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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做什么?”“饑時吃飯困來眠吧···”黎華心虛地答。李輕煙翻了個白眼。文人啊,真是很容易理想化。看黎華馬上就要嚴肅地考慮造這些機器的問題,李輕煙趕緊隨意挑了個別的話頭,“你爹今天怎么這么大的眼袋?感覺滿臉都是眼袋?!?/br>“昨天晚上驚喜的一夜沒睡?!?/br>李輕煙一看黎華,也是眼眶烏青,感情昨天晚上只有他睡得很好。一提起黎榕堂,黎華想起來一件事,道:“對了,我想好賞你什么了?”李輕煙都忘了這一茬了,猛一提起,懵了一下,“賞我?”“對,要是沒有你,我現在肯定依然人情不通、世事不洞,明眼的瞎子、官場里的傻子?!?/br>黎華說的誠誠懇懇、發自肺腑,李輕煙讓他夸的都有點難為情了。聽多了虛情假意的阿諛奉承,乍一聽這種真心實意的肺腑之言還真不怎么習慣。聽那些吹捧時就覺得自己好像有一層繭包裹著,而聽真心話時,就覺得自己好像赤身棵體的暴露著自己的心胸。他一把捂住黎華的嘴,佯裝不耐道:“行了行了,凈說些虛頭巴腦的,來點實在的,賞我什么?”“我把黎府對面的宅子盤下來了,待修葺一新,你我從此便有了個歸宿之地?!?/br>李輕煙眸光猛的一亮,恍若寶珠出匣,恰似漆琴拂塵,晶亮乍現,螢亮非凡,“嚯!那可是個風水寶地,你怎么弄到手的?”“我是想精誠所至,我娘是打算恩威并施,而我爹主張蠶食鯨吞?!?/br>“誰的辦法成功了?”李輕煙頗有興味地問。“自然是我爹······”黎華不情不愿的承認。李輕煙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拍黎華的大腿,笑的眼淚都出來了。黎華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可能一個人無事一身輕的時候聽什么都覺得百倍的好笑。待他笑夠了,扯過黎華的袖子來沾了沾眼角的淚,問道:“那修成之后牌匾上是寫‘李府’還是‘黎府’呢?”“其實可以都寫上——”黎華猶豫地說。李輕煙可是個沾便宜就上的主兒,就等他這句話了,還沒待他說完,李輕煙就興沖沖地搶先一步說:“我在床上都在你下頭了,匾額上我得在上頭!”黎華這個人啊,天生的厚道,心里回想了一下,頓時覺得李輕煙跟著他好像凈吃虧了,忙連連答應,不光事事依他,還留下來拙手笨腳卻盡心盡力的伺候月子。既然他不生孩子,那總得伺候伺候月子,要不這爹當的也太虧心了。李輕煙的日子過的是滋潤極了,馮郎中的日子糟心糟的夠夠的,黎華每天一封信,有時候還一天兩封,支使的他滴溜溜轉。他是沒黎華那個本事,全靠勤能補拙,壩上、書房,書房、壩上來回倒,有時候還怕忘了哪個事項,就一條條的抄下來,弄一堆小紙條,排好順序粘一起,跟發喪的那個白花似的,整天隨身帶著,壩上干活兒的人看他的時候都是一臉悲戚與敬佩。待李輕煙出了月子,擇吉日,備厚禮,第一次正大光明、鄭鄭重重地踏進黎府。堂前拜父,升堂拜母。烹rou祭天,祠堂祭祖。從此,黎華的父母祖宗,便是他李輕煙的父母祖宗。從今往后,他李輕煙便是一個有家室、有三族的男人了。思及此,李輕煙眼角不禁有些濕潤,他一直以為今生也就只能如浮萍浮沉沉,沒想到還能修得有家緩緩歸。又過兩月,那塊上“木”下“氽”的騎乘位匾額高高地懸于宅子正門之上,黑漆金字,氣派莊嚴。李輕煙從挑下人小廝,到置辦一應物件,忙的不可開交,可是這回,他累的歡天喜地、忙的心甘情愿。雖然他名義上還是消息閣的一把手,實際上只不過是借他一個名頭鎮住這么大的場子,一應事務全落在李青身上,再過個幾年,等李青做出點名堂來,那時就連他的名頭都不需要掛了。金盆洗手、不留痕跡,真叫個“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br>李輕煙仍舊讓李言跟在李青身邊,起初李言心里總是惴惴的,擔心李青會尋機收拾他,寧海王事敗,雖說他不是起決定作用的那個,但他也絕對脫不了干系。可他萬萬沒想到,李青不僅沒有提防他、打壓他,而且待他就猶如李輕煙早年待他自己那般,傾囊相授、毫不保留,便安下心來在他身邊做事。李輕煙現在兩只手都騰出來了,但總不能只一心在家帶孩子吧,就認真做起了買賣人,信字當先,誠字并肩,實字為證,義字做典,大刀闊斧在前,細針密縷在后,把全安國各處的好去處都打理的井井有條,還開拓了許多別的買賣,一時間日進千斗、財運亨通,與蘇月明并稱賈中二杰,商中雙秀。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芭蕉既老,又到重陽。擱以前,一到這時候李輕煙就發憷。不論是九月九,還是三月三,人家都是一家家闔家歡樂,而李輕煙卻只能一簇簇鶯歌燕舞。玉手琵琶,嬉笑怒罵。何奈寂寥,愁眉輕捺。天大地大,何處為家?今年他可今非昔比了,他可是個成了家的人了,黎榕堂提前三天就給他說好,讓他和黎華抱上孩子,一塊去登一笑山。李輕煙連著好幾天連覺都睡不著,又是高興又是緊張,終于捱到重陽。一大早,黎華還沒醒,李輕煙就從他身上爬了過去,還毫不留情地踩了他兩腳。黎華不情不愿地睜開了眼,只見李輕煙正對著鏡子不知在擺弄什么。“你做什么呢?”黎華睡意朦朧的問。李輕煙忙著呢,沒理會他。黎華睡意消散了大半,翻身下床,趿拉著鞋子走過去,伸手攬住李輕煙的肩膀。“嘶——別動!”李輕煙一晃身甩開他的手。“做什么呢?”“我好幾天睡不著覺,眼圈烏黑,我趕緊遮一遮?!?/br>黎華回想起了他出神入化的易容術,咂咂嘴,“藝多就是便宜?!?/br>兩人收拾妥當,喂好了孩子,李青李言一應小廝都跟著,正好對面黎榕堂一行人也拾掇得了,兩撥人呼呼啦啦的合成了一大群。登車的登車,上馬的上馬。歸置東西的東奔西走,管事的吆五喝六。丫頭小廝、伙計管家、雕車寶馬、茱萸菊花。一行人浩浩蕩蕩、熱熱鬧鬧地向一笑山進發。黎李二人同乘一車,李輕煙掩下窗簾,湊近黎華,悄悄地笑道:“你瞧見沒,咱爹的眼袋比眼都大,看來昨天晚上就你這個沒心肺的睡的好!”黎華正欲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