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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因為快要報志愿的原因堅持讓他去考每一次模擬,陳敢無奈只得成行。剛到學校的黎昕卻被張芝敏抓個正著,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和詹悅哪里不合適了?”“我們現在崇尚自由戀愛?!崩桕苛x正言辭。張芝敏才不聽黎昕侃侃而談的這套假大空,下了通牒:“這周六,帶著人家去咱們家山莊,住兩天?!?/br>黎昕一小時前才答應陳敢,立馬拒絕:“周末有事?!?/br>“周末什么事?你一個大學老師能有什么事?”張芝敏不依不饒地問。黎昕隨便找了個借口:“跟顧正宜約好要去城外打球?!?/br>“推了?!睆堉ッ粽f完,絲毫不給黎昕拒絕的時間,轉頭就走。陳敢想帶黎昕去A城的航天科技館。他第一次去是八歲,在他父親還沒有染上毒癮,母親也還忍得住苦日子的時候,父母帶他去過一次。他至今記得當初的小小幕布上映出的滿天星辰,記得展館里的飛機和各式火箭。最令人難忘的,是父母唯獨給過他的片刻溫情。他想將這些也分享給黎昕。陳敢提前寫完試題,也沒有忙著交卷,只是百無聊賴地撐著胳膊靠在課桌上,一陣想入非非。下課后陳敢迫不及待出了校門,還沒撥通電話,便見黎昕的車在校門口等著。有同校的人不懷好意地吹著口哨路過,陳敢上車前,沒好氣地罵了一句:“孫子又他媽皮癢了?”黎昕搖下車窗,“上車吧,別跟他們一般見識?!?/br>陳敢狠狠關上車門,似乎賭氣似的以吻封堵了黎昕的唇。黎昕溫柔地回應,一吻終了,才發動汽車,有些不確定地問:“你很在意?”陳敢搖搖頭,有點調皮地回答:“只是找個借口親你?!?/br>黎昕老臉通紅,沒說什么。車開到一半,陳敢忽然意識到這條路不是回去建二胡同的。“干什么去?”陳敢問。“東邊有一家新開的刺身店,我們去吃那個?!崩桕空f完,小心翼翼地提起:“還有……周末我有點事,換下周好不好?”陳敢一開始還沒有多想,只問:“什么事?”“呃,我……”黎昕整個人一緊張,就支支吾吾答不上來。“黎昕,你特別不會撒謊?!标惛沂掌鹆诵θ荩骸巴\??!?/br>“真的有事?!崩桕拷忉尩溃骸拔疫€沒有準備好怎么跟你說?!?/br>“你永遠沒有準備好?!标惛覠┰甑亟忾_安全帶,怒形于色:“你沒有準備好要告訴我的秘密會不會太多了?”黎昕還想再挽回一些,“下周絕對沒事,你想去哪里我都沒問題。你不想吃飯的話,去別的地方也可以?”陳敢這些天哪有不介意的,只是不說罷了。黎昕選擇不說和沉默的事實在太多,他謎一樣的家庭,莫名和李文爽一起出現在墓園里的原因,等等等等。誠然他住在自己家里,可是當他不在自己眼前的時候,就像一個陌生人一樣,任何事情對自己來說都是索然未知的。“我以為一段感情最需要的就是坦誠相待?!标惛夷抗馊缇?。黎昕知道自己是對的。愛情是不眠不休的一場博弈,在親密關系里,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占據主導地位,于是讓步和妥協在某些時刻成了一種示弱。黎昕不愿意再做弱者。他將車??吭诼愤?,理直氣壯地反問道:“坦誠?那你在籌錢買房的時候有向我坦誠過嗎?我都沒有像這樣怪過你?!?/br>“這不是一回事?!标惛疫壿嬊逦胤瘩g道:“至少我去墓地遇見你的時候,我會誠實告訴你我是為了誰去的?!?/br>黎昕做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所以你還是介意那天的事!”“是的,我介意?!标惛覍嵲拰嵳f:“我們已經不是什么不明不白的炮友關系了,我需要知道你最少有幾句話是我可以相信的?!?/br>黎昕心煩意亂捏了捏鼻梁,脫口而出:“我不想說的事沒有人能逼我,如果你覺得不自在,那我們最好還是當炮友算了!”話一出口,黎昕就知道今天注定要不歡而散了。陳敢深邃的眼眸中燃著的光仿佛熄滅了一些,像在微風中搖擺的燭火,那樣微弱而渺茫。陳敢不愿意說狠話,可這輛車的副駕駛,當真令他如坐針氈。他沉默地下了車,往反方向快步走遠,身影很快便沒入A城漸深的夜色里。黎昕坐在車上一動不動,他連看著陳敢離開背影的勇氣也沒有,過了一會兒,頹廢而疲倦地將額頭靠在方向盤上。愛情是這么的愚蠢而幼稚,再多的熱烈與圣潔都不過是一顆消炎藥外包裹的糖衣,吃藥的人不愿意不明不白地囫圇下咽,明知它苦,卻偏偏要剖開它,品嘗它,直到苦出眼淚為止。這個吃藥的人,無非也是庸人自擾。第十九章陳敢回家時,陳雨寒正在沙發上哭著看一部愛情電影。陳小學已經睡了,作業本放在餐桌上,陳敢打開當天的那頁,熟練地簽上模仿家長的簽名。陳雨寒沒和他打招呼,只是自顧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陳敢從冰箱里拿了罐啤酒,猛力搖晃,然后扔給陳雨寒,后者沒防備地打開,啤酒氣泡撒了她一身。陳雨寒哭著罵道:“是不是人啊你!”陳敢在沙發上坐下,問:“看什么呢,哭成這樣?!?/br>陳雨寒靠在陳敢肩頭,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們分手了?!?/br>陳敢苦笑:“難兄難妹?!?/br>陳雨寒抬起頭,問:“你跟黎老師也分手了?”“不知道,”陳敢搖搖頭,搶過啤酒罐,一飲見底:“搞不明白?!?/br>“這是你第一次正兒八經的戀愛,你搞不清楚倒也正常?!标愑旰f:“可我不一樣??!我可是貧民窟小公主,我閱人無數的好吧?我居然會栽到周致久身上?去他二大爺的?!?/br>陳敢嫌棄地看了她一眼:“你?得了吧?!?/br>“你天天就知道磕磣我!”陳雨寒撲過去和陳敢打鬧起來。兩人鬧了一會兒,心情都不好,于是又坐回沙發上,唉聲嘆氣。“你下個月要高考了吧?”陳雨寒問。陳敢點點頭,調整了一下坐姿,讓陳雨寒靠在他身上更舒服一點。“志愿填了嗎?”A城一般在二模后填志愿,陳敢的志愿是黎昕填的。陳敢說要不報個A大的理工專業,A大是非常著名的綜合大學,專業性不如N大,卻也足夠優秀。黎昕卻堅持給他填了N大的專業。“反正也近?!崩桕窟@樣說。見陳敢不說話,陳雨寒暫停了電影,畫面定格在男女主人公在雨中擁吻的畫面。“哥,這些年辛苦你了?!标愑旰f著,眼中充盈著淚水,不知道是電影帶來的,還是陳雨寒真的在為他覺得難過,“我們這樣的人,最不會的就是告訴身邊的人到底自己有多么愛他們。我以后不會再說這些,所以你現在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