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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從頭開始,有這個必要嗎?01好吧,我叫沐棲衡,男33歲,家住馬龍市原魚區,目前在一家信息公司就職。我第一次見到他是在……應該是22歲吧,快畢業了,我剛分手心情不好,拖著我朋友堯以劼去酒吧買醉。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做錯了事,因為那個時候我還是個學生,一方面有些不知所措,另一方面怕事情鬧大被人知道或者坐牢什么的,所以我就稍微收拾了一下衣服,看了眼時間,本來想找點紙的,卻只在口袋里摸出錢包來,數了數錢,并沒有少。他的劉海很長,擋著窗外的陽光,滲著細碎的光點一直掃在他的睫毛、淚痣和挨著額頭的手心上。臉廓瘦削而柔和,眼角雖有些泛紅,嘴角卻是略敞開上揚的,他整個人很白凈,雖然蜷縮在皺皺巴巴的沙發套上,卻像一塊剛出窯的白瓷,我打量得兩眼發懵,盤算著堯叔的律師最少能給我減到幾年。他終于轉了個身,仰臥著緩緩睜開了眼。我看了一眼他的全貌便迅速低下去,實在是不必妄想這是“仙人跳”了,這張臉便是我犯罪的證據,細長的狐貍眼、緋色的唇瓣加上夢醒時分略懶散的神情,和白曄有七分相似。剩下三分是白曄無人可及的風情,像是抹在素紙上的濃重顏料,奪走所有的注意,將其他一切逼仄得黯淡下去——至少當時的我是這樣認為的。我是預備給他道歉的,可他一起身,我披在他身上的那件襯衫便滑了下來,一半還搭在左肩上,右半的胸口露著鮮紅的乳目,還有些不堪的痕跡。我臉一熱,隱約竟想起昨晚貪婪舔舐到的那處柔軟甜香,手心又都是汗,指尖也粘糊糊的,想伸手去拉上他的衣服,伸到一半就被他截住了。他抽走了我手里的錢,尖聲笑道:“呦,還是學生吧,出手倒也慷慨?!?/br>我這才意識到手里拿著錢,腦子艱難地轉了幾下,才從卡頓的縫隙里喘過氣來,他收了錢,我大概不算是犯罪。分明是松了一口氣的,卻不知怎么有些生氣,翻了翻錢包,又干脆地把錢包推到他面前:“我實在沒有現金了,這錢包大概值一萬,你要就收下吧?!?/br>他扶著腰坐了起來,挑眉撥了撥錢包,抽出一張卡片,慢慢念道:“沐棲衡,男,錢江省潤州市人,330……”我聽到他念著我的身份證號,慌忙把他指尖的卡片奪回來,他的神色迅速黯淡下去,靜靜地望著我:“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阿衡?”我下意識地搖搖頭,他卻逼近我,攥著我的下顎逼問抬頭,將自己雪白的胴體浴著陽光傾在我瞳眸里,居高臨下檢視著我,緊抿的嘴唇一點點綻開,而后笑道:“也好,我現在的情形,你還是不認得的好?!?/br>“我們認識嗎?”他“噗嗤”一聲聳了一下肩笑出來:“真是個雛兒,我隨便逗你一下你就信了。我本是犯了天條的天兵,下凡要與和公子歷八世情劫,今日有幸做一回露水夫妻,正好功德圓滿了?!?/br>他將錢盡數放回錢包,遞到我面前,而后便站起來穿我給他疊好的衣服。我默默說了聲“對不起”,他沒有回應,而是麻利地收拾包廂的殘跡。這下我是真的喘不過氣來,好在手機響了起來,是堯以劼的電話。堯叔給他停了信用卡,還等著我去解救。我同他解釋完自己走錯包廂后,才發覺自己已經站在走廊里了。后背有些發冷,千斤的步子怎么也扯不開,仿佛有一個磁場在門后安靜流轉,一旦回頭我便會被吞噬殆盡。我逃走了。堯以劼宿醉很重,扶著太陽xue,見到我便伸臂打在我肩上,一瘸一拐地被我攙著。“你頭疼還疼到腳上去了?”“我這是心疼?!彼嗔巳囝~前的碎發,“我和我爸父子二十多年,如今他為了小百萬就要活活餓死我。我的心呦?!?/br>他說著,腳尖踮了一下,又錯了步子伏下`身去,我一把抓緊:“你別給在這丟人現眼。你這兩片腎還值點錢,找個小黑診所剮了,還能給你的小情人買一套mac?!?/br>他顯出頭痛欲裂的樣子:“腎沒了就只能走心了,走不動走不動。算了算了,分了算了?!?/br>我自己這邊也是一團亂麻,不知該怎么勸他,勉強把他塞進出租車,自己回了學校。一幫舍友見到我手上的早餐便蜂擁上來,拉著我摁在座位上,便要我同他們一起開黑。我打量著他們一個個浮腫腎虛的樣子,擺了擺手:“下午還有陳教授的大課呢,你們還是上床補個覺吧?!?/br>正要坐下刷會手機。他們突然放下早餐塔拉著鞋子站起身來,指揮我道:“不是要睡覺嗎?上上上,我們一起睡?!?/br>我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他們互相交流了一眼,一個不耐煩道:“得了得了,他遲早得知道。衡啊,老話是不會騙人的——天涯何處無芳草,看你用不用力找?!?/br>我打開社交圈,緩緩上滑,一張照片展現在眼前,其實就是一雙手,纖小的那只涂著淡粉色的指甲油,輕輕勾纏著另一只修長的手,那只手的指節分明,膚質又很柔軟,中指的指腹上有一點薄繭,是我舍不得放下又不敢捏緊的那個人的手。“不就是前任另有新歡了,你們犯得著這樣……這樣……”我說不下去了,喉嚨苦的厲害,腦子也轉不動了,我坐在凳子上,第一次感到地球似乎在拋棄我快速自轉。02白曄么,是,其實我們倆也沒有什么好交代的。他是我學長,迎新那年就是他接待的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在只和他有一面之緣的情況下,完完全全陷進去了。我付出了很多追到了他,但剃頭挑子一頭熱,相處半年就發現他和別人曖昧。當年分手后我又自作自受地糾纏了很久。等到連他的模樣都快想不起來的時候,我們結了婚。具體交往的細節我記得不多,大概就是我在學生辦公室里給他遞了兩張電影票,他開玩笑說不知道另一張電影票給誰,我說為了保護社團里女生的和諧,我可以勉為其難做這個箭靶子。03我在失魂落魄的狀態下進錯了教室,半節課后聽見老師在講一些陌生的名詞,方醒悟過來自己進了醫學生的教室。我收拾了課本打算從后門離開,路過最后一排的時候,看到了早上的那個男生。他略有些驚慌,但什么都沒說,低頭看著手機,一串數字在屏幕上閃了閃,不知道在算什么。晚上堯以劼又把我叫出來,他新交往的小男生在米其林的真皮座椅上哭得梨花帶雨,我們二人沉默了一會,堯以劼終于躊躇開口道:“我現在連這頓飯錢都付不起,你如果不想留下來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