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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這兒離市區確實遠了些,不過你放心,我都已經安排好——”木蘭湖遠離城市喧囂,適于靜養,可比起他自己,時時總把張樂這小家伙擺在第一位,這點暫時他嫉妒也沒用?!皹窐返慕逃龁栴},我可以請專門的私人教師,他可以在家里……”他還沒說完,張寒時就搖搖頭。重逢以來,雙方其實都在有意無意回避孩子這個話題,這還是第一次深入談及張樂的事情,可惜這次交流注定分歧嚴重。“我不想樂樂重復你的老路?!睆埡畷r態度語氣都很強硬。對葉初靜少時的過往,他所知甚少,卻還是隱約知道一些的。許多年前,在葉少爺轉學來晉江市之前,事實上他并沒有在學校上過一天課。他從小接受的,便是所謂的一對一精英教育。想到兒子,張寒時臉上又露出溫柔的笑意,“他應當有一個普通快樂的童年,和這世上大部分孩子一樣長大,上小學,中學,大學,接受新知識,交很多興趣相投的朋友,談一兩段戀愛?!?/br>他將話說得明白,葉初靜安安靜靜聽著,然后吻了吻他的唇角,嘆息般輕聲道:“時時,對不起?!?/br>他不愿在張寒時面前自挖老底,事實卻是他根本不懂得該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父親。他富可敵國,手握大權,精通六國語言,在張樂那小東西面前,他卻連一句哄孩子的話都說不好。這大概是由于當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從未享受過父母關愛的緣故。自葉初靜記事起,他的父親便長年累月不見人,他總忙著周旋于他眾多的情婦間,人前雍容大度的母親,背地里則恨父親和那些女人恨得咬牙切齒。兩人如經年累世的仇敵,彼此避而遠之,一朝狹路相逢,必定是一場戰爭。所謂婚姻,一早就名存實亡,不過是為聯合云水葉氏與望海廖家的利益而扯上的一塊遮羞布。都說孩子是夫妻愛情的結晶,但他的出生,從開始就與愛無關,只與利益有關。當他遇見張寒時,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每一天每一天,視線追隨著那個神采飛揚的小小少年,心臟仿佛隨之劇烈鼓動,那么的真切,實在。也許從那時,他就已愛上他。葉初靜討厭小孩,張樂卻畢竟不一樣。他是時時跟自己的孩子。作為他的長子,張樂血管里流著他一半的血,這注定他不可能碌碌無為。葉初靜會給他最好的,張樂最終也將繼承他的一切,繼承整個葉家。眼下時機不對,這樣的一廂情愿恐怕只會惹時時更反感,葉初靜深知這點,自然張寒時說什么便是什么。然而張寒時也并非那樣好糊弄,“我警告你,最好別打什么其他鬼主意,我不會同意的?!彼约涸鯓佣紵o所謂,在張樂的事上,絕對沒得商量。葉初靜苦笑,時時對他還真是一點也不信任,“別誤會,時時。我明白你想讓樂樂像普通孩子一樣,我尊重你的決定。鄧女士有多年幼兒看護的經驗,她介紹了一間不錯的私立幼兒園,就在西郊附近,路也好走,從這開車,只要四十分鐘左右的車程——”說著,他停下來,觀察張寒時的反應。見他沒有什么激烈的不滿與抗拒神色,才接著以商量的語氣,問:“樂樂可以轉去那里,交些新朋友。時時,你看這樣如何?”話已說到這份上,葉初靜態度真摯,話里話外賠著小心,再拒絕,倒像他不識好歹了。張寒時長長地吐了口氣,盡量讓語氣平和,“這么多年,我從來爭不過你?!?/br>葉初靜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又把選擇擺到他面前,左邊一條路,右邊再一條,卻不允許他回頭抽身。“時時……”葉大少想說什么,張寒時卻搖了搖頭,語氣間透著一股nongnong的倦怠,“葉初靜,我年紀不小了。你看看我,不是十年前十七八歲,模樣再好,也不鮮嫩了?,F在我的眼睛又看不見,這張臉興許維持不了幾年也垮了……”張寒時心中滿是感慨,他早已面目全非。葉初靜心目中那個單純美好的傻瓜,那個他所留戀的,全心全意愛他的張寒時,他不再是了。他給不了葉大少想要的。他如此煞費苦心,每件事,每個細節都考慮周全,僅僅是因為愧疚嗎?如果不是,他又想從他這里得到什么?“這么做,值得嗎?”他問。空氣仿佛凝滯了,在這股異樣的沉默中,他身邊的男人只是用力握住他的手,如回答一般。☆、第31章大雨過后兩天,燦爛陽光普照大地,湖區附近一些小水潭和溝渠中的積水很快蒸發,經過一輪雨打風吹,湖岸邊那棟白色房子周圍,草木蔥蘢,植被呈現出濃淡不一的綠色,生長得倒比以往更為茂盛蓬勃。上午九點,別墅三樓南部書房——相較于外頭的明亮世界,房間內多少有些昏暗。方格玻璃窗前,葉初靜背朝窗而坐,他面前是一張巨大的實木書桌,此時此刻,無論他背光的黑色身影或周圍擺設,都仿佛凝固靜止的油畫般,顯出一種厚重質感。邢飛默不作聲,立于一側,魁梧的體格猶如一道密不透風的墻。他剛將近期調查收集的發現一五一十,對葉初靜作了報告。手指叩擊著桌面,片刻后,葉初靜才開口道:“你是說……琴姨的事情只怕還有蹊蹺?”“是?!毙巷w頷首,沉聲又回,“根據張女士當年的入院記錄,我們的人找到了當時幾位值班護士與醫生。在張女士去世前,除了寒時少爺,這些人都曾和她有過密切接觸?!?/br>葉初靜“嗯”了一聲,邊翻看邢飛遞上來的文件,邊示意他繼續。“調查過程中,我們發現張女士過身后,大概一星期左右,負責她病情的主治醫生也突然離職了。繼續跟下去,查到對方原來是主動辭職,但那位吳姓醫生當時即將晉升職稱,成為副主任醫師,對他的離職,同院他的同事和護士們都很不解?!?/br>說到這,邢飛又看向葉初靜,接著道:“他辭職后,就和家人搬到了另一個城市定居。他開了間私人診所,經營狀況一般,但這位吳醫生本人卻開高級跑車,住豪宅,每兩到三個月,他的太太便會到國外采購名牌服飾鞋包,一雙兒女也在學費昂貴的貴族學校就讀,生活十分優渥?!?/br>停下翻閱的動作,葉初靜眉峰微蹙,一對眼珠烏沉沉如同深潭般,問:“查過他的賬戶沒?”“查過了?!毙巷w不敢怠慢,立即快速答,“四年前,就在張琴女士去世前兩天,這位吳醫生的銀行戶頭里突然多出了一筆七位數的巨款,此后每個月,都會有十萬美金按時打到他賬上?!?/br>說到這里,邢飛語氣微頓,見葉初靜一臉肅然,他征詢道:“大少爺,你看是否要繼續追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