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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看到希望,她勾了勾唇想笑著道謝,淚水卻落得更疾,低頭時,簌簌的落在謝珩手背。 她手忙腳亂的幫他擦拭,心中感激之甚,就勢道:“伽羅代家父謝過殿下!”婆娑的淚眼抬起,她綻出個笑容,誠摯道:“救命之恩,必會報答!” 謝珩瞧著她,沒出聲。 屋外響起侍衛的聲音,說詹事大人有事稟報。 謝珩收斂情緒整理衣袖,恢復了平常的冷肅姿態。開口應聲之前,又看向伽羅,低聲道:“別告訴任何人?!?/br> 伽羅微怔,旋即會意,狠狠點頭,行禮告退。 外頭韓荀站在廊下,瞧見她,面色依舊不善。 伽羅自知他對傅、高兩家的厭恨,更不敢表露半分歡喜,匆忙走了。 …… 屋內謝珩神色如常,聽韓荀稟事完畢,兩人商議了對策,便由韓荀去安排。 待韓荀離開,謝珩站在窗邊,看到雨幕中庭院空靜,除了值守的侍衛,別無旁人。這才想起她來時是陰天未帶傘,方才匆匆離去,怕是冒雨而行。 心念動處,隨口叫了侍衛,讓他去藥藏局宣侍醫,去趟南熏殿。 吩咐完了獨自對雨,又覺難以置信。 伸手探向懷中,母妃留下的玉佩尚且溫熱,香囊破損處還被伽羅繡了只蝴蝶。 當年母妃死時他已是少年,至今記得榻前她的叮囑與眷戀,那個時候他對傅玄恨入骨髓,誓要生啖其rou,連帶對傅家人都帶著怨意?;茨系臄的陼r光,對傅玄的仇恨越藏越深,他甚至籌算過,倘若傅玄歸來,當如何懲治。 他怎么都想不到,時至今日,他竟會答應營救傅良紹——傅玄的親兒子。 倘若父皇得知此事,會如何震驚、憤怒? 謝珩難以預料。 作者有話要說: #落難少女伽羅的隱秘日記# 某日,天晴 謝珩說要救我爹爹!我是不是……不該再恨他了…… 不對,還是見到爹爹再銷賬。 ☆、019 伽羅回到南熏殿,依舊投身故紙堆。 她雖出身侯府,卻自幼流離,幼時隨傅良紹住在治地,其后在京中兩年,又被送往淮南。這些年雖結交過朋友,對京城的人事卻頗為陌生。而今身處困境,更是難以尋到助力。想要報答謝珩,唯有盡快尋出關乎長命鎖的真相,或許能對他有用。 好在東宮藏書極豐,弘文館內聚集眾多名儒學士,幾代藏書積攢下來,包羅萬象。 伽羅屋中堆了上千卷的書,逐頁翻查極為緩慢,因心里著急,常掌燈翻書至深夜。 嵐姑見她這般夙興夜寐,熬得眼睛都紅了,大為心疼。 她從高老夫人處學了極好的按摩功夫,時常為伽羅解乏,后晌聽伽羅說眼睛難受,便尋了個墊子坐著,叫伽羅就勢躺在地下毯上,靠在她懷中。 伽羅依言,任由嵐姑的手指在她眼周輕輕按摩。 她并未告訴嵐姑那日昭文殿中的事,詫異之余,難免好奇舊事。 待嵐姑按摩罷,尋了浸過涼水的毛巾為她敷眼時,便問道:“聽說當年老太爺和當今皇上結仇,是為了故文惠皇后。那時候我還小,不知內情,后來也沒人提過這事。嵐姑,你知道內情嗎?” “故文惠皇后?” “就是當年的惠王妃,皇后登基當日便追封了她?!?/br> “姑娘原來是說她?!睄构靡恍?,幫伽羅揉著兩鬢,趁著屋內無人,壓低聲音緩緩道:“當年的事我也只是聽夫人提起過,不知詳細。那時候咱們還跟著老爺在外面,京城里兩位皇子斗得正厲害,那日她去鸞臺寺進香,回來的路上卻不知為何驚了馬,連人帶著馬車,一起翻下陡坡。救回去的時候已不成了,沒兩日就撒手仙去。聽說那時候她肚里還懷著孩子,也沒了?!?/br> 伽羅微驚,睜眼扯開毛巾,“那馬自然不會無故受驚了?” “那時候我也這樣問夫人。夫人只是嘆氣。后來回到京城,聽人私下里議論,說那事是老太爺和如今的徐相父子聯手做的,為的是給太上皇表忠心,只是沒留下憑據。這些話我也不知真假,不過老爺自那以后,就跟徐相的公子斷了來往。那回他和老太爺吵得兇,年沒過完就走了,姑娘記得嗎?” “記得。那時候我很想看花燈,父親非要走,氣得我纏著他哭?!?/br> 嵐姑想起舊事,輕笑后嘆了口氣,“一晃眼,姑娘都這么大了?!?/br> “我記得那時候父親和徐堅是同窗,更是好友,回京后總要相聚。那之后,兩人就沒來往了?!辟ち_仰躺在嵐姑懷中,瞧著頂上彩繪的藻井,低聲道:“倘若老太爺真的跟徐相父子做了那事,按著父親的性子,跟他吵起來也就不奇怪了?!?/br> “可好人總是坎坷。夫人和老爺都寬仁和氣,如今……唉!反倒是那徐堅,腆著臉當了吏部尚書,父子倆朝中得意著呢。說起來,這回在府里住了幾日,老夫人總問我姑娘是不是得鷹佐的歡心,我聽著,真是心寒?!?/br> “老夫人不疼我,疼我的只有嵐姑?!辟ち_翻身坐起,在她對面盤膝而坐,笑意盈盈,“這回能從鷹佐手中逃脫,全仗太子相救,我得早些查明白,不能辜負?!?/br> “那我去搬書?!睄构靡嗪ζ鹕?。 伽羅喝茶潤喉,依舊投身書堆。 * 數日苦熬后,伽羅雖未能查明來處,卻終于從一部殘卷找到了線索—— 那套書年頭甚久,雖拿上等書裝著,里頭卻破損甚多。書里專講各處傳說,縱貫數百年,橫貫南北東西,收得甚是齊全。內中有幅鳳凰棲梧桐的圖畫,其中鳳凰與伽羅鎖上的全無二致。 只是書籍殘破,右下角多被蠹蟲所害,看不清底下的字,便難以追溯。 伽羅對著殘頁苦思,猛然想起幼時仿佛在京外一處寺廟見過此圖,當即喜出望外。 她再不耽擱,丟下書卷,即往昭文殿去。 時維五月,太陽升起不過兩竿高,暖和而明亮。鳥雀于綠枝間蹄鳴,柳蔭下的風都似帶了清香。伽羅很久沒這樣高興過,腳步輕快,途中碰見杜鴻嘉,得知謝珩已下朝回了東宮,更是歡欣。 游廊交錯,殿宇參差,她拎起裙角步下臺階,正想拐進洞門走近路,卻聽腳步漸近。 她抬頭望過去,便見兩名宮人引路,后頭的少女滿身綾羅,在大群宮人的拱衛下行來。 伽羅掃見那少女面容時微驚,忙后退兩步,垂首避讓在側。 少女漸近,似在與人說話。 “……有姜jiejie陪伴,貴妃和我當真能省心不少。上林苑里的景致正好,待這事過去,我便請貴妃安排,邀姜jiejie一同射獵。咦——”她的錦繡珠鞋忽然停在洞門口,旋即道:“這人不是東宮的吧?皇兄怎么留了外人在此?!?/br> 伽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