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4
習慣往走廊的另一邊看了眼。對面的公寓大門緊閉,門內寂靜無聲,看上去倒像許久沒人居住的樣子。事實上,從那次很不愉快的早餐之后,已經過了三天。在這三天里,張寒時再也沒見過葉初靜的人影。關于那天的對話,冷靜下來后,張寒時是有些后悔的。他到底太沖動了些,這么不顧葉大少的顏面,在他想要與自己玩深情那套的時候,直接將一切赤、裸裸攤開,直白得令人無可回避,毫無情趣可言。葉大少估計面子上也掛不住,這幾天故意冷著他,可惜他這些手段對他已不起作用。過去的張寒時,會因愛而患得患失,現在他幡然醒悟,明白自己原來從不曾得到過什么,也就無所謂失去了。大少爺不理他,那正好,他求之不得。葉初靜追尋的,那個用盡全力,愛他愛到骨子里的張寒時,注定只存在于過去的記憶之中。也許用不了太久,葉初靜認清現實,終于承認這點,對他們兩人都會是件好事。……走出大樓外,天空陰沉沉的,下一場陣雨似乎隨時可能忽然而至。張寒時不由加快腳步,他上上本反響不錯,出版社與他協商過后決定再版,今天早些時候,負責這事的責任編輯打來電話,說是樣書已經出來,因為是同城,兩人于是約在了中午碰面。半小時后,晉江城北鬧市區。正值就餐高峰,“藍天”咖啡廳所在的整條繁華商業街上,酒店餐館林立,道路上車水馬龍,好不容易找到個停車位,已經離咖啡廳百米開外。踏過路邊積水的小水洼,張寒時趕到咖啡廳的時候,他的編輯已提前在座位上等他。“程老師,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張寒時趕緊出聲表達歉意。而被他尊稱為“老師”的編輯程璧,此時看了看表,和藹一笑,“沒晚沒晚,正好正好。還有小張啊,都說了我比你虛長幾歲,叫我程哥就行,我的樣子難道真有那么老嗎?”程璧是個身量中等、面目普通的中年人。相比于平凡的長相,他的氣質出眾,一言一笑溫文爾雅,給人如沐春風之感。由于保養得宜,加上良好的修養與談吐,他看上去倒還十分年輕,程璧本人也不服老,對張寒時總叫他“程老師”這事,一直頗有微詞,到了每次見面,都要提上一提的程度。然而張寒時一直改不了口,他這樣尊敬程璧,不是沒原因的。真要說起來,他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本身的努力與勤奮,另一半都要歸功于程璧的栽培提攜,說他是他的伯樂,也完全不為過。在編輯的工作以外,程璧同時也是一位資深書評人,作家,美食家。當初,他通過柳佳瑩結識并發掘了那時尚默默無名的張寒時,鼓勵他走上寫作這條路,方能有張寒時的今日??梢哉f,張寒時是程璧一手帶出來的。名義上兩人是編輯與作者,私底下的情分卻更像師徒,張寒時是個懂得感恩的人,一直以來,他都像對待一位真正的師長那樣,尊敬著程璧。“小張啊,你臉色怎么這樣差?來,快喝口水——”程璧十分細心,見張寒時臉色蒼白,氣息不勻,他也不急著談公事,忙將桌上的水杯推給他,示意他趕緊喝點水。張寒時剛才一路趕來,走得有些急了,這時靠著卡座的椅背,他顧不上客氣,拿起水杯就喝了半杯。清涼的水流下肚,他似乎才覺得好受了些,“不好意思,程老師。讓你見笑了?!?/br>啜飲了口咖啡,程璧擺擺手,一臉不以為意,“小張,我們也認識這么久了,這些事你就別跟我客套了。要是知道你身體不舒服,今天我就不約你出來了?!?/br>“昨天晚上趕稿子趕得太晚,大概有些累了?!睆埡畷r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你啊,就是不會照顧自己?!背惕蹬u他,“如今你也算有了些成績,勤奮是好事,可你也要記得‘過猶不及’!這么拼命,等把身體搞垮了,豈不是得不償失?何況最近佳瑩不在國內,你得自己保重。前些天我和佳瑩剛通過話,聽說她在美國那邊認識了個人?”張寒時點點頭,沒打算隱瞞。在他們相熟后,程璧就向他坦承了他是個GAY,對此,張寒時其實一點也不意外。畢竟他跟柳佳瑩是一個圈子的朋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同類自然容易與同類走近。作為張寒時與柳佳瑩共同的友人,程璧是極少數知道他們婚姻實際情況的人。兩人又互相聊了聊近況,程璧頗為唏噓,然后他像所有熱心的長輩一樣,催促起張寒時,“小張啊,既然佳瑩都有了伴,你也得為自己考慮考慮了?!?/br>張寒時嘴里含著一口水,也不知該不該咽下去。他當然知道程璧讓他考慮的是什么。但說真的,經歷過一個葉初靜,張寒時精疲力竭,元氣大傷。他愛葉初靜愛過了頭,再提不起力氣,也找不回熱情,去全心全意愛另一個人。“你看看你,條件沒得說。長相萬里挑一,性格又好,關鍵還會做一手好菜,怎么這么些年了,一個合適的人都找不到呢?”程璧都替張寒時要急了。他捧起咖啡杯,眨眨眼,打趣道,“要是我再年輕幾歲,一定卯足勁把你追到手?!?/br>張寒時只是笑,雙方都知這話也就開玩笑說說,否則只怕程璧家那位醋壇子先生第一個不會答應。這時正巧兩人點的簡餐上來了,“藍天”雖然是家咖啡廳,但這里午市限量供應的鹵rou飯亦是一絕。美味并不易尋得,若不是程璧這樣的老饕曾大力推薦,張寒時估計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么個所在。兩人邊吃邊談,氣氛輕松愉悅,與程璧這樣博學儒雅的人交談,簡直是一次舒適妥帖至極的享受,你根本不必擔心會冷場或找不到話題。“哎,說真的,最近我認識了一位姓夏的先生,他從國外遠道而來,據他自己說這趟是專程來晉江市尋找失散已久的姨母。這位夏先生長得一表人才,氣宇軒昂,在國外有自己的公司,是個地道的青年才俊?!?/br>程璧停下來,看了眼默默嚼飯的張寒時,心里暗自焦急,他試探道:“我已打聽過了,對方是圈里人,而且目前單身,要不我來替你們兩個引薦引薦?”“咳咳!”張寒時一口鹵rou飯差點吃進氣管里,他暗暗叫苦,怎么也沒料到,原來程璧繞了這么一個大圈子,竟是想替他拉紅線做媒。喝下兩口水,平復呼吸,張寒時清清嗓,直接回絕,“程老師,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暫時我真不想考慮這些,你放心,我一個人現在也挺好的?!?/br>程璧聽他這么說,不由得深深看了他一眼,“你這樣子,讓人怎么放心?”說著,他又嘆氣出聲,“罷了罷了,凡事講究個緣法,就讓一切隨緣吧?!?/br>張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