的家族血玉,葉初靜坐上第五代家主的位子,名正,言順。這些老家伙抓不出錯,只能隱而不發,外界漸漸卻有了一些不利風評,說他不重天倫,鬼蜮伎倆,手段狠辣等等。這次,對整個葉氏集團的資源進行重新調配、整頓,似乎終于讓某些人認為時機已到,從而迫不及待起來。而他的母親廖秋茹,最近的日子也實在不好過,她娘家那邊出的事已成定局,廖秋茹一直以來倚仗的望海廖家,如今已經搖搖欲墜,不復往日風光。葉初靜侃侃而談,張寒時在旁邊聽著,心里也不免有些感慨唏噓。對待廖秋茹之前的舉動,他無法認同,倒也能稍稍理解了。娘家垮臺,丈夫與眾多情人打得火熱,也許這讓她不得不牢牢抓住兒子這根救命稻草,真是一出豪門狗血劇。這次從北方來到晉江城,無論是她自發自愿,或不小心做了別人手里的那桿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采取的方式手段大錯特錯。但凡廖秋茹心里對葉初靜有一點顧念及母愛,也不至于聯合一群居心叵測、圖謀不軌的葉家人,給自己的兒子下套,來逼迫于他。張寒時不愛勾心斗角,對世事卻看得通透,他甚至開始同情起葉初靜。但見葉大少神色從容,臉上看不到一點傷懷著緊之色,張寒時又有些不太確定,他問:“葉初靜,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這些事,過去的葉大少根本提都不會和他提。握著他的手,沿棧橋漫步于冬夜的湖邊,體態修長高大的英俊男人這時停下腳步,他扭過頭,就這么望著張寒時,似乎被他問住了,連一向自信的聲音都變得有些不確定,“你不愿意聽嗎,時時?”“不,沒有?!睋u搖頭,說實話,張寒時覺得這樣好多了,至少一切明明白白,坦坦蕩蕩的,讓他不至于云里霧里,像被吊在半空中,完全無法踏實。葉初靜也松了口氣,道:“那就好。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我得告訴你,讓你知道?!?/br>就像過去的張寒時,每一天,他都有許許多多的話講給自己聽。而葉初靜卻無法做到如他那般,對人對事,他都充滿控制欲,卻又戒心重重。可現如今,面對同樣滿心防備的張寒時,就像兩只刺猬,是注定無法貼到一起的,強行靠近,結局只會非常慘烈。葉大少為此特意去咨詢了他的心理醫師,按照對方給出的建議,一步一步,才好不容易換來今日能手牽手并肩散步,交流談天的局面。葉初靜一直非常小心,不讓身體里那頭黑色的猛獸,沖破禁錮它的枷鎖,跨越那條危險的邊界。正因為這樣,兩人的關系才能勉強維持在一個平衡點上。他們出來已有段時間。張寒時停下來,回頭向身后望去,遠處的別墅已隱沒于深沉夜色中,燈火黯淡模糊,夜空深寂,看不見星光,天氣似乎越發地冷,即使穿著羊絨大衣,也擋不住寒氣從衣物每一條縫隙里一寸寸侵襲入體。張寒時呼出一口氣,朝他身邊的人說道:“葉初靜,我們回去吧?”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葉大少微微一愣,隨即舒展眉目,聲音又沉又低,道了句:“好?!?/br>他說好,而這時,湖畔刮過風,天空降下了第一朵雪花。毫無聲息,毫無重量的細雪,比羽毛更輕,落到皮膚上,迅速消融,化成水,嘴唇上冰冰涼涼的觸感,張寒時還沒反應過來,葉大少卻已低首,噙住他的唇,輕掃了一下。“下雪了,時時?!彼f。張寒時不由抬頭看向天空,今冬第一場新雪在夜空中紛紛揚揚,潔白的雪花飛舞著,細如鹽粒,寂寥寧靜,它們落到草叢間,落進湖里,落在整片大地之上,仿佛一幕美好無聲的電影畫面。“下雪了?!敝貜椭~初靜方才的話語,張寒時眨眨眼,有一粒雪花恰巧融化在了他卷曲的眼睫上,仿佛一滴將墜未墜的淚水。葉初靜又低下頭,吻他的眼睛,張寒時下意識閉上眼,屏住呼吸,薄薄的眼皮底下,眼珠微微顫動。葉初靜低低笑出聲,他安撫地啄了一下他的臉頰,湊到張寒時耳畔,用他充滿磁性的美聲輕輕道:“新年快樂?!?/br>耳邊被熱熱的氣息吹過,張寒時整個人哆嗦了下,由尾椎骨向上直躥起一股麻痹感。他徹底回過神,臉有些發熱,低不可聞地回了葉大少一聲:“……新年快樂?!?/br>發出滿足的嘆息,葉初靜伸手將他摟在懷里,心中滿是疼惜與不舍,思量再三,有些話葉初靜覺得也許是時候告訴他了,卻又不忍破壞眼下難得的安寧溫馨。真相很殘酷,可若不解開張寒時最大的心病,跨過那道坎,他們再難進一步,倒不如干脆一些??蓵r時若知道了,又該有多傷心?他真是舍不得。向來殺伐決斷的葉大少,此刻竟猶疑不決,陷入了兩難。“葉初靜,你……?”張寒時卻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變化。又深深嘆了口氣,葉初靜拍拍他的肩膀,盡量放輕聲音:“時時,我明天想帶你去見一個人,那人姓吳,你應當認識?!?/br>☆、第53章張寒時完全沒有意料到,在四年后,他會聽葉初靜提起那位吳醫生。張寒時當然記得他。吳錚亮當年是他母親張琴的主治醫生,正是他,向張寒時告知了他母親的病情。他永遠記得那個下午,戴著金絲邊眼鏡的中年醫生一臉沉痛,對他說他的母親罹患晚期肝癌,并已發生了轉移,治愈可能極低,手術是沒有意義的,最多只有一到三個月的存活時間,讓他做好心理準備。那時的張寒時,剛經歷與葉初靜分手的打擊,母親病重的消息,更是將他進一步推入了無底深淵,那真是一段暗無天日、不堪回首的時光。在母親最后的那段時間里,除非必要,張寒時幾乎日夜寸步不離守在她病床邊。她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兩人相依為命,張寒時從來沒想過,她會這樣快就離自己而去。那時的張琴已相當虛弱,面目枯槁,整個人消瘦得不成樣子。癌痛折磨得她連進食都困難,每天只能喝一些奶和湯水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