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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手里提著黑色的箱子,然后在走廊的一排房間周圍徘徊了會兒,最后停留在了其中一間外,掏出了打火機。打火機“咔嚓”一聲的那一剎那,助理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室內氣氛令人窒息,助理和酒店經理汗出如瀋,都沒有說話,是在等待馮北發話。而馮北臉色烏云密布,抱著手臂死死盯著監控錄像,火災當中,謝關雎是如何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好,拿并不算寬厚的肩膀撞開房門,就毫不猶豫沖進去救他的,都一一落入他眼底。“啪”監控錄像放完了。馮北仍沒有發話。助理心里斟酌著,馮總雖然待人嚴苛冷漠,但不管怎樣,賀若峰算是他的救命恩人。這幾年,他也一直讓大家對賀若峰十分禮遇?,F在賀若峰干出了這種事情,他生氣歸生氣,應該會選擇私下解決吧……就在他腦子里冒出這個念頭時,同時也聽到了馮北冷冰冰的話語。“愣著干什么,證據直接送警局吧?!?/br>…………火災一案已經過去快兩個月,賀若峰這陣子心里焦灼不安,也完全不敢再度去招惹馮北。馮北在商場上什么老謀深算的人沒見過,一見了他,八成就能看出他身上有什么貓膩。更何況他也聽說了,賀關昀已經醒過來了,并被馮北保護在私人公寓里,就連賀母想去看望,都被馮北直接拒絕了。沒死?居然只是失憶?賀若峰一聽到這個消息,心頭簡直如遭雷劈。他費了那么大的功夫,賠上自己的前途和性命,損傷的居然只是賀關昀的一段記憶?更糟糕的是,現在馮北已經著手開始調查那場火災了。雖然賀若峰知道酒店里沒有監控,自己也沒有被任何人看到,應該是萬無一失的,但他還是害怕,害怕馮北真的查出什么蛛絲馬跡。這兩個月他提心吊膽,飯都吃不下,兩頰明顯地消瘦下去。賀父看在眼里,愧疚在心里。這陣子馮氏的新聞漫天飛,其中最轟動的一條莫過于,火災之后讓馮北放下公司不管的那個男人。外面新聞里都傳賀關昀在火災中救了馮北,打動了馮北的心,從而兩個人患難見真情……無論是賀關昀還是賀若峰能夠抱住馮北這條大腿,賀父都是樂見其成的??墒窍啾荣R關昀,他實在是更希望住進馮家的能夠是賀若峰——因為他欠賀若峰的實在太多了。想到這里,賀父又蹙眉看了眼魂不守舍縮在沙發上的賀若峰,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就在這時,院子里遠遠傳來一陣警笛聲,在花園里修剪灌木花草的張師傅發出一聲驚呼,緊接著幾輛警車呼嘯著在院中停了下來,周圍幾家鄰居探頭探腦地圍過來,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幾個身材高大的警官踏進來,鋒利的視線在廳內掃了一圈,走過來在賀若峰面前停下。賀父最先反應過來,率先站起來:“你們這是干什么?私闖民宅?”為首的警察不茍言笑地亮出證件,道:“我們正調查兩個月前馮氏酒店火災一事,現在請賀若峰先生跟我們走一趟?!?/br>賀若峰呆滯了一下,隨即臉上迅速閃過害怕與惶恐。他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又意識到自己動作太過明顯,于是紅著眼睛,抬起頭慌張地看向賀父:“伯伯,不,爸……你幫幫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他不應該慌張失措,現在警察肯定只是請他去調查。酒店里沒有監控,他也處理得很好,沒有留下任何遺漏,不可能懷疑到他頭上。這個時候,他猛然想到了那條發到手機上的短信,他一直不明白,為什么他會燒錯了房間,可是這時,他腦子里突然有個念頭清晰起來……萬一,是有人想陷害他呢?利用他殺了馮北,還能干干凈凈地撇清楚。賀若峰臉色一白,腦子里嗡嗡響,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警察壓著肩膀往門口走了。賀父更多的卻是憤怒,這些警察突然沖進來帶走賀若峰,這鬧出去讓鄰居看見了還成什么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賀若峰是兇手呢!請人調查就該尊尊敬敬,搗出這么大陣仗是想干什么?他眼瞅著院子外警車呼嘯離去,而鄰居正指指點點,簡直氣得差點緩不過氣來。想了想,他蹙眉撥通了律師的電話。撥完了律師的電話,他又不解氣,撥打了馮北身邊助理的電話。但是他打了好幾個電話,對方一直通話中,好不容易通了,卻又沒人接聽。賀父感到有點兒納悶兒,自從賀若峰在那場海嘯中救了馮北后,馮北一直讓手下的人對賀若峰諸多照顧。包括兩年前,賀父公司出現危機時,都是馮北的助理出面,跑前跑后給他融了資,才讓他度過危機。雖然馮北一直沒有什么表示,但賀父心里,已經把馮北看作半個即將套牢的兒婿了。前后打了半個多小時的電話,那邊才接起來。賀父一開口就是訓斥:“干嘛去了?我有點事情想找馮總,你給我安排下?!?/br>那邊的助理頓了下,語氣卻不像兩年前幫他處理事情那時熱心尊敬,而是不冷不熱地說:“知道了,等著吧?!?/br>說完就掛斷了。賀父話還沒說完,就被斷線的嘟嘟聲給嗆到,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助理掛了電話,忍不住蹙眉,這都什么人,這時候了還想找馮總幫他救出賀若峰,怕不是還不知道賀若峰干出了什么事情吧!兩年前幫他做事情全都是因為馮總吩咐,現在難不成以為自己還要為他忙前忙后嗎?他手里抱著一份文件,推開玻璃門進去,道:“馮總,警察已經將賀若峰帶走了,現在應該正在審訊,您要過去看看嗎?”“不必了?!瘪T北站在落地窗前,漫無邊際的灰色雨幕將他高大的身影襯得格外暗沉且模糊不清,他久久站著,片刻后揉了揉眉心,從背影中都透著一種疲憊,低沉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你走吧,我會自己開車?!?/br>助理站在門口猶豫了下,說:“好的?!?/br>他走出幾步,又隔著玻璃不放心地看了眼馮北。他從來沒見過馮總這副樣子。這兩個月以來,馮總好像已經失控了。往日里一向高傲冷漠,且對任何人都有種偏見,從來都一意孤行,但也雷厲風行,不容置喙。最近卻十分偶然地、不經意之間露出疲憊、脆弱,甚至是惶然無措的一面。尤其是將賀家大少從周駿那里帶回來之后,助理已經很久沒見過馮總緊鎖的眉頭松開片刻過了。他心底嘆了口氣,正要離開下班,總裁辦公室的玻璃門又被推開了,馮總手里抓著外套,俊臉清癯了很多,下巴上隱隱又有新的胡茬冒出來,長腿邁過時刮起一陣風,拿了桌上的車鑰匙匆匆朝電梯走過去。助理連忙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