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云層的遮蔽中跳了出來。

西澤爾看著十七的臉說：“你也是一個惡魔?！?/br>
銀色的月光像水一樣傾瀉在沙灘上，十七笑眼彎彎，那雙大大的黑色眼睛，此刻呈現出驚心動魄的血紅色來，像一對美麗的鴿血紅寶石。

第八章惡魔（中）

“沒錯，我是?！?/br>
十七笑，“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西澤爾說：“當年和惡魔定下靈魂契約的時候，曾經近距離接觸過，我聞得出來惡魔的氣味，認得出你的眼睛?！?/br>
十七壞笑，“哦？近距離接觸？”

他湊過去貼著西澤爾的臉，“怎么個近距離接觸法？”

十七語氣曖昧：“結下契約……是要接吻的，對不對？”

西澤爾低聲喝道：“滾開點！”

十七樂了，這人真好玩，現在他一點也不覺得無聊，十七興奮地說：“喂喂，你那身體就快完蛋了，不如干脆跟我結個契約怎么樣？來親一個？”

西澤爾沉默不語。

十七眨了眨眼睛呆了一下，想到什么不敢相信，猶猶豫豫地問道：“那二十一克靈魂，你賣掉了多少？不會是……”

“全部?！被卮鸬酶筛纱啻?。

十七倒吸一口涼氣：“是什么事情……用得著把二十一克靈魂全都……”

“為了我的命?！蔽鳚蔂柕?。

十七露出不理解的神情：“光是為了你的命？”

他搖搖頭，“我才不信，一克靈魂都沒有留，你的rou體會自行腐爛，見不得一切光線，失去活著的所有感覺，直到你的身體完全報廢，靈魂就再也回不來了，你救不了自己的命，這樣做得不償失……”

西澤爾陰沉地說：“我可以復仇?！?/br>
他說復仇？哦呵呵呵……真的，真的是一個充滿故事的人耶！

十七頓時露出聽故事小孩的表情，一臉好奇地急急追問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復仇？什么仇？家仇？血仇？情仇？愛恨交纏至死方休？”

西澤爾一腳蹬過去：“滾！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十七不屈不撓地又蹭過來，扭動著撒嬌道：“說嘛說嘛~我最喜歡聽故事了?！?/br>
西澤爾在心里大大嘔吐了一番，無奈十七就像牛皮糖一樣貼在他身上不肯下來，撒潑使蠻甚是無賴。公爵大人從出生以來，所有人都在幾米之外被他降伏，恭敬有禮不敢逾越。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陣勢，完全毫無辦法。

西澤爾被十七磨得頭暈耳鳴，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動，氣的差點暈厥。

十七可憐兮兮地看著公爵，血紅的眼睛卻像小動物一樣純真，說出的話卻沒把西澤爾噎得一口血噴出幾米。

十七說：“你好可憐哦~身體不好沒有靈魂還有自閉癥，真讓我傷腦筋……”說完還想伸出手來摸摸西澤爾的頭。

讓他傷腦筋？自閉癥？可憐？

放……

忍住忍住，風度啊風度總督大人！

西澤爾氣急敗壞地一巴掌拍開十七的爪子，喝道：“給我坐遠點?！?/br>
十七心中一喜，乖乖坐在另一塊船板上。

“我曾經遇到過一次海難?！?/br>
西澤爾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說，但是他就是說了，“船沉了，但那不是一場意外。是我的哥哥希望我就此消失。我不會游泳，在海里掙扎了很久，就在我即將沉下去的時候，我聽見了海面上有一個聲音在叫我的名字……”

“然后你答應了?！笔卟遄斓?。

“是的?！蔽鳚蔂桙c點頭。

十七說：“然后惡魔就出現了?！?/br>
西澤爾繼續點頭：“對，他提出了一個交易，出賣我的靈魂或者心臟，換取生存的力量?！?/br>
“然后你就選擇了靈魂？為什么不選擇心臟？”十七奇怪地眨了眨眼睛，“選心臟的話你可以活的好好的?！?/br>
西澤爾別開了頭不說話。

十七想了想：“難道你的心已經給了別人？你有喜歡的人？”十七也沉默了。

西澤爾說：“他當時說心臟代表思念和愛，所以我就選了靈魂?！?/br>
十七還是不理解：“靈魂交易規定最高不能超過全部靈魂的一半，一個生命最多也應該低于十一克?！?/br>
“你肯定不止是要回自己的命，你還要了什么？”

西澤爾發出帶著些許自嘲的笑聲：“當然是另一條命?！?/br>
十七呆了呆，忽然想到某個可能原因，覺得不便再追問下去，一時間兩人不免有些尷尬，他咳了咳，說：“好吧，你為了救自己和某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的生命，把自己全部的靈魂賣給了惡魔，然后你接著想要報復想害死你的人，那么你的仇人死了嗎？”

“還沒有?！?/br>
西澤爾平靜地補充說，“他即將受封為海洋王?！?/br>
十七先是安靜了一陣，然后癟了癟嘴，聳肩道：“那真是一個讓人憋屈的故事，我不想聽了?！?/br>
他站起來拍拍褲子，把扎著亂糟糟的辮子的頭發弄得更亂，扯了扯身上斯斯文文的白衣黑褲，十七說：“你欠我一套船長服?！?/br>
“欠我一個眼罩?！?/br>
“欠我一雙靴子?！?/br>
“欠我一條頭巾?！?/br>
西澤爾詫異地抬起頭來，完全不理解這個惡魔的思維方式，這真的是一只惡魔嗎？

似乎有一道看怪物一樣的視線從風帽下面射向十七，十七沒好氣的：“干嘛？”

西澤爾認真地說：“我覺得你又不像一個惡魔了?！?/br>
“怎么又不像？”

“惡魔為什么會不要報酬地救人呢？”西澤爾哼笑一聲，“太白癡了連當個惡魔都不專業?！?/br>
“我是絕對的純種惡魔！我可以吃掉你！我有可以開鎖的尖指甲！我喝牛奶加兩勺芥末！我有六枚犬齒！你看過亡靈書嗎？上面的標準惡魔就是我這樣的！”

十七氣鼓鼓地說：“我救你不過是想撈個人上來陪我說話……你敢這么說我是想我吃了你嗎？??？”

眼珠一轉，十七又故意道，“哦呵，不知道總督大人的‘羅馬人’號哪里去了？總督大人又怎么會流落荒島呢？難道不是我這個惡魔的功勞嗎？我還不夠惡魔嗎？”

西澤爾收回視線，哼道：“多謝提醒，我想起來你的罪名又多了一條。但是你的命一百條都抵不上一艘‘羅馬人’號，絞死你太便宜，我會把你送到圖盧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