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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自己曾經傳喚過那個青年,從他的手上死賴活賴著硬是掏出了他臨走前的大半家底。那個人的眼神永遠都是迷蒙的,說話卻放肆極了,所有人都知道卻隱而不談的忌諱卻被他堂而皇之地道出,甚至是光明正大地砸在自己這個天皇的頭上。但伊勢羽卻知道,那個人其實并沒有任何看不起的自己的意思,否則,臨行前也不會嘴硬心軟地把他的‘遺作’塞了大半給自己。“你是個有意思的人,和別人不一樣,和我也不一樣?!蹦乔嗄昴菚r候看著他的眼神銳利極了,“我活得特別真,你卻活得特別假?!彼@么說著,又看了一眼依舊微笑著看起來沒有任何威儀的天皇,忍不住自嘲起來?!斑@年頭,活得太真和太假,都不是什么好事啊……”“這酒叫什么名字?”玉藻前目不轉睛地盯著伊勢羽手上的酒,甚至不自覺地抽動了鼻子。“……這酒啊……”伊勢羽看著玉藻前和千年前一般無二的小動作,眼神就繾綣了起來。“沒有名字,那個人沒來得及給它們取名?!?/br>第37章當天晚上,伊勢羽果然準備了不少好東西,包括從隔壁他的導師那邊坑來的各種點心。之前就說了,除了沒完沒了的信仰爭奪之外,高天原那群也就各個都滿點了尋歡作樂的技能,那群無聊的高位神明甚至有時候會親自來了興致花了心思從各處搜集來特別好的材料,做出各種令人眼花繚亂的東西。伊勢羽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不過手頭這些好東西可不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過來的。玉藻前雖然因為失憶的關系并沒有認出來這些東西的出處,不過這并不妨礙他的判斷力。“真奇怪,你今天好像特別熱情?!庇裨迩澳闷鸨灰羷萦饠[放在案幾上的小酒盅看了看,壁如蟬翼的酒盅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著一層帶著藍色的光暈,看起來漂亮極了。清澈的酒液透過杯壁,帶出一層奇妙的光暈,玉藻前覺得自己光是看著都已經要醉了。伊勢羽走過來,手上還帶著一支笛子。“你還會這個?”玉藻前看著他手上那只因為主人常年摩挲而泛出一種如玉般潤澤光暈的竹笛,紫色的眸子一眨不眨,手上似乎想要拿捏什么。他怎么覺得……他自己好像也是有一支笛子的?“嗯,只不過很長時間都沒有再吹過了?!币羷萦鹦χ咽稚系牡炎舆f過去,然后看著玉藻前習慣性地將那笛子擺在自己膝上摩挲了起來。他自從和阿藻分開之后就再也沒有吹過這支笛子了……好歹當年入葬的時候這支笛子被當成陪葬品一起帶了過來,否則他在想阿藻的時候,身邊就再沒有什么可以懷念的東西了。當年他和阿藻兩個人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琴瑟和鳴了。他們家別的不說,文藝氣息還是蠻濃重的,無論是他爹,還是他名義上的兒子大天狗,都算是玩音樂的一把好手。“你有多久沒有吹過了?”玉藻前興致勃勃轉過頭來問伊勢羽,卻在對上對方帶著懷念的微笑時頓了一頓,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下?!昂芫昧四亍彪m然時時把玩,不過真正吹奏的話,卻是他在成神之后一直都沒有再試過的,阿藻不在了,他又去吹給誰聽呢?高天原那群葷素不忌的神明嗎?這么說著伊勢羽就在玉藻前的對面坐下來,然后拿起小酒盅給自己倒了一杯。“怎么了?不是剛才還吵著要喝酒的嗎?”伊勢羽看著玉藻前忽然不動彈了,詫異地看過去,看到玉藻前低著頭把玩著手上的笛子心里就咯噔一聲,該不會過了這么久……阿藻已經改了習慣了吧……阿藻曾經嗜酒如命,還愛撒嬌,一個不稱心就喜歡沖著自己發小脾氣等著自己哄他,可等他和失去了記憶恢復本性的阿藻相處的時候,他才知道那只小狐貍一點兒都愛撒嬌,性子強硬得很,明知阿賴耶有可能是算計也要從自己身邊離開……算起來……其實阿藻在宮廷里面的時候其實也有不愛撒嬌的時候的,只是那時候他忙著勾心斗角忙著布局足下就完全忽略了那一點兒不正常,才導致最后他將阿藻的性子錯算了最關鍵的一點。他分明記得,在他和阿藻如膠似漆地處了幾年之后,等到法皇陛下去了,而他依照約定將泰子迎入宮中的時候,阿藻沒生氣。那段時間,他甚至連小脾氣都沒有和自己發過一場。想來,如果那個時候他是真的敏銳的話就該意識到……阿藻是真的不高興了。伊勢羽想到這里的時候,玉藻前早已經抬起頭來,將笛子不著痕跡的放到邊上,接過他手上的酒一飲而盡。香氣濃郁,入口綿軟,回韻悠長……沁入鼻尖的明明是那樣清冽的味道,入腑卻如同火燒一般灼熱,似乎能讓人灼燒起來。玉藻前頗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然后他瞪著被自己捏在手中那一個小小的酒杯,不知道是在驚嘆酒的奇妙,還是在疑惑這酒杯是不是被人做了什么手腳?!昂芷婷畹臎_突,不是么?”看到玉藻前露出和千年前初次喝這酒時一般無二的驚奇,伊勢羽就好像看到了當年那只狡黠而又調皮的小狐貍,沖著和自己撒嬌的時候大膽地在自己的杯子里啜了一口這酒,然后就露出那樣亮晶晶的眼神,看起來可愛極了。“……真奇怪的酒……”玉藻前抿著嘴回味了一下帶著熱意一路滑入肺腑的酒液,紫色的眸子不知為何忽然濕潤了起來。他抬起頭來看著半空的圓月,然后輕聲附和。“是啊,真奇怪的酒?!币羷萦鹣氲搅四莻€釀酒人,臉上露出同樣感慨的笑意。他點點頭,從桌子上拿起了另一個小酒杯,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和阿藻重逢以后,他就越來越愛回想過去,也覺得過往的記憶越發清晰了。就像是垂暮之年的老者,記不起身邊近日發生的事情,卻將千年之前阿藻沖自己發脾氣時眼角挑起的弧度都記得一清二楚。這對于神明而言不是什么好事。伊勢羽明明很清楚這一點,卻放任自己在回憶里越走越遠。“吹笛子給我聽?!币羷萦鹫@么感慨著的時候,玉藻前突然抓起了身邊的笛子塞進了他的手里?!笆裁??”他沒有聽清楚玉藻前再說什么,反應慢了好幾拍?!澳悴皇钦f你很久沒有吹過笛子了么?”玉藻前看著伊勢羽迷茫的表情,扯了扯嘴角,重復了一遍?!拔蚁肼犇愦登??!彼f著,像是生氣似得給自己又慣了一杯酒。“……好啊……”伊勢羽看著他,好像才反應了過來似的點點頭,抓起手上的笛子遞到唇邊,忽而又放下,“你喜歡聽什么?”“我又沒聽過,我怎么知道自己喜歡聽什么?”玉藻前反問他,眼神帶了些嗔怪,只是很快他又抬起頭去看那圓得過分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