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的才是。

東子嘴角一彎，下去借客棧的廚房做紅燒魚，分出半條，用粗陶碗裝著放在墻邊。起初那只貓很怕東子，吃完魚后卻舔了舔東子收碗的手。然后跳到床上去了。

白天睡多了，入夜后苻秋睡不著，便躺在床上同東子說話。

“不如我們就朝南走，八叔雖然不在了，可軍隊還在，八叔帶的兵，都是支持我的?！避耷锉犞墼诤诎道锒⒅矌ぷ?，白天他數清楚了，帳上有八朵蓮花，現在一朵都看不見。

“好?！?/br>
“等我的腿好一點再走，不然你得一直背著我，會很累?！避耷矬w貼道。

“沒事?！?/br>
“我走著也不方便?！?/br>
“嗯，順便賺點錢?！?/br>
苻秋翻了個身，朝床下的東子問，“你白天去做什么了？哪兒來的銀子？”

“沒賺到銀子?！睎|子說，“幫人做泥瓦工，得了兩條魚?！?/br>
苻秋撇了撇嘴，“這樣是不行的?！?/br>
“嗯?！睎|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下地板上，“明天再去看看，我們還有多少銀子？”

白天里二人簡單做了個分配，東子管賺錢，苻秋管錢。

苻秋想了想，在腦子里過了遍他的五兩銀子，這才住一天，還有四兩多，二人吃飯，合計了一下說，“大概還有四兩?！?/br>
“明天你給我三兩?！?/br>
對于他們的全部家當來說，三兩銀子已經很多。

苻秋這時對東子卻已經充滿信賴，便道，“好?！币膊粏枛|子拿去做什么，只是又躺了會兒，屋子里靜悄悄的，肥貓朝著苻秋的腿間鉆。

倏然間苻秋坐起身，把貓朝旁一推，貓叫聲讓東子問了句，“怎么了？”

“你上床來?！?/br>
有一陣沒聲音，苻秋正想端出皇帝身份來，東子起身鉆進了被窩。

“冷?！避耷镅陲椀爻瘱|子懷里拱了拱，才是真冷。春天才剛來，東子在地上睡得手腳冰涼，苻秋身體里像揣著塊火炭，手腳心都很熱，便去貼東子的手腳。

東子朝床邊挪了挪。

苻秋低聲道，“別動?！?/br>
東子不動了。

抱著東子的腰，苻秋又拱了會兒，就睡了過去。早上苻秋在胸悶的窒息感里醒來，黃貓正蹲在他的胸口上，懶洋洋地睜開眼。

苻秋把貓推開，早飯的香氣在屋子里蔓延開。桌上是兩塊油紙包著的紅糖米糕，一海碗雞絲粥拿盤子蓋著。苻秋隨手把魚干撕給貓，一面吃一面想事。

他想了想，自己到底有什么所長，吃喝嫖賭他都行，要賺錢一時還真想不出能干什么。這間客棧的窗戶臨街，一推開便瞧見滿鎮子的人來人往，苻秋想到了。

他還可以賣字！

他的字是當朝書法大家王彥之手把手教的。只是這事要等東子回來商量商量，他連賣字該怎么賣都不知道。便抱著黃貓坐在窗口邊看底下街面，本想去街上走走，又怕遇到追殺，后來干脆連窗戶都關上，在床上懨懨躺著。

第5章哥哥

昨天沒弄到網，抱歉，已補齊，晚上依然八點更新。

又是天將黑時，東子拎著兩掛rou回來了。

黃貓“喵”一聲躥下地，扒著東子一條腿，伸爪去抓rou。

煨足了半個時辰的紅燒rou，用冰糖上的色紅通通的油光四溢，并炒雞蛋和炒青菜，一個蝦皮湯。

苻秋吃得一嘴的油，朝東子問，“怎么你什么都會？也是流放時候學的？”

東子嘴角的笑意很淺，“宮里學的?！?/br>
苻秋點點頭，“回頭教我兩手，不然你要是不在，我總得自力更生?！?/br>
東子伸出去的筷子一頓，“不用，奴才一直給皇上做?！?/br>
“唉……我這是什么勞什子的皇上?！避耷飺u頭嘆氣，中午時他下樓吃飯，都聽說了，他的十叔想自立為帝，要不是一幫老臣攔著，這會兒估計已經改天換日了。

東子沒說話，給苻秋碗里夾了大半只雞蛋。

剩下的又給一半給腳底下蹲守的黃貓，才就著小半雞蛋扒飯。

苻秋餓得有點狠，足吃了三大碗，一碗紅燒rou就剩點湯，東子拿油湯泡著又吃了碗飯，吃過徑自收拾碗筷下樓。

苻秋抱著黃貓坐在屋里，無意間瞧見東子帶回來的包袱，鼓鼓的。

他心生好奇，拿起掂了掂，很沉，打開包袱一看。

竟是滿滿一包銀子，少說得有二百兩。

苻秋喉結艱難上下一番，待東子進門，立刻把門關個嚴嚴實實。

“我問你話，老老實實說?！?/br>
苻秋站著，東子坐著，東子極不習慣，站起來，把苻秋拉過來示意他坐。

苻秋急得一腦門汗，指著桌上的包袱道，“這里頭是什么？”

“銀子?！?/br>
“我知道是銀子，多少？”

“二百三十四兩?！?/br>
“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天拿著三兩銀子出去的?！避耷锿塘丝诳谒?。

東子點點頭，臉上沒什么表情，右手摩挲著左手的指頭。

“你去打劫了？”苻秋猜測道。

東子搖頭。

“偷的？”

東子還搖頭。

苻秋一咬牙，想到最壞的一種可能，“你殺人越貨了？！”

“皇上喝茶?！睎|子捧著茶杯。

“不喝，快說??！你要急死我??！”苻秋炸毛道。

東子耐心又無辜地把杯子放在苻秋手掌里，才道，“白天去賭坊，手氣好?！?/br>
東子艱難地喝了口茶，神色十分復雜，“咱們是不是一年都不用做工了？”

“可以找個地方，買所宅子，暫避風頭?！?/br>
“去哪兒買？”苻秋倏忽間發現自己就像個傻子，從前在宮里，什么事都得問過他，周圍人成天都是，皇上您想干嘛，皇上您要神馬，出了宮，他只要在床上坐著就成。

這發現讓他生出點挫敗感。

“朝南走，邊走邊看?！睎|子停了停，又補充道，“等皇上的腿傷好了?！?/br>
苻秋神思復雜地點頭，眼巴巴地望著東子，“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

東子想了想，眼睛望著床。

“哦，這個我會?！避耷锎蟾行牢?。

于是當天晚上，東子又要打地鋪，苻秋面色一沉，拍了拍床示意他上去。

東子躊躇片刻，最終屈服于苻秋不太好看的臉色，苻秋這才好過了點，嘿嘿一笑，“我這手暖床的功夫還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