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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龍泉城,至少在城內還有必需的藥品可以得到補充。寧楚默默地點頭同意,他低頭看著雙手的鮮血,已經分不清那些是楊虛彥身上的,那些是從黑墨身體中流出來的。在今夜之前,黑墨還生龍活虎地伴在他的身邊。寧楚以為自己看透了生死,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如何,但此時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在乎的黑墨險些逝去,這讓他差點崩潰。“楚弟,我們該走了?!焙钕0滓妼幊€沒動,便走過來催促了一聲。跋鋒寒已經帶著黑墨,寇徐兩人帶著楊虛彥已經先行離去,他留下來是要確認寧楚不再離開他們單獨行動的。本來徐子陵也是想留下的,但楊虛彥的傷勢太重,他需要和寇仲輪流向他輸送長生氣。也就在這個時候,侯希白才慶幸他們幸虧有四個人,否則還真分不出人手面面俱到。侯希白見寧楚盯著自己雙手的鮮血發呆,便長長地嘆了口氣,拉著他走到旁邊的那條河流旁,細心地把他手上臉上的鮮血擦洗干凈??吹綄幊旰脽o損地靠在自己懷里,侯希白再次慶幸他沒有事,忍不住低頭吻了吻他的額角。像是感覺到人體的溫暖,寧楚更往他的懷里縮了縮,侯希白雖然很眷戀這樣的溫存,但考慮到黑墨那邊也許隨時需要寧楚在,便溫聲道:“楚弟,我們先回去好不好?”感覺到身體仿佛恢復了一些力氣,寧楚像是終于回過了神,從侯希白的懷中掙扎著起身,站直了身體,望著遠處迷茫的黑夜,輕聲道:“我自己回去,你替我去一個地方,接一個人好不好?”侯希白還是頭一次聽到寧楚用這種商量的語氣和他說話,每次寧楚不開口則已,一開口肯定是已經做決定的語氣,所以不由得大奇道:“接誰?”————————寧楚自己回到了龍泉城的小院中,跋鋒寒等人雖然奇怪侯希白的行蹤,但也沒必要追問。黑墨和楊虛彥的傷勢雖然經過處理,但因為傷到了要害,都徘徊在瀕死邊緣。但奇怪的是,只接受了外傷處理的黑墨的情況,要比楊虛彥還要穩定。按理說接受了療傷圣品長生氣的楊虛彥,就算沒有清醒,身體的本能也可以引導真氣運轉,可是此時長生氣卻像是泥牛入大海般,除了很快地促進他傷口的愈合外,毫無反應。寧楚也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對楊虛彥也再也不感興趣。黑墨還活著,楊虛彥臨死前的那個眼神和動作,純粹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盡管沒有當過獸醫,寧楚也能處理外傷。雖然不知道黑墨是為什么能在這么嚴重的劍傷下活下來,但他只需要接受黑墨還活著這個事實即可,全力救治。寇仲和徐子陵見寧楚回來后便再也不管楊虛彥的死活,便也停止了向他輸送長生氣。他們一致認為寧楚當時是氣暈了頭,才要救楊虛彥的。不過都好歹把人救回來了,他們自然不會再下手把人喀嚓掉,雖然對他偷襲寧楚的事實恨到極點,但他們也沒有興趣對一個瀕死的傷患下手,只是把他扔在一邊任他自生自滅。所以他們兩人外加跋鋒寒,三人守在屋外等寧楚給黑墨做手術。等到了天剛蒙蒙亮時,只聽到門吱呀一聲響,寧楚一臉疲憊地推門而出,對著三張擔憂的臉點點頭道:“黑墨應該情況穩定了,剩下的就要看它自己了?!惫糯沫h境還是太差,他竭盡全力,才能做到這樣,寧楚感到非常的不甘心。徐子陵三人臉上的擔憂根本不是對黑墨,而是擔心寧楚的身體挺不住。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徐子陵走上前一步,扶住寧楚的手臂,柔聲勸道:“小楚,我們做了早飯,我去幫你熱熱,你先吃點,然后去睡會兒好不好?黑墨這里,有我們盯著,如果有事就叫你?!?/br>寧楚也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極快,呼吸有些困難,便點了點頭。正當他們要轉向另外一屋時,院門此時開了,侯希白跟一個人走了進來。寧楚只是循聲看了一眼,然后對侯希白點了點頭,便扭頭朝另一個屋走了進去。徐子陵則愣了片刻,才跟著他走進屋。而留在外面的寇仲和跋鋒寒卻炸了毛。“姓侯的!我就知道你對小楚不是真心的,你怎么把你師父帶來這里了!”寇仲刷地一聲拔出井中月,遙指侯希白身邊的石之軒。“侯希白,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跋鋒寒皺緊了眉,并不是因為侯希白冒然的行動,而是覺得頭發已然全白的石之軒的氣勢有些不一樣。侯希白苦笑,他早就知道自己和跋鋒寒三人終究是隔著一層,那三人是在戰斗中同生共死打出來的交情,連他們昨天去和他師父拼生死,也瞞著他,生怕走漏了一點消息。侯希白沒有來得及回話,他旁邊的石之軒卻不會讓自己的徒弟受這種委屈,長笑一聲道:“青璃邀請我來的,怎樣?”寇仲和跋鋒寒足足愣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青璃指的就是寧楚。而這時石之軒已經瞇起眼睛冷冷地問道:“我那個不肖徒弟在哪里?”他自是從侯希白口中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先不說他這個徒弟竟敢窺視他手中的邪帝舍利,光是他對他的青璃下殺手這一件事,就足以讓他碎尸萬段了。石之軒的語氣充滿著讓人無法拒絕的威嚴,寇仲和跋鋒寒雖然都沒有什么反應,但下意識地都看向楊虛彥所在的屋子方向。石之軒冷笑了一聲,甩袖便朝那間屋子走去。那種神來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生生地鎮住了在場的每個人,沒人懷疑石之軒此去是要直接送楊虛彥下地獄的。就在石之軒要破門而入時,寧楚的聲音從另一間屋里緩緩傳了出來道:“別動他,我要他醒來,親自找他算賬?!?/br>就像是幻覺一樣,寧楚的聲音一出現,石之軒滿身的殺氣驟然一消,滿身的戾氣就仿若那堅冰融化般化作一團和煦的春風,滿面笑容地說道:“好,好,就按青璃你的意思辦?!?/br>旁觀的寇仲和跋鋒寒直接都看呆了,這比川劇的變臉還夸張。侯希白則直接呆在原地,他師從石之軒十多年,從未見過他師尊的這一面,幾乎以為是自己領錯了人回來。“丑話說在前頭,我是怕你單獨一人,被人找了麻煩。你是要好好活著的,只能死在我手中?!?/br>寧楚的聲音仍是不咸不淡,可是石之軒卻聽得欣慰,只是礙于旁邊這么許多小輩在場,無法拉下臉來癡纏。最后只是臉色一正,負手轉到一間空屋子內休息去了。寇仲和跋鋒寒面面相覷,知道盡管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