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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怪,那些吐信的毒物竟紛紛止步于他們身前不足一尺遠的地方,愣是半點也不敢靠了近。上了岸,新鮮的空氣涌入,蘇瞻洛咳了兩聲,睜開了眼,卻連眼前的人都沒看清,便又昏迷不醒。安不曉的眉頭擰得更緊了,掀開他濕淋淋的衣袍,入目卻是狼藉一片。那些被碎石割傷而泡水發白已經算不上什么,最可怖的便是一道身側被鱗片劃傷的口子,從左胸一直蔓延到背后,血水還在從傷口汩汩地往外冒。但最致命的,卻是他腿上幾乎被掙扎的巨蛇咬了對穿的洞,巨蛇帶毒,那些皮rou已經rou眼可見地迅速潰爛,并有擴散的趨勢。“要命啊,要命啊,”安不曉苦笑著,“早知如此,我不該讓你進這片林子的?!?/br>說罷,便俯下身子將他腿上蛇毒一口口吸出。待到傷口不再發紫的時候,蛇毒便算是清理干凈了,安不曉摸摸懷里,帶的藥物都在方才的斗爭中被水流沖走了。他從袖口掏出一把小匕首,割破了手腕,又割下了衣袍,浸了鮮血敷在他的傷口之上。做完這一切,看著蘇瞻洛逐漸平穩的呼吸,安不曉點了xue位,止住腕子上的血,才松了口氣。由于過度失血,蘇瞻洛的臉色看起來蒼白至極,那雙唇卻被咬得破了皮,在過分白皙的臉上顯出別樣的紅潤。安不曉的眉眼漸漸柔了下來,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那紅艷的唇,見他毫無反應,慢慢低下頭去。就在即將觸碰到的一剎那,一個煞風景的聲音突然出現了。“主人,你怎么跑到這里……”來者腳步一頓,“來了……”安不曉將匕首甩了出去,臉色黑得跟鍋底一樣。一身緋紅衣裳的少女接了匕首,呵呵干笑兩聲,“那什么……”“早不出來晚不出來,誰讓你現在來煞風景的!”“我找不到您??!”少女攤了攤手,無奈道,“都怪您要跟蘇公子過二人世界,特地支開我和碧蝶,這還怪我倆了?”看到這兒,諸位當明白了,這一身緋紅衣裳的少女不是旁人,正是出門為薛子安辦事的酒久。至于安不曉……或者說薛子安,如今被人攪了好事,脾氣十分糟糕。“阿秋呢?”“昨夜趕到了鄰鎮,碧蝶跟她在一起,”酒久一頓,“主人,下面有報,離這里最近的驛站昨晚被人偷襲了?!?/br>“是么?”薛子安似笑非笑,“去查,這次放蛇的人是誰?!?/br>“是?!?/br>“誒,慢著,”薛子安叫住她,“你先幫我看著阿洛,我去河底將他的劍撈回來?!?/br>“可他要醒了……”“你躲遠點看著不行么!”酒久看著水面上的水花,嘆了口氣,“不就壞了好事兒么,這么暴躁……”抱怨著就要往一旁的林子挪去,卻聽得低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酒久,這是怎么回事?”酒久僵硬地停下腳步,扭過頭,見本該昏迷的蘇瞻洛正瞇起了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蘇瞻洛最后被安置在驛站,修養了兩天,傷口便結了痂,只是體內余毒未清,便輾轉到臨近的小鎮,抓了藥配方子。安不知在掩門前,又遠遠望了一眼床上安睡的人,嘆了口氣。“唉聲嘆氣什么,早些去睡?!卑膊粫悦哪X袋。安不知撇了撇嘴角,“薛子安,我總感覺他認出你了?!?/br>安不曉,也就是薛子安笑笑,“認出我不打緊,橫豎他也認不出你,”說到這里,他斂容正色道,“阿秋,無論是去驛站的,還是在林中放蛇的,似乎都是沖著你我來的?!?/br>蘇瞻秋擰了秀氣的眉,“薛其認出你我了?”“我也不知,”薛子安沉聲道,“興許薛其只是試探,他想捉你也不是一日兩日,這些日子我會讓酒久和碧蝶都小心一些,咱們暫且按兵不動罷?!?/br>蘇瞻秋點了點頭,眉卻皺得更深,“那你打算瞞我哥到何時?”薛子安聞言,勾了勾唇角,“這個么……不著急?!?/br>外面一句不著急讓里頭假寐的蘇瞻洛想提劍沖出去,手還沒動呢,酒久從窗口翻下來,到他床前將劍挪遠了幾分。“莫要沖動啊,蘇公子!”酒久用氣音小聲道,“薛其一直在找阿秋,現在若是暴露了就難辦了?!?/br>蘇瞻洛深吸了口氣,穩了穩心緒,問她,“薛其要阿秋作甚?”酒久凝下了神色,沉重道:“煉藥人?!?/br>第56章拂云醫莊(三)如此一來,薛其要殺他便有了解釋。——他想去除障礙。蘇瞻洛還想再問些什么,但酒久只留下三個字就翻出了窗外,臨走之前還順便將劍挪到屋子最遠的一角。蘇瞻洛:“……”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蘇瞻洛體內的毒去干凈了,薛子安還得裝裝表面功夫,給腳腕子涂了易容,走得一瘸一拐,看起來像扭傷的模樣。扭成這樣自然不好再騎驢了,而驢也馱不動兩個人,所以薛子安只能“勉為其難”地與蘇瞻洛同騎一匹小黑馬。縮成了弱冠少年身形的薛子安愜意地靠在蘇瞻洛胸前,春日和煦的暖風吹得他直打哈欠。蘇瞻秋在一旁時不時瞅他倆一眼,小眼神被蘇瞻洛抓了個正著,忙匆匆收了回來,心里慌得直打鼓。鼓打了一路,打到聊城的時候,正迎面遇上了酒樓里等人的夏容和孟醒。由于蘇瞻洛與薛子安的傷勢,他們不能走得太快,但由于擔心路上生事,殷滿滿與白墨走得很快,于是一來一回,竟是夏容早到半日。蘇瞻秋暗自松了口氣,忙跑到一旁將小黑馬和小笨驢都交給下人。蘇瞻洛是牽著薛子安下馬的,按照理論來說,他的腳現在應該處于能借助外物慢慢行走的了。“蘇公子,”夏容喚小二又上了兩道菜,“怎么這會兒才到?”他視線掃過一臉坦然的薛子安和面無表情的蘇瞻秋。“路上有人暗害,養傷費了點時日,”蘇瞻洛輕描淡寫帶過,看了看孟醒,“怎么沒回昆侖派?”“逍遙派已散,一劍山莊盡毀,如今武林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也只有我們昆侖派,”孟醒道,“教主為給師弟復仇,決心助一臂之力?!?/br>他瞥了瞥打著哈欠的薛子安,“我與夏公子先一步到聊城,弟子還在半路上,不日便到?!?/br>蘇瞻洛卻擰了眉頭,“你不會功夫,這是在胡鬧!”孟醒抬眼看他,指著一旁的薛子安,“我在胡鬧?那他在做什么?玩泥巴?”這個時候,小二將一盆燒雞端上了桌,薛子安拿起筷子就要去夾,卻被蘇瞻秋一把打掉。薛子安抬頭,見孟醒陰沉得能掐