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見皇上！」和其他宮人一樣，柯衛卿規規矩矩地行禮，低垂著臉。

「呵?！够鸵沟挂差H享受，柯衛卿這般恭順的模樣，「起來吧?！?/br>
「是?！箍滦l卿起身，但仍低著頭，問道，「皇上找奴才何事？」

「沒什么事，就是來看看?！够鸵拐f。院子里一片新綠的春景，讓人心曠神怡。

「木劍用的可好？」煌夜問道。他已經很久沒看到柯衛卿練劍了，突然覺得有些可惜。

「嗯……?！箍滦l卿輕輕點頭，沒說自己掉落劍的事情。

「那就好。衛卿，朕突然很想知道，在戰場上廝殺的時候，你心里在想什么呢？」煌夜走近柯衛卿，凝視著他俊逸的臉龐。

「奴才心里……？」柯衛卿很困惑，不覺抬起頭來。

「朕想要統一天下，所以絕不會在戰場上后退。你呢？是什么在支撐著你？」煌夜很想知道答案。

「食君之祿，分君之憂，奴才心里想的，自然是皇上您了?！箍滦l卿低眉垂眼地回答道，沒有將自己真實的心意說出口。就算煌夜不是君王，他也愿意為他去死。

「看來你也和費瑛他們差不多……?！姑髅魇遣诲e的答案，煌夜卻失望極了。背過身，走向庭院里的一株桃樹。還是初春的時節，這棵高大的桃樹上，已經綻放出杏粉色的花朵了。

「皇上……？」柯衛卿跟在煌夜身后，不明白他在不悅什么？

煌夜注視著滿自的桃花，似自言自語道，「朕真的不懂……?！?/br>
「什么？」柯衛卿小心地問道。

「你既然這么忠心于朕，又為何會選擇永麟？」煌夜的視線從花朵移到柯衛卿的臉上，竟然沒有一點突兀的感覺，因為這人也是一樣的俊俏清雅，讓人怦然心動。

「奴才……?！箍滦l卿蹙眉，不知該如何解釋？若說實話，皇上會是何種反應？但若一直欺瞞下去，也是欺君之罪，將來該怎樣收場呢？

「罷了?！挂娍滦l卿如此苦惱，煌夜的心就像墜著千斤巨石，陣陣刺痛著，「你知道朕為何不處死你？」

「奴才不知?！?/br>
「因為朕總覺得你的心隱藏得很深，在把它挖出來之前，朕是不會輕易讓你死的?！够鸵刮⑿χ?，那眼神卻讓人膽戰心驚，「處死你，倒像是滿足了你似的?！?/br>
「皇上？！」柯衛卿心里咯噔一驚，生怕煌夜看出他的秘密。若能帶著愛著煌夜的心意死去，又有何憾呢？

「衛卿，你好好歇著吧?！够鸵固州p撫柯衛卿的臉頰，便轉身走了。

這片春色就只有柯衛卿一人欣賞，看著這翠綠的、生機勃勃的自然風光，柯衛卿心里卻有著莫名的不安，就好像他會失去什么重要的東西一樣。

而這個不祥的預感，在不久之后，就成了殘酷的現實……大燕皇宮，又將陷入一場血雨凄風當中。

第七十一章

天空是多么廣闊，白云漂浮，柯衛卿幻想著和愛馬「赤影」一同馳騁在蒼穹之下，拋開一切煩惱與憂傷，但是……

睜開眼睛，頭頂只是一片藤葉遮蓋起的棚架，所謂的藍天只能窺見一角罷了。這里是西暖閣的前院，而不是一望無垠的草原。

在聽到劉輅、費瑛二員大將，即將啟程去梁國剿滅匪徒時，柯衛卿的心情難免有些激動，他也想為煌夜、為國家做些什么，以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可顯然煌夜是不會派他去的。

就在昨天夜里，柯衛卿試探地問，劉輅他們會去多久時，煌夜淡淡笑著說，「大約一年吧?！?/br>
「要一年這么久？」柯衛卿去過梁國，還是少年的時候，且與梁國公主有過一面之緣。

「那當然，你以為他們是你？那么清楚梁國的地形地貌?！够鸵股焓?，扣住了柯衛卿的下巴。

「那個……臣可以……！」柯衛卿的眼睛里，閃耀著激動的光芒。

「不行?！够鸵挂晕欠庾】滦l卿還未說出口的請求，然后一整晚，都沒有再給他開口的機會了。

「再這樣下去，我會成為廢物的?！箍滦l卿失落地仰著頭，消極地想，「皇上最討厭一無是處的人！」

雖然在前不久，他奉旨做回了庶起士，但是皇上讓他代為擬寫的圣旨，都很簡單，比如封賞官員，修繕宮宇等，換言之，只要是會讀書寫字的人，都可以勝任。

「柯大人，您在做什么？」北斗身著官服，背著桐木藥箱，一臉笑容地走進來。

宮中的各位主子，小皇子、小公主全都安好，他的心情自然也不錯，因為有了閑暇，可以研究各類藥丸了。

這不，他就給柯衛卿帶了不少安神、調理身子的藥來，而且是針對巫雀人調制的。

「北斗，你來得正好?！箍滦l卿振作了一下精神，迎上去。

「怎么今天沒什么人在??？」北斗說著環顧四周，不論是侍衛還是宮婢太監，全都不見了。

「他們在外邊?！箍滦l卿小聲說道。只要他不擅自離開西暖閣，宮婢們也就不會亦步亦趨的跟著，這對皇上來說，是最大的讓步了。

「哦，看來皇上已經對你很放心了?！贡倍分毖圆恢M地道。

「皇上根本不用擔心……我現在哪里還有造反的能耐？」柯衛卿自嘲地說，搖了搖頭。

「我不是這個意思?！贡倍废胝f，皇上防的不是你叛變，而是你會「逃走」，但又覺得解釋這些實在麻煩，就打開沉甸甸的藥箱蓋子，把自己帶來的藥瓶，樂滋滋地擺出來。

「你看這個，是蘆薈粉，放了點玫瑰花露。沐浴時用，讓你的肌膚變得比嫦娥還要白哦?！贡倍沸χf，「還芳香四溢，皇上老遠就能聞到?！?/br>
「我不需要這些東西?！箍滦l卿臉孔微紅地道，搖著頭。

「哦，不要嗎？蘭貴妃可是喜歡得很呢，我都沒舍得給她?！贡倍酚X得很可惜，把精致的白瓷藥瓶放了回去。

「那這個！對活血、強健筋骨有奇效，你不是說你練劍的時候，手臂使不上勁……」

「北斗?！箍滦l卿打斷道，聲音有些輕。

「嗯？」北斗繼續搜尋著奇異的特效藥。

「有沒有……」柯衛卿低下頭，細若蚊鳴一般地說，「那個……藥?！?/br>
「什么??？」北斗自然沒聽到，不由提高音量。

「有沒有吃了，就不會懷孕的……」柯衛卿只得抬頭，為難地看著他道。

「什么？你要避孕藥？」北斗顯得很驚訝，「為什么??？宮里頭的人，哪個不是希望能趕快懷上龍子的！」

「因為……我已經有卿兒了，」柯衛卿不想再有身孕，卿兒的存在就已經給皇帝帶去諸多非議，如果再有的話……。

「我知道你生孩子時，吃了很多苦頭，但是想要避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況吃那種藥很傷身子……」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